《20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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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9-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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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川终于又说话了。他先叹了口气,才说,好哇,徐老师,不想干就别干了吧。不管是你干的事还是我干的事,谁也不乐意做的。停顿了一下,他又说,徐老师,我真羡慕你,你不想干就可以丢手,我却丢不下手,身不由己呀!我不去掐别人的“尖儿”,别人照样要来掐我的“尖儿”,这是没办法的事……徐老师,对你的人品,证明吴记者当初没有给我说错……我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晚安。 
  徐瑞星举着听筒,怔了许久,才梦呓似的说,黄主任……晚安。 
  '责任编辑 宁小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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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24
  

第三种声音
方格子 


  1 
   
  肖凤鸣已做好了晚饭,照例是三菜一汤。冬笋白腌菜,蘑菇熬豆腐,鸡心炒山药,紫菜汤,三菜一汤放在桌面上,看得出丰盛。肖凤鸣把四个菜放成一朵四瓣的梅花,又准备好碗筷,调羹是白色细青花的,躺在汤里恰到好处,生活的味道在肖凤鸣的手底下一一呈现出来。一切料理停当,肖凤鸣才来到房间,勤富还躺着,头也蒙起来。肖风鸣轻唤,勤富,勤富。勤富翻过身来,把头对着肖凤鸣,说,小凤,我不想吃饭,一点胃口也没有,头很晕。 
  最近勤富总是这样,开始什么也不说,等桌上饭糯菜香了,才说出自己没胃口。肖凤鸣想起刚才自己在厨房切白腌菜时把左手无名指的指肚切开了,她不说,只拿出一张创可贴贴上,很快有血渗出来,肖凤鸣又拿一张创可贴再贴上去。现在,手指还隐隐疼着。勤富说不想吃饭,没有胃口,肖凤鸣的内心有少许火苗蹿上来,不旺,是文火。能怪勤富吗?当然不能,勤富现在是病人,病人的嘴就像小孩的屁股,要是没有经验,是很难摸到规律的。肖风鸣在床沿坐下来.解下围裙,两只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说,勤富,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烧去。勤富探起身,攀着肖凤鸣坐起来。肖凤鸣说,勤富,你不要起来,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烧。勤富先没有回答,又朝外间喊,开开!开开!儿子进房来问,爸,什么事叫我?勤富说,去,给老爸买两包烟,要红河,精装的。儿子嘟起嘴来,爸,你身体不好还抽烟,我要写字,我不去。 
  勤富顺手把床头柜上的一个硬币拿起来,开开,来,给你跑路钱。 
  开开看见一个簇新的钢铡,一把抓在手里,勤富在后面喊,到西堤路上的小店去买,那里的烟正宗。 
  肖凤鸣说,用不着吧,楼下拐角超市也有烟卖的。 
  勤富坚持说,开开,到西堤路上买。 
  开开把硬币握在手里.正反面都看了看,说,爸,我要买包弹子。勤富哎了声,开开喜洋洋地跑出房去,肖凤鸣想拦都拦不住。 
  等儿子把门关上,勤富迅速起身,开始脱棉毛衫。肖凤鸣说,勤富,你干什么?勤富动作很快,脱了棉毛衫顺势把肖凤鸣放倒在床上。肖凤鸣挣扎着,有点愤怒,你干什么?勤富,你想干什么? 
  勤富的嘴凑上来,肖凤鸣闻到一股陈腐的烂菜味道,肖风鸣换了口气,她用手推开他的头,几次想坐直身子,都被勤富魁梧的身子钳制住,勤富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有点黏,连成一条细线,一颤一颤落在肖凤鸣脸上。 
  勤富说,我干什么你还问?我不想吃饭,我没有胃口,你喊什么喊? 
  肖凤鸣挣扎着说,勤富你身体还那么虚,不能做,我不要做,晚上我还要接电话。 
  肖凤鸣推不开勤富,又急忙说,勤富,做一做你的嘴又要歪很多。 
  勤富有点愤恨起来,吼,说什么说什么,我以前多少风光,我们富春化肥厂。歪就歪吧。肖凤鸣本来就是小个子,她抵挡不住他的进攻,身上的衣物也跟落叶一样纷纷扬扬地掉在了床下。肖凤鸣被动地承接着扭动着,把头歪来歪去。她突然想吐,勤富的嘴里的气味都快把她熏晕了。肖凤鸣的身体现在是一架生锈的机器,每个部分都在运动中发出滞涩的响声,她感到疼,于是急中生智地喊,开开就要回来了,开开看见多不好。 
  勤富说,你别假模假样的,开开到西堤路上去买烟,要十五分钟才回来。 
  肖凤鸣闭上了眼睛,她的身子开始僵硬。勤富恶狠狠地说,你装什么,你天天夜里接男人的电话,谁知道你们在电话里说些什么,一肚子的男盗女娟,你以为你清白? 
  床上的事很快过去,儿子敲门时,肖凤鸣已经洗过一次身子,又洗过一次脸,她觉得自己应该早一点离开这个家,虽然现在才五点半,离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肖凤鸣盛了满满一碗饭端到床头,儿子帮着把几个菜端到床头柜上,勤富有点虚弱,他已穿好了上衣,起了身,半靠着,接过饭来,吃时发出很响的声音。儿子说,老爸,你抽了一根烟胃口好多了吧,一大碗饭都吃了。勤富支吾着有点口齿不清,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很严肃地问,这次考试成绩单怎么没带回来,给你妈签过字了吗? 
  肖凤鸣扒了饭到嘴里,没有胃口,觉得哪里都有点痛,又有点恶心。勤富吃完饭,要了调羹稀里哗啦吃蘑菇熬豆腐,但是因为左边的面部瘫了,半边嘴使不上劲,半碎的饭菜从调羹上流出来,勤富骂了一句什么,端起那碗豆腐,就着碗沿呼呼呼喝起来,很快,熬豆腐流出来,流回到碗里,又滴到被面上。肖凤鸣跑到洗手间拿来几张卫生纸去擦,被面是缎子的,结婚时很给肖凤鸣撑过面子,现在旧了,洗过十几年,变得细滑、柔软,吸水性能良好,熬豆腐很快渗入被面。勤富看着有点悲愤地说,真见了鬼,这面瘫也会落到我的头上。肖风鸣说,没事没事,天好了我拆洗一下就行了。勤富放下菜碗,对儿子说,开开,这熬豆腐好吃,爸嘴漏了吃不来,你把它吃完吧。儿子说,爸,我不吃了,饱了。 
  肖凤鸣白一眼儿子,说,那么多废话。端起那碗熬豆腐,吃了一口,对勤富说,勤富,是好吃呢,我还不知道自己烧得那么好。 
  肖凤鸣放下碗走出房间,见儿子在厨房间菜橱里夹冷菜吃,走过去轻轻对儿子说,怎么不吃饭要来偷着吃冷食。儿子嘟起嘴说,爸不讲卫生,吃进去吐出来还叫我吃。肖风鸣用手捂住儿子的嘴。 
  肖凤鸣洗好碗又帮儿子解释了几道题,来到房间说,勤富,我去上班了。勤富抬起手腕看手表,说,还有一个小时呢。顿一顿,勤富又说,小凤,你是不是嫌我了?我听到开开说我脏了。 
  肖凤鸣说哪有的事,你听糊涂了吧。这时手机响起来,是单位打来的,叫肖凤鸣赶紧去声讯台,有个话友要撞车或跳楼,但是最后要听听小凤姐姐的声音。小凤姐姐?肖凤鸣愣了有半分钟,她一下子还不能从满屋子的人间烟火中脱身出来,她忘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声讯台第三空间的小凤姐姐。勤富在房间说,小凤,你要走了?是不是那个不正常的男的打电话给你? 
  肖凤鸣挂了手机,拎起包,儿子开开从作业堆里钻出来,说,妈妈你一定要去?肖凤鸣知道她这会儿什么也不能说,因为无论她怎么说儿子都有很多理由说服她。肖凤鸣说妈要赚钱,儿子就说,那你为什么要夜里去赚钱,我同学的妈妈都是白天上班晚上在家的。肖凤鸣说,小孩子不要多管大人的事。儿子就说,爸爸是大人,连他也管不了你。 
   
  2 
   
  肖凤鸣走到街上,嘘了口气,她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非要在晚上上班呢?其实,她也可以选择在白天去声讯台,要说赚钱.还有很多工作也会适合自己。江边人很多,来来往往,从她身边走过,走到恩波桥上时.她忽然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一定是他,多少年过去了,自己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他来的。他的身样没变,板扎得很。肖凤鸣想起那一个雪天,她在双溪村的老家,那时他们刚刚开始谈恋爱,而自己在乡里越剧班唱戏,以为日子会很好。而她也一定能像母亲念叨的那样,成为居民,成为城里上班的工人。日子真快啊。肖凤鸣低着头走,她想起那年他带着她来过恩波桥,那时有个春江八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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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桥上,唱出一句来:看那江里鱼儿。她那时很动情,和着他的拍子编了一句,这恩波桥,夜雨点滴到天明。 
  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怎么又想起来了呢?肖风鸣很快把头抬起来,走近了看才知自己看花了眼,是别人。轻声对自己说,还想这些干什么呢?孙越良怎么会在恩波桥上?他都在北京发展越剧事业了。这时手机又响起来,是经理打来的。经理说,小凤,你能不能在十分钟里赶到?如果不行,我让别人替你顶上。 
  肖凤鸣忙着说,没事的,我很快就到。 
  肖凤鸣是一路小跑着去的,等她到达楼梯口时,感觉身上汗津津的,经理已经在门口站着了,她一脸阴沉,原本还算俏丽的脸颊这会儿涨满了焦躁,坚挺小巧的鼻子,颠着几粒细小的汗珠子,好像有很多话要对肖凤鸣说,看见肖风鸣又觉得索然无味,于是一转身进了办公室。肖凤鸣见杨光义房间的门半开着,亮了灯,有音乐流出来。肖凤鸣想象得出杨光义的空间有多么整洁,床虽然很窄,但被子是被子枕头是枕头,床头还有几本书,书的名堂很多,也很杂,有外国小说,有性心理小说,也有时尚杂志,像《瑞丽》这样适合女子就着咖啡随意翻阅的书也不少。甚至肖凤鸣还能感觉到杨光义那个空间的一种味道,是清新的那种将尽未尽的男士护肤品的香,淡雅而沉着。 
  肖凤鸣很快走到自己的空间——第三空间。她的那扇门上挂着小卡片:第三空间小凤姐姐。电话已经响起来了,两台话机上的红灯闪亮,告诉肖风鸣,电话一直在等着,肖凤鸣来不及换上衣服就拿起了话机。肖凤鸣说,您好,我是小凤姐姐。是个年轻的声音,说,姐姐,我出事了。 
  我做了坏事,但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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