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奇侠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大明奇侠传- 第2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人之首差矣,昔年秦始皇命蒙恬起造长城,不知费了几千万的钱粮,伤了多少人的性命,流离辛苦,日夜不宁,然犹十载方完。卑职在此,不过几名人夫.倒有一半老弱,阴雨寒暑又重,也不想回乡去了。”说罢,不由得凄然泪下。正是:死生未保由天命,诉到心酸泪暗流。

  胡申道:“我也不管你这些闲事,昨日有部文到来,由我督工,上紧催赶。你方才说人夫不足,我如今发四百名步兵与你,凑成五百,各人领一百,十日一换.按月关粮。凡一应瓦灰砖料,俱在本督处来取。每人一月俱要修一丈,无论寒暑,俱要动手,怠慢按军法从事。”说罢,令中军官拿过花名册子,就点了四百名步兵,当堂交代。

  这钟佩听得部文是着胡申督工,吃了一惊,心中想道:“我休矣!这胡申乃刁贼羽党,刁贼乃是我仇人,倘有不是,便按军法,如何是好?”没奈河,只得领了人夫,关了粮,支了砖料,辞了胡申,下了场。和这四个侍卫商议道:“不好了!如今部文已到,着胡申看工。我想胡申乃刁贼的妻舅,是我的仇人,倘他公报私仇,害我等性命,如何是好?”那四个侍卫都是武进士出身,心粗胆大,便道:“御史休惊,好便受〔疑有缺文)富贵,省得受小人之气,岂不为妙?”钟佩道:“此事断断不可。自古食君之禄,必当忠君之事,将军们前程远大,岂可出此不忠之言?以后只是尽心办事,不可如此,有背皇上的恩典。”正是:忠君一点丹心重,宁死无须背主恩。

  那四个侍卫听了钟御史这番言语,唯唯而退。当下钟佩将这四百名步兵分在四处,去动手修造。谁知这四百名兵,只会吃粮,不会做工,更兼有一半老弱不堪的在内,那里做得动?一个个搬砖弄瓦、挑水和泥,七手八脚的,一个人一天到晚也做不得多少工,莫说砌一丈,连三四尺也砌不完。

  钟佩一见,心中着急道:“如此光景,如何是好?”又心慈不忍督责,只得连自己的家人小厮,都叫他帮着做工,将自己的供膳俸禄,都犒赏众人,众人虽然欢喜,却赶不起那工程。那四个侍卫,见工做不起来,也心中着急,凡有怠慢者,扯下就打。钟爷代众人讨了多少情,怎当得那些人越慢。做了十天,胡申下来看工,每人只派四尺,一天倒少了一大半,心中大怒。第一次不好拿钟佩发落,便将四个侍卫提来要打,是钟佩上前讨情。胡申道:“钟先生,你不要讨情,本总督奉部文督工,谁敢怠慢?下次查工,倘钟先生慢工,也是要追究的。此乃皇上公事,休怪本总督无情。权记这次初犯,去罢。”可怜钟佩,满面羞惭而退。正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不言胡申查点一番回衙去了,单表钟佩心中好不忿恨,道:“不想今日命丧小人之手!若得回朝,除奸去佞,好不恨也!”说罢,仰天大哭。那四个侍卫道:“依我们,还是走他娘的路,再作道理。”钟佩道:“岂可背君废事?”侍卫道:“不背君也是一死,背君也是一死,倒不如留此有用之身,再作道理。”钟佩还是不肯。五个人谈谈,不觉晚了,钟佩闷闷收工,自去睡了不表。

  单言那四个侍卫商议道:“我看钟呆子执意不走,将来必有杀身之祸,我们不可不早为之计。”张炳道:“明日我们先将细软收拾了,去觅下一个存身之地,有事时我们就好走了。”三人道:“好,甚妙。”当下计议停当,张炳去了。正是:明枪容易躲,暗前最难防。

  话休烦絮。钟佩等督了工。不觉又是十天了,还是一样,那里赶得及?胡申知道风声,三日前便拿一支令箭,吩咐旗牌官:“若是他工还未完,捆来见我!”那旗牌得令,飞马而去。

  不知后事如何,且所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回 重义番官留御史 无情国舅害忠良
 
  (西江月):

  世事颠颠倒倒,人情覆覆翻翻。几番遭险受艰难,怎屈忠心赤胆。
  瘦马奔驰峻岭,孤舟飘泊江干。风涛经过几千番,回首苍山日晚。

  话说那个旗牌官姓马名训,乃是胡申帐下一名得力的官儿。当下马旗牌领了令箭,飞身上马。来到关下工料场中查工。那钟佩是个书呆子,那里把个旗牌放在眼内,见他来查工,并不在意,也不起身,也不来送礼。那马训见钟佩不瞅不睬,心中大怒,便拿条尺竿下场来量一量,又算了一会,见每日一人没有一丈工,心中大怒,向钟佩道:“吓!好个监工官儿,大老爷吩咐每人要按工记算,你怎么如此怠慢,有违大老爷的军令?如今大老爷委俺来查工,如有怠慢,就扯你去见大老爷,那时才知道呢!”钟佩听了这番言语,心中大怒,喝道:“咄!我慢了皇上的工,并没有慢了你家大老爷的工,除非将我解上京治罪!连你家大老爷也无法奈何我,你在此大呼小叫做甚么?放肆的狗才,如此大胆无礼!”

  这才是:不知身落河东地,独把雄心自使威。

  那旗牌本欲诈钱的,听了此言,只气得火星三尺从太阳穴中冒出,大叫道:“俺奉大老爷的令箭下来监工,难道查不得么?也罢,扯你去见大老爷,看你狠也不狠了!”说罢,便跳起身来扯钟佩。可怜钟佩只气得面如土色、四肢作冷.往后一交跌倒,登时气死在地。正是:龙游浅水遭好困,虎落平阳被犬欺。

  那旗牌见钟佩气死在地,心内也自着忙。幸得四个侍卫向前扶起,救了一会,方才苏醒。那侍卫李俭见钟佩醒了,便大骂道:“我把你这个该死的旗牌,你逼勒朝廷的命官,是何道理?”提拳就打。张炳乖巧,见此光景,使双手拦住李俭的手道:“不可,他是奉大老爷的令,概不由己。方才原是钟爷的不是,我们如今代钟爷陪礼,治水酒一杯,留马爷在关外顽顽,等三日后,我们同马爷前去缴令,岂不为妙?不知马爷意下如何?”那马训道:“你我总是办公的,有话好好的商议,就张爷这等说话,有甚么做不来的,怎么开口就骂?”说罢要走。正是:小人惯会装模样,做势拿班了不成。

  那张炳道:“马爷又来执意了!我们诸事俱要仰仗马爷在大老爷面前方便方便,事过之后,少不得还要慢慢的来孝敬马爷呢,怎么马爷就要走呢?”说罢,便叫李俭道:“你陪钟爷先去到我们住处,备了席,我陪马爷看看工就来。”说罢,丢了个眼色,叫李俭:“去罢。”这马训见他们去了,向张炳道:“不是俺放肆,可恨老钟那人过于做大了。”

  张炳道:“那老钟是个书呆子,为人不活套,连我们也不喜欢。马爷你代谅些罢。”二人谈谈说说,来到城边监工。这马训大呼小叫、指东划西,在那里摆布众人做工。张炳乘此偷了个空,叫过手下带来的一班家人,暗暗吩咐道:“大老爷作对,催工甚紧,只怕我们都是没命的,不如走罢。你们可将一切细软收拾停当,搬到我前日寻的所在寄下,不可出来。连钟爷也不可与他晓得。总在今夜三更会齐,一同出寨,要紧要紧,不可有误!”家丁领命去了。这才是:谁识计中计,须知机内机。

  那张炳和家人会过了话,笑盈盈的又走来陪定马训,说长道短。监了一会工,不觉的日暮,张炳道:“今日倒得罪马大爷,费了半日的心监工。”马训道:“都是公事,这有何妨。”张炳道:“马大爷在此,今日赏他们早些收工罢。”

  遂吩咐众人道:“呔,今日马老爷在此,赏你们早些散工,有酒五十坛、羊五十口赏你们,去罢。”那些人答应一声,一哄而散,去领羊、酒不提。

  单言那张炳打发众人散了工之后,向马训道:“就请马爷行罢。”马训道:“怎好多扰?”张炳笑道:“马老爷又来了,见笑了,一杯水酒.不过聊表敬意,不要过谦,快请上马。”那马训不解其中之意,遂不再言,带了令箭,整整衣冠,同张炳一同上马,奔关下而来。可怜马训,只为贪威爱宝,这一来有分教:喉中绝了三分气,野外埋将六尺尸。

  那马训、张炳二人上马,行了一刻,早到钟佩的寓所,二人下马入内。那钟佩等早早来迎接。进中堂见札已毕,茶罢三巡,分宾主坐定。钟佩始终不肯小意奉承小人,把马训不放在眼内,转是张炳乖巧,言来语去,在两下里调和。不觉天晚,摆上酒席,大众谦了一会,马训坐了首席,钟佩二席,那四个侍卫左右相陪。见那席面甚是齐整丰盛,正是:山珍海错般般有,只少龙肝与凤心。

  那张炳是和那三个侍卫串成一局的,有心要灌醉马训,以便行事,只有钟佩不知就里。他四个侍卫,你一杯,我一盏,把个旗牌吃得醺醺大醉。钟佩道:“这样人舍酒与他吃?”张炳道:“我有用他之处,你看看瞧。”钟爷在旁,只见他四人一齐动手,先拨下那支令箭,然后脱下他的盔帽衣服,张炳穿将起来,腰内插了令箭。说时迟来时快,只见李俭拔出腰刀,认定马训项下一刀,只听得一声响,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滚下来了,身在东,头在西,血流满地。把个钟爷唬得战战兢兢道:“这…这还了得!倘胡…胡申… 申…知、知道了,如何是好?”李俭道:“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了。此处非我们存身之地,还不走,等待何时!”说罢,那李俭不由分说,一把将钟爷抱上了马,叫一声:“走吓!”那些家人总是伺候现成的,一个个带了兵器,捎了干粮、行李等件,跳上马一齐走了。这正是:打破玉笼飞彩凤,遁开金锁走蛟龙。

  那钟佩糊糊涂涂的跟着上马,跑了一夜,走了一百多里。到五更少歇片时,吃了干粮,不敢停留,上马加鞭走了一日,又是一百多里。初更时分,到了南北交界的地方,乃是胡申标下两个参将在那里把守,有二千兵马、十员将官,立营守关。这张炳装做旗牌,拿着令箭叫关。关上首将见了令箭,随即开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