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新唐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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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新唐书(上)- 第3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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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四镇北庭行营节度使寄治泾州,大历八年,吐蕃寇邠宁,议者谓三辅以西无襟带之固,而泾州散地不足守。载尝在西州,具知河西、陇右要领,乃言于帝曰:“国家西境极于潘原,吐蕃防戍乃在摧沙堡,而原州界其间,草荐水甘,旧垒存焉,比吐蕃毁夷垣墉,弃不居,其右则监牧故地,巨堑长壕,重复深固。原州虽早霜不可蓺,而平凉在其东,独耕一县,可以足食。请徙京西军戍原州,乘间筑作,二旬可讫,贮粟一岁。戎人夏牧青海上,羽书比至,则我功集矣。徙子仪大军在泾,以为根本,分兵守石门、木峡,陇山之关,北抵于河,皆连山峻险,寇不可越。稍置鸣沙县、丰安军为之羽翼,北带灵武五城,为之形势,然后举陇右之地,以至安西,是谓断西戎胫,朝廷高枕矣。”因图上地形,使吏间入原州度水泉,计徒庸,车乘畚闸之器悉具。而田神功沮短其议,乃曰:“兴师料敌,老将所难,陛下信一书生言,举国从之,误矣。”帝由是疑不决。 
  载智略开果,久得君,以为文武才略莫己若。外委主书卓英倩、李待荣,内劫妇言,纵诸子关通货贿。京师要司及方面,皆挤遣忠良,进贪猥。凡仕进干请,不结子弟,则谒主书。城中开南北二第,室宇奢广,当时为冠。近郊作观榭,帐帟什器不徙而供。膏腴别墅,疆畛相望,且数十区。名姝异伎,虽禁中不逮。帝尽得其状。载尝独见,帝深戒之,謷然不悛。客有赋《都卢寻橦篇》讽其危,载泣下而不知悟。会李少良上书诋其丑状,载怒,奏杀少良,道路目语,不敢复议。载由是非党与不复接,生平道义交皆谢绝。 
  帝积怒,大历十二年三月庚辰,仗下,帝御延英殿,遣左金吾大将军吴凑收载及王缙,系政事堂,分捕亲吏、诸子下狱。诏吏部尚书刘晏、御史大夫李涵、散骑常侍萧昕、兵部侍郎袁颍А⒗癫渴汤沙Y颉②梢榇蠓蚨叛茄蹲矗鸨娑四拷猿鼋小G仓惺沽仝狄跏拢苑D讼纶驮刈跃。尥跫白友镏荼懿尉汀㈧舨吭蓖饫芍傥洹⑿J槔杉灸懿⒋退溃⑵渥妗⒏岗#灼偎矫碇骷按竽踩世锒冢源桶俟偈鹕幔贫嫉谥谓贰!
  王氏,河西节度使忠嗣女,悍骄戾沓,载叵禁。而诸子牟贼,聚敛无涯艺,轻浮者奔走。争蓄妓妾,为倡优亵戏,亲族环观不愧也。及死,行路无嗟隐者。籍其家,钟乳五百两,诏分赐中书、门下台省官,胡椒至八百石,它物称是。女真一,少为尼,没入掖庭。德宗时,始告以载死,号踊投地,左右呵止,帝曰:“安有闻亲丧责其哀殒乎?”命扶出。 
  帝为太子也,实用载议。兴元元年,诏复其官,听改葬。故吏许初、杨晈、纪慆等合赀以葬,谥曰荒,后改曰成纵。载败,董秀、卓英倩、李待荣、术者李季连悉论死。其它与载厚善坐贬者,若杨炎、王昂、宋晦、韩洄、王定、包佶、徐縯、裴冀、王纪、韩会等凡数十百人。 
  英倩弟英璘,家金州,州人缘以授官者亦百馀,豪制乡曲,聚无赖少年以伺变,恃载权,牧宰莫敢问。载诛,英璘盗库兵据险以叛。诏发禁兵及山南西道兵二千讨捕,刺史孙道平禽杀之。诏给复其州三年。 
  李少良者,以吏治由诸帅府迁累殿中侍御史。罢,游京师,不见调,愤载不法,疏论其恶,帝留少良客省,欲究其事。其友韦颂者候之,漏言于陆珽。载召珽问知之,乃奏下少良御史台,劾其漏禁中语,并与颂、珽论杀之。珽,善经子,与颂及少良善,又狎载子弟亲党,故载廉得其谋。初,载盛时,人皆疾厌之。大历八年,有晋州男子郇谟以麻总发,持竹笥、苇席,行哭长安东市,人问之,曰:“我有字三十,欲以献上,字言一事,即不中,以笥贮尸,席裹而弃之。”京兆以闻,帝召见,赐以衣,馆内客省,问状,多讥切载。其言“团”者,愿罢诸州团练使,其言“监”者,请罢诸道监军,大抵类此。先是,天下兵兴,凡要州权署团练、刺史。载用事,授刺史者悉带团练以悦人心,故谟指而刺云。 
  王缙,字夏卿,本太原祁人,后客河中。少好学,与兄维俱以名闻。举草泽、文辞清丽科上第,历侍御史、武部员外郎。禄山乱,擢太原少尹,佐李光弼,以功加宪部侍郎,迁兵部。史朝义平,诏宣慰河北,使还有指,俄拜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进侍中,持节都统河南、淮西、山南东道诸节度行营事。辞侍中,加东都留守。岁馀,拜河南副元帅,损军资钱四十万缗,营完宫室。硃希彩杀李怀仙也,诏拜卢龙节度使,至幽州,委军于希彩乃还。会辛云京卒,兼领河东节度,让还河南副元帅、东都留守。太原将王无纵、张奉璋恃功,以缙儒者易之,不如律令,缙斩以徇,诸将股栗。再岁还,以本官复知政事。时元载专朝,天子拱手,缙曲意附离,无敢忤。又恃才多所狎侮,虽载亦疾其凌靳也。京兆尹黎干数论执,载恶之,缙折干曰:“尹,南方孤生,安晓朝廷事?” 
  缙素奉佛,不茹荤食肉,晚节尤谨。妻死,以道政里第为佛祠,诸道节度、观察使来朝,必邀至其所,讽令出财佐营作。初,代宗喜祠祀,而未重浮屠法,每从容问所以然,缙与元载盛陈福业报应,帝意向之。繇是禁中祀佛,讽呗斋薰,号“内道场”,引内沙门日百馀,馔供珍滋,出入乘厩马,度支具禀给。或夷狄入寇,必合众沙门诵《护国仁王经》为禳厌,幸其去,则横加锡与,不知纪极。胡人官至卿监、封国公者,著籍禁省,势倾公王,群居赖宠,更相凌夺,凡京畿上田美产,多归浮屠。虽藏奸宿乱踵相逮,而帝终不悟,诏天下官司不得棰辱僧尼。初,五台山祠铸铜为瓦,金涂之,费亿万计。缙给中书符,遣浮屠数十辈行州县,敛丐赀货。缙为上言:“国家庆祚灵长,福报所冯,虽时多难,无足道者。禄山、思明毒乱方煽,而皆有子祸,仆固怀恩临乱而踣,西戎内寇,未及击辄去,非人事也。”故帝信愈笃。七月望日,宫中造盂兰盆,缀饰镠饮琲,设高祖以下七圣位,幡节、衣冠皆具,各以帝号识其幡,自禁内分诣道佛祠,铙吹鼓舞,奔走相属。是日立仗,百官班光顺门,奉迎导从,岁以为常。群臣承风,皆言生死报应,故人事置而不脩,大历政刑,日以堙陵,由缙与元载、杜鸿渐倡之也。 
  性贪冒,纵亲戚尼姏招纳财贿,猥屑相稽,若市贾然。及败,刘晏等鞫其罪,同载论死,晏曰:“重刑再覆,有国常典,况大臣乎!法有首从,不容俱死。”于是以闻,上悯其耄,不加刑,乃贬括州刺史。久之,迁太子宾客,分司东都。建中二年死,年八十二。 
  黎干,戎州人。善星纬术,得待诏翰林,擢累谏议大夫,封寿春公。自负其辩,沾沾喜议论。初,唐家郊祭天地,以高祖神尧皇帝配。宝应元年,杜鸿渐为太常卿、礼仪使,于是礼仪判官薛颀、集贤校理归崇敬等共建:“神尧独受命之主,非始封君,不得冒太祖配天地。景皇帝受封于唐,即商之契、周之后稷,请奉景皇帝配天地,于礼宜甚。”干非之,乃上《十诘》、《十难》,傅经谊,抵郑玄,以折颀、崇敬等,曰:“颀等引禘者至日祭天于圆丘,周人以远祖配,今宜以景皇帝为始祖,配昊天圆丘。臣干一诘:《国语》称有虞氏、夏后氏并禘黄帝,商禘舜,周禘喾。二诘:《商颂‘《长发》,大禘也’。三诘:《周颂》‘《雍》,禘太祖也’。四诘:《祭法》,虞、夏并禘黄帝,商、周俱禘喾。五诘:《大传》‘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六诘:《尔雅》‘禘,大祭也’。七诘:《家语》‘凡四代帝王所郊,皆以配天;所谓禘,五年大祭也’。八诘:卢植以‘禘,祭名。禘,谛也,事取明谛,故云’。九诘:王肃言‘禘,五年大祭’。十诘:郭璞亦云。此经传先儒皆不言祭昊天于圆丘,根证章章,故臣谓禘止五年宗庙大祭,了无疑晦。” 
  其《十难》,一曰:“《周颂》《雍》之序曰:‘禘,祭太祖也。’郑玄说‘禘,大祭也。太祖,谓文王也’。《商颂》‘《长发》,大禘也’玄曰;‘大禘,祭天也。’商、周两《颂》,同文异解,索玄之意,以禘加‘大’,因曰‘祭天’。臣谓《春秋》‘大事于太庙’,虽曰‘大’,得祭天乎?虞、夏、商、周禘黄帝与喾,《礼》‘不王不禘’,皆不言‘大’,玄安得称祭天乎?《长发》所颂,不及喾与感生帝,故知不为祭天侑喾明矣。商、周五帝大祭见于经者甚详,而禘主庙,不主天。今背孔子之训言,取玄之偏谊,诬缪祀典,不见其可。” 
  二曰:“‘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此言惟天子当禘。如虞、夏出黄帝,商、周出喾,以近祖配之。自出之祖无庙,及自外至。自外至者,同之天地,得主而止。又自出者在母亦然。《春秋传》‘陈,则我周之自出’。讵可谓出太微五帝乎?玄以一‘禘’为三谊,在《祭法》则曰‘祭昊天于圆丘’。在《春秋传》则‘郊以后稷配灵威仰’。在《商颂》曰‘祭天’。在《周颂》则禘曰‘大于四时祭,而小于祫’。本末驳舛,臆判自私,不足以训。” 
  三曰:“商、周之前,禘所自出。自汉、魏以来,旷千馀岁,其礼不讲。盖玄所说不当于经,不质于圣,先儒置之不用,是为弃言。” 
  四曰:“今礼家行于世者,皆本玄学。臣请取玄之隙,还破颀等所建。颀等曰:‘景皇帝为始祖,以配天。’按《王制》‘天子七庙’。玄曰:‘周礼也。太祖与文、武之祧,合亲庙四而七。商氏六庙,契与汤合二昭二穆而六。’据玄,则夏不以鮌、颛顼、昌意为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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