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二)〔法〕大仲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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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二)〔法〕大仲马-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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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爵到的时候,两位客人已先到了,出于礼貌和好奇心,他们又适度地逗留了一会儿,那四只眼睛向伯爵凝视了一番,然后起身告辞。“啊!你的姐姐瓦朗蒂娜在干什么?”维尔福夫人问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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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叫人去喊她到这儿来,我想把伯爵介绍给她。”

    “那么说,您还有一个女儿了,夫人?”伯爵问道,“我想,一定特别年轻吧?”

    “她是维尔福先生的女儿,”那年轻的妻子答道,“是他的前妻生的,那个姑娘长得很标志。”

    “但有抑郁病。”小主人翁爱德华插嘴说道,他正在拔一只美丽的长尾小鹦鹉尾巴上的羽毛,想把它拿来插在他的帽子上作花翎,那只栖在镀金架子上的鸟被拔得吱吱咕咕地乱叫。 维尔福夫人只喊了一声,“不许多嘴,爱德华!”不久她又说道,“不过,这个小捣蛋鬼说得也差不多,他只是鹦鹉学舌而已,这句话他听我痛苦地说过不下一百遍了,因为虽然我们竭力想使维尔福小姐高兴起来,可她却天生抑郁成性,不说话,那常常会有损于她的美丽。她怎么还没来,爱德华,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们去找的地方不对,她根本不在那儿。”

    “他们到哪儿去找她啦?”

    “诺梯埃爷爷那儿。”

    “她不在那儿吗?”

    “不,不,不,不,不,她不在那儿!”爱德华唱歌似地回答说。“那她在哪儿呢?你知道,为什么不讲呢?”

    “她在那棵大栗子树底下哪。”那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一边回答,一边不顾他母亲的吆喝,仍拿苍蝇去喂鹦鹉,而鹦鹉对于这种游戏看来也很是感兴趣。维尔福夫人伸手去拉铃,想叫她的侍女到刚才所说的那个地方去找瓦朗蒂娜,但这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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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女郎却自己走进房间里来了,她的样子很沮丧,谁要是留心她的话,还能看到她的眼睛因流泪而仍有点红红的。我们总在匆匆地叙述,而没把瓦朗蒂娜向我们的读者正式介绍一下呢,她是一个十九岁的姑娘,身材高挑,姿容优雅,留着一头美丽的头发,深蓝色的眼睛和那种极其高贵的娇弱忧郁的神情,这种神情完全象她的母亲。 她那洁白纤细的手指,她那珠圆玉润的颈项,她那时红时白的脸颊,使人一看见,就感到她的容貌就象那种诗意地自比为顾影自怜的天鹅似的英国美女。 她走进房来,看到在她后母的旁边坐着那位闻名已久的客人,就大大方方地向他行了个礼甚至连眼皮都不曾低垂一下,其举止之雍容,更引起了伯爵对她的注意。 他站了起来。“维尔福小姐,我的继女。”维尔福夫人对基督山道她身子靠在沙发上,用手向瓦朗蒂娜挥了一下。“这位就是基督山伯爵阁下,中国国王,安南皇帝。”那小顽童狡猾地望着她姐姐说道。维尔福夫人这次是真的变了脸色,并且差一点就要怒斥这个名叫爱德华的家门瘟神了,但伯爵却正巧相反,他微笑了一下,露出很欢喜的样子望着那孩子,这使那母亲的心里又充满了喜悦。“夫人,”伯爵回答说,在谈话中他时而望着维尔福夫人,“我是不是已经有幸见过您和小姐了吗?

    这个念头已在我脑子里转了好一会儿了,小姐进来的时候,一看到她,我那混乱的记忆里又多了一线光明,我记忆力很差,请原谅。“

    “我倒并不这么看,阁下,维尔福小姐是不太喜欢交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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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我们又极少出门。“那年轻的太太说道。”那么,夫人,我不是在社交场合中遇到的小姐、您和这个可爱小家伙的了。况且我对巴黎社交界是完全不熟悉的,因为,我想我已经对您说过,我到巴黎来只有几天的功夫,不,或许您可以容我想一想——等一等!“伯爵用手扶住额头,象是聚精会神地在思索似的。”不——是在另外一个地方——不是这儿——是在——我不知道——但回想起来象是与某个宗教节日有关系。记得那是个美好的夜晚,小姐手里拿着花,这个孩子正在一个花园里追逐着一只美丽的孔雀,而您,夫人,则坐在一个什么藤子搭成的凉亭底下。 请帮我想想看看,夫人,讲到这些时您的脑子里还没回想起某些往事吗?“

    “没有,真的,”维尔福夫人答道,“可是依我看,阁下,如果我曾在什么地方见过您的话,你的样子一定会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里的。”

    “也许伯爵阁下是在意大利见过我们的吧。”瓦朗蒂娜胆怯地说道。“是的,在意大利——多半是在意大利,”基督山答道,“您去过意大利,对吗?小姐?”

    “是的,夫人和我在两年以前到那儿去过。医生说我的肺不好,指定我们去呼吸那不勒斯的新鲜空气。 我们曾路过博洛涅,比鲁沙和罗马。”

    “啊,对了,没错,小姐,”基督山大声叫道,好象这些简单的提示已经足以唤醒他的记忆了似的。 是在比鲁沙,那天是天灵节,是在波士蒂旅馆的花园里,我们碰巧相遇的——您,维尔福夫人,令郎,小姐和我,我现在记起来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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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7基督山伯爵(二)

    我的确见过。“

    “关于比鲁沙、波士蒂旅馆、和您所指的那个节日我记得很清楚,阁下,”维尔福夫人说道,“但我可再也想不起什么别的来了,我很惭愧自己的记忆力太差,由于我真的记不得以前曾经有幸见过您。”

    “这就怪了,我也记不起和您见过面了。”瓦朗蒂娜抬起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伯爵说道。“我可记得。”爱德华说道。“我来帮您回忆一下吧,夫人,”伯爵又说道,“火烧的天气,真让人讨厌,您在那儿等马车,因为是节日,所以车子来晚了。 小姐在花园的树荫下散步,令郎去追赶那只鸟,后来就跑得不见了。”

    “它被我追上啦,妈妈,你不记得了吗?”爱德华说道,“我在它的尾巴上还拔了三根毛呢。”

    “您,夫人,正如我所说的,在一个葡萄藤搭成的凉亭底下的,您还记得吗?您坐在一张石凳上,当维尔福小姐和您的小儿子不在的时候,你曾和一个人谈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是吗?”

    “是的。 真的,是的,”那年轻太太继续说,脸变得通红,“我的确记得曾和一位身穿羊毛大氅的人讲过话,我记得他好象是一个医生。”

    “一点不错,夫人,那人就是我。 当时我已在那家旅馆住了两个星期,在那个时候,我医好了我贴身跟班的寒热症和旅馆老板的黄疸病,所以真的有人称我是一个妙手回春的医生了。 我们谈了很长时间,夫人,谈到各种问题,如比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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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拉斐尔,各处的风俗习惯,和那著名的‘扎弗娜毒水’,我好象记得你还说过,有人告诉您,说比鲁沙有人保存着那种毒水的秘方呢。“

    “是的,不错,”维尔福夫人急忙回答说,显出了不安的神色。“我现在记起来了。”

    “那次我们讨论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但现在我已经记不全了,夫人,”伯爵十分平静地说道,“但后来您也象别人一样对我产生了一点误解,和我商量到维尔福小姐的健康问题,这一点我却是记得很清楚。”

    “是的,的确,阁下,您确是一位医生,”维尔福夫人说道,“因为您治好了很多病人。”

    “这一点我可以借莫里和博马舍的话来回答您,因为正如他们所说的:医治好我的病人的,并不是我。 至于我,我只能这样说,我对于药物学和各种自然科学都曾作过很深的研究,但您了解她,那只不过是一种业余的研究罢了。”

    这时时钟敲了六下。“现在已经六点钟了,”维尔福夫人显然很感动地说道。“凡兰蒂,你的爷爷是不是要吃饭了,你去看他看好吗?”

    瓦朗蒂娜站起来向伯爵行了个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噢,夫人!”等瓦朗蒂娜离开房间以后,伯爵说道,“您是为了我才把维尔福小姐打发走的吗?”

    “决不是的,”那轻妇人急忙答道,“我们以前在这个时候给诺瓦蒂埃先生吃饭的,说来可怜,他吃饭也只是维持他那种悲苦的生活而已。 阁下,您可能已经知道那老人的可悲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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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了吧?“

    “是的,夫人,维尔福先生对我说起。 我好象记得那老人是个瘫子。”

    “唉,是呀!那可怜的老人全身都不能动弹您曾经说过,在这架人体机器里,只有脑子还可以活动一下,而那也只是象摇摇欲熄的一点灯火而已。 请原谅我谈起了我们家庭的不幸,先生,我打断了您的话啦,您曾经说过,说您是一个高明的药物学家。”

    “不,夫人,我并没说自己已达到了那种程度,”伯爵带笑回答说,“恰恰相反,我之因此要研究药物学,是因为我决定要住在东方,所以我很希望能学学国王米沙里旦司的样子。”

    “‘米沙里旦司,君临邦图斯,’”那小无赖一边说,一边从一本精美的画册上撕下一张美丽的画片,“那个人每天早晨吃早餐的时候都要喝一杯烈性酒。”

    “爱德华,你这顽皮孩子!”维尔福夫人从那顽童的手里夺过了那本残缺不全的书,大声说道,“你真叫人受不了啦,老是打扰大人的谈话。 走吧,到诺瓦蒂埃爷爷的房间里找你的姐姐瓦朗蒂娜去吧。”

    “画册。”爱德华说道。“什么?画册!”

    “我要那本画册。”

    “你干嘛要把图画撕下来?”

    “噢,我高兴这样做嘛。”

    “去吧,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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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督山伯爵(二)367

    “我不去,除非你把那本画册给我。”那孩子说道,并依照他以往决不让步的习惯,赖皮地在一张圈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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