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二)〔法〕大仲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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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二)〔法〕大仲马-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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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得很清楚,因此从那个时候起,他不带卫队就决不敢外出,总把自己关在家里,并派人到处抓我。 幸亏,我躲藏得好,他找不到我,于是他心急了,不敢再住在尼姆了。他要求调职,而他的确也极其神通广大,他调到了凡尔赛。可是,您是知道的,一个科西嘉人既然已发誓要为自己的亲人报仇,是不管路途远近的。 所以,他的马车尽管走得快,却未曾超过我半天的路程,我步行跟踪着他。 最紧要的事情是不但要杀死他,因为这种机会我有过不止一百次了,而且要杀死他而又不被人发觉,至少不被人捉住。 我已不再是属于我自己了,由于我得保护自己和想法养活我的嫂子。 接连三个月,我盯住了维尔福先生,那三个月里,只要他一出门,我就跟踪着他。 终于,我发觉他偷偷摸摸地到欧特伊去了。 我就跟着他到了那里,我看他走到了我们现在的这所房子,只是,他并不从朝街的大门进来,他原是骑马或者是乘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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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却把车子或马留在小客栈里面,从那扇门进来,您看,就是那边儿的那扇门!“

    基督山点了一下头,表示他能在黑暗中看到贝尔图乔所指出的那扇门。“我在凡尔赛既然没事可做,就到欧特伊来竭力打听消息。 如果我想偷袭他,最合适的地点显然就是躲在这儿等候他了。 这座房子,正如门房告诉大人的,是属于维尔福的岳父圣。 梅朗先生的。 圣。 梅郎先生住在马赛,所以他用不着这所乡村别墅。 听说房子已经租给了一个青年寡妇,大家只听说她叫‘男爵夫人’。

    “有一天傍晚,我正从墙外往里探望的时候,看见一个年轻而美丽的女人独自在花园里散步,花园里的情形无论从哪一个窗口都是望得到的,我猜测她是在等维尔福先生。 当她走近时,能够辩别出她的面貌了,我一眼便看出她才十八九岁,身材高挑,非常漂亮。 而由于她穿着一件很宽松的绸衣,又没有什么东西拦住她的身体,所以我看出她不久就要做母亲了。 过了一会儿,小门开了,进来了一个男人,那个青年女人就连忙向他迎上去。 他们相互拥抱,亲密地接吻,一同回到了屋子里。 这个男人就是维尔福。 我当时想,当他回去的时候,特别是假若他在晚上回去的话,他就会独自在花园里走一大段路的。”

    “你可知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伯爵问道。“不知道,大人,”贝尔图乔继续说,“你一会儿就会知道我当时没有任何时间去打听这件事。”

    “说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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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贝尔图乔继续说道,“我本来可以刺死那个检察官的,但我对于地形还不够熟悉。 我深恐不能立刻杀死他,让是他一喊,我可就逃不脱了。 我把这件事拖到了他下次再来的时候。 而为了不使这些逃过我的注意,我弄了一个窗子对着街道的房间,以便随时窥视花园里的情形。 三天过后,约莫晚上七点钟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仆人骑着马疾驰着离开了房子,踏上了通往塞夫勒去的大道据我猜测他是到凡尔赛去的,我没猜错。 三个钟头之后,那个人满身灰尘地人回来了,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十分钟之后,又来了一个男人,是徒步来的,披着一件披风,他打开了花园的门,一进去就把门关上了,我赶紧下来,虽然我还没看清楚维尔福的脸,但从我剧烈的心跳上就可认出是他。 我穿过街道,奔到了墙角上的一个邮筒前面。 我以前就是用了这个邮筒的帮助朝花园里窥视的,这一次,只是望望已不能使我满足了,我从口袋里摸出小刀来,自己先试了一下,刀尖的确很锐利,然后就从墙上翻了过来。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看那扇门,原来他把钥匙留在了门上,可为小心起见,他把钥匙在锁孔里连转了两下。 那么,没问题我可以从这扇门逃出去的。 我把地形仔细地观看了一遍。 花园是个长方形的,中间有一片光滑的草坪,四角有着枝叶茂密的树丛,树丛中夹杂着矮树和花草。 要从那扇门走到屋子里或从屋子里走到那扇门,维尔福先生必须路过一处树丛。”当时九月底,风很猛烈。 大块的乌云扫过了天空,慢慢地把那苍白的月亮挡住了,这时,微弱的月光染白了那条通到屋子里去的石子路,但却无法穿过那黑压压的树丛,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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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藏在这茂密的树丛里,是决不会被发现的。 我就藏在离维尔福必经之路最近的一个树丛里。 我刚一进去,就好象听到在呼呼的风声里有呻吟声,您知道,或者说得更确切些,您不知道,伯爵阁下,一个快要犯暗杀罪的人,总好似听到空中有低低的哭泣声。 就这样过了两个钟头,在这个时候,我好象觉得又有几次听见了这种呻吟的声音。 后来午夜的钟声响了。 当最后那一下钟声消失的时候,我看到我刚才下来的那座秘密楼梯的窗口上透出了一点微弱的灯光。 不久门就开了,那个穿披风的人又出现了。 那可怕的时机终于到啦,为这个时机我已准备了很久,因此我毫不心急。 我把小刀从口袋里摸出来,准备出击。 那个穿披风的人向我走过来,但当他走近一些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手里拿着一件武器。 我后怕了,不是怕搏斗,而是怕失败。 当他离我只有几步远的时候,我才看清那武器原来是一把铲子,这时他已在树丛边上停了下来,先向四周望了望,然后开始在地上掘起坑来。 为了能够挖土,他把披风脱下来放在了草地上,我这才发现在他的披风下面蒙着一样东西。 当时,我承认,好奇心和我的仇恨混合在了一起,我想看看维尔福究竟要在那儿干什么,因此我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地站着,我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而当我看到那检察官从他的披风底下抽出一个两来长七八尺深的木箱的时候,那个念头就更加明确了。 我等他把那只箱子放在坑里,然后,当他用脚把土踩结实,想解除一切痕迹的时候,我就冲了上去,把我的小刀一下了插进了他的胸膛,一面大声叫道:“我是琪奥凡尼。 伯都西粤,拿你的命补偿我哥哥的命,他的寡妇得到了一些财宝!

    你看见了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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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报的仇比我所期望的还圆满!“

    我不知道他当时有没有听到这些话,我想他或许没有听到,因为他喊都没喊一声就倒了下去了。我只感到他的血喷了我一脸,我当时如醉如狂,而那血并没有使我弄糊涂,却反而使我更清醒过来。不一会儿,我便挖出了那只箱子,然后,为了不叫人知道,我又填满了那个坑,把那把铲子抛到了墙外,奔到门口,把门牢牢地锁上,拿走了那把钥匙。“

    “啊!”

    基督山说,“依我看,这是一桩微小的暗杀抢劫案。”

    “不,大人,”贝尔图乔说道,“这是为亲人复仇,外加补偿损失。”

    “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吧?”

    “那可不是钱。”

    “啊!

    我记起来了,“伯爵回答说,”你不是说起过一个什么婴儿吧?“

    “是的,大人,我当时连忙奔到河边,在河堤上坐下来,用我的小刀割开了箱子上的锁。在一块质地很好的纱布里,包着一个初生的婴儿。 他的脸发紫,小手发青,明显是被人闷死的,但他的身体还没有冷,所以我有点迟疑不决,不敢把他扔到我脚边的河里。 过了会儿,我好象觉得他的心脏微微地跳了一下,由于我曾经在巴斯蒂亚的一家医院里当过助手,所以我就按照医生的办法做起来——我把气吹到了他的肺里,使他的肺部膨胀起来。一刻钟之后,我看到他呼吸了,而且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叫喊。”于是我也喊了一声,但那是一声高兴的喊叫。“那么,上帝没有责骂我,”我喊道,“因为他答应我救活一条人命来抵偿我夺掉的那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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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那孩子怎么样了?”基督山问道。“对于一个想逃走的人,他一定是个负担。”

    “我一点也没想收留他,由于我知道巴黎有一家医院是接受这种可怜虫的。 当我经过关卡的时候,我便说这个孩子是我在路上捡到的,并问那家医院在什么地方。 那只箱子证实了我的话,那块纱布也证明他的父母是有钱人,我身上的血可以解释是从别人身上弄来的,也可以解释是从那孩子身上弄来的。 他们没有为难我,就把那家医院指给了我,原来医院就在恩弗街的头上。 我先把那块布撕成两片,布上原先写着两个字,那样一来,一个字仍留在包孩子的那片布上,一个字便留在了我的手里,我走到医院门口,拉了拉铃,便飞似的赶快逃走了。两个星期过后,我便回到了洛格里亚诺,我对爱苏泰说,‘你可以放心了,嫂嫂,伊斯雷死了,可他的仇已经报了。’她问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就把经过的一切都说给她听了,‘琪奥凡尼,’她说道,‘你应该把那个孩子带回来。 我们可以取代他失去的父母,给他取名叫贝尼代托,上帝看到我们做了这件好事,会祝福我们。’我把我藏着的半片布给了她,回答说,到我们富裕了,我们再去把他要回来。”

    “那片布写的是什么字?”基督山问道。“H和N,上面有一位男爵的花环图纹。”

    “天哪,伯都西粤先生,你竟然用起家谱学的术语来了!

    你是在哪儿研究家谱学的?“

    “就在您这儿,大人,在您手边当差是什么都学会的。”

    “讲下去吧,我可很想知道两件事。”

    “什么事,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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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基督山伯爵(二)

    “这个小男孩后来怎么样了?

    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他是一个男孩儿,贝尔图乔先生。“

    “没有,大人,我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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