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岸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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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岸之鱼-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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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当我们在一起时,他比以前更温柔,用尽他所有能够的技巧跟我做爱,有时他会爬在我耳边说万禧,谁都不能像我这样对你。

  我说:是的,没有人会像你这样对我。

  这句话里隐藏着另外一个意思,他应该是洞悉的。

  5

  那天,粟米打电话叫我过去,院子里停着她开了还不到一年的新车,刚刚打过了车蜡,锃亮锃亮的车漆散发着细腻的光泽,粟米抚摩着车身,从她眼里弥漫着的恋恋伤感,我知道她是要卖掉车子了。

  要卖了吗?

  卖掉它,我要开一间晚礼服设计室。

  和李莫开公司时,即使有足够的聪明,粟米亦没想到,公司竟是葬送在一个庸俗到让她根本就看不上眼的女人的手里,前几年公司状态好的时候赢利都放在了扩大生产规模上了,她能拿到手的正好买了这辆车子,原以为开着它会一帆风顺到漫无边际的永远,公司的溃败简直可以用病来如山倒来形容。

  我摸了摸车子:别卖它,我有点积蓄,再跟别人借点就行了。

  粟米看着我嘿嘿地乐了一下:就你那点工资加上稿费?免了吧,我比较迷信,自从买了这辆车子,所有的倒霉事都接踵而至,还是卖了心里更爽朗些。

  这是粟米的事,我不好再多说什么,卖车广告她早就登在晚报上了,下午,陆续的有几个人来看车。

  一拨拨的人,来了去,去了来,粟米始终没松口,后来,来了个帅朗的男孩子和中年女人,中年女人转了一圈,问男孩子:喜欢吧?

  男孩子抚摩着车身,有点羞涩地点点头。

  中年女人拍拍他的手:喜欢就买给你做生日礼物。

  然后是谈价钱,这次,粟米很爽快,价钱谈到大家都能够接受的份上就停住了。

  四个人一起去办理过户手续,到银行划款。忙得不亦乐乎。路上我偷偷拽一下粟米的手:你呀,连卖车都重色轻人。她狠狠的掐我一下,伏在我耳朵上:看我怎么下手钓他。

  所有的手续,很快就齐备了,粟米从包里掏出一串要是递给男孩子,然后做恍然大悟状:还有一串备用钥匙忘在家里了,你是现在跟我回去拿呢?还是留个电话我改天送给你?

  男孩子看看中年女人,一脸等待批复的乖顺。

  粟米看了就哏哏乐:就这点小事还要妈妈做主哦。

  男孩子的脸腾地一下,红如关公,中年女人的脸由红转紫,像了熟透的茄子,恨不能满身长了嘴巴,却又是张不开口解释的尴尬。

  恍然之间,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粟米很快回旋了尴尬:现在,车子是你的了,要不就算你借我用一下,我开车回去拿,你们开着自己的车子跟在后面,到家拿了钥匙,你们一人开一辆走就可以了。

  中年女人一把拽过男孩子,上了她的车,我和粟米开着已经被卖掉的车在前面走,我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一路上,想起刚才的场面我就乐,粟米很丧气,怒气冲冲:亏他长成那样,不吃软饭可惜他了。

  我乐:这次的感觉是不是有点像老虎嘴巴里谋肉吃?

  粟米不回答我,冲着方向盘啊呸啊呸地呸了几下。

  粟米把车子停在大院门口,狠狠摔了一下车门:别开进去脏了我的院子。粟米虽然喜欢帅男人,但对吃软饭的男人透着一种骨子里的鄙夷。

  回屋拿了钥匙,塞进我手里:喏,麻烦你送给他们,我怕多看一眼他们晚上吃不下饭。

  我把钥匙递给男孩子手里,没说什么转身回去,听见中年女人在身后恨恨的嘟哝:想吊膀子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穷得连车都养不起了还吊什么膀子?!!

  我站下来,对黄昏渐浓笼罩里的中年女人说:阿姨,你说错了,都是男人吊她,年轻漂亮就是本钱。

  说完,我快步走,中年女人体格壮硕,再加上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我怕是打不过他们。

  回房间,跟粟米说了,我们笑成一团,也算解了粟米心头的恨恨。

  第十七章我不想拿走你加在咖啡里的糖

  1

  粟米的晚礼服设计室在繁华的商业街上开张了,毕竟经营了几年时装公司,积累下了一些商业经验,开张还算顺畅,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投入广告,粟米先是印刷了一批精美的小传单,印刷上一款款根据东方女子气质设计的晚礼服,很是招摇入眼的精致。

  粟米说既然选择了做晚礼服,就等于先则了赚富人的钱,泛泛针对的广告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不如干脆针对最具体的消费群体,即省了钞票又更具广告效果,那段日子,我和粟米背着巨大的背包,在豪气逼人的写楼以及大公司管理层办公室间散发,写字间的每一个女子不放过,男性更不放过,粟米的媚眼一扬,他们比女子更爽快地给自己的太太订下了晚礼服,因为男人更讲究面子,越是位子高越讲究,被漂亮的女子飞了媚眼,又能让太太穿上给自己壮门面,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因为资金并不充裕,粟米蜗居在商业街上的门面,显得有点狭小,却在粟米的打理下,显示出一种落拓优美的欧陆风情,临着街市的一面,是一扇落地的窗子,窗子的下方,是一蓬蓬苍黄的干芦苇,芦苇中间,几个模特或坐或立,被精美的晚礼服点缀风情万般的绝伦美丽。

  门面是用来陈列商品吸引顾客眼球的,粟米的加工车间在不远处的居民楼里,几个做加工活的女孩子,是粟米千挑万选从劳动力市场挖回来的,设计师和裁缝,粟米更是马虎不得,毕竟在生意场上滚爬跌打了几年,商业经验积累了一些。

  商业街上的门面虽然没有足够大,其精致和优美,已经足垂钓路过女子的眼球,伴随着生意渐渐有了颜色,粟米脸上笑容渐开,忙碌在客人和加工车间的粟米,重新变得开朗而飞扬,像极了曾经的粟米,神采飞扬的样子,已是很久没有看见过了,忙碌让她都不再有时间跟我谈论阮石、谈论她该用什么样的行头和姿态垂钓帅男人。

  因为我有太多的时间无事可做,粟米干脆,让我做了她的兼职模特,按照我的身材,做了几件精美的晚礼服,让我没事时就套着它们,在门面里走来走去做活广告,那些精美的晚礼服,婀娜地衬托出女子的窈窕,粟米总是一边看一边笑:不成了,我现在把你打扮好了摆在这里,是待价而沽,不能便宜了阮石那小子。

  我笑,由着她玩笑,对于爱情,我的幻想已所剩不多,罗念庄是我不能爱的,远了,阮石是我想摆脱的却纠缠在身边,像纠缠在不醒的梦里,醒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

  偶尔,粟米会说:万禧,无论结局怎样,阮石是你这辈子的噩梦。

  我的心,便开始了狂跳,仆仆的,我控制不住,粟米像千年的巫婆,总能在无意中预言一些结局。

  阮石不再需要疯狂地找我,两个地方总能找到我的影子,捉迷藏式的到处躲避他的寻觅,我厌倦了,无论是噩梦还是怎样,我想早一点看到结局,我要逼迫着这个结局的快些到来,他没事的时候,要么来粟米的店面,要么回家等着我,总能抓住我的影子,夜里,纠缠着他疯狂地做爱,即使在凌晨,亦不让他离开,纠缠着他参加他的生意酒会应酬,我要处处纠缠在他的生活里,这是一个罪恶的欲望,我要用这种欲纵故擒的手法,迫使阮石厌倦,或者迫使躲避在阴暗角落里的阮太太早一些,对我这个放肆的女子,不再忍耐。

  这样的结局,来得越早越好。

  我一直隐忍着的感觉终还是被粟米道破了,她说:万禧,即使你这样,都已是无谓,你不觉得阮石处在病态之下吗?

  其实,这也是我隐隐的预感,却不敢相信它的真实。

  阮石讨厌我腻在粟米门面里打发时间,他一堆一堆地买书,堆放在家里的地板上,一批一批的影碟,正版的盗版的,往我的房子里买,他指着它们说:万禧,这些都是你喜欢的。

  我一直没动它们,包装盒子上的塑料纸和买回来时一样整齐,用无动于衷的方式告诉阮石,他用这种方式试图把我挽留在家里,是徒劳的。

  我看着它们,淡漠地说:阮石,我不要你用这样的方式打发掉我等你的寂寞,我要一种安宁的婚姻生活,像每一个女人都想要的那种,嫁给一个男人,给他在互饭洗衣给他生孩子,如果你不能够给我,我只能另做选择。

  我这样说时,阮石死死地盯着我,眼神犀利而坚硬,我迎着他的目光看一直看到他的眼神绵软无力。当一个男人对女人表示自己的爱,或许婚姻应该是最大的砝码,想一粒精美的糖果,爱情里的女人是扔掉了智商的孩子,为了一粒糖果前赴后继,即使最后在糖果里品尝到了枯涩的滋味。

  在我面前阮石手里,没有攥住婚姻这枚砝码,于是,他连谴责的勇气一并失去。

  陪我,是他能够给的所有,一旦离开两个人的视野范围,在我们彼此之间,就是了一无所有。

  这种尴尬,我们是明了的,所以,阮石恐慌着自己离开的每一个片刻,我的身体飞一样扔出去,寻找他认为像孩子钟爱的糖果一样的我想要的爱情婚姻。

  而他不知道,他就是我的灰暗的背景,只要他的气息还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那种凡俗的幸福,就离我很远。

  我的谴责,不过是一种逼迫,我要他离开,要他不能承受,因为我懂得长久坚持一种内疚,更会让一个人不能坚持。

  曾经深谙我的阮石,这次却是错误地领会了我的意思,他花越来越多的时间,泡在我的房间里,一张一张地放我并不喜欢的影碟。

  他怎么就会看不见我的倦怠呢?

  他怎么就看不清这是我的阴谋呢?

  阮石像个犯下大错的孩子,我的眼神是幽怨的,笼罩着他,让他无处逃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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