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续金瓶梅 作者:清.讷音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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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续金瓶梅 作者:清.讷音居士-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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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儿拿着花篮装着一篮鲜花往前边去了。
  西门庆得便,拽了衣衫出了房往书房中来,正遇谢希大、常时节进来与官人拜揖。西门庆让入书房中,文珮递上茶来,三人对饮。希大道:“哥闲中在家做什么?”官人道:“天长又热,往那里去?如今兄弟们也少了,你们又不常来。我竟无处可去。”希大道:“有处去,有处去,哥还不知道呢,丽春院新来了一个粉头好不出色。生得长挑身材,瓜子面皮,白的似粉团儿。内软如绵,长发有四尺长,梳的两鬓蓬蓬的。小脚儿将二寸半,手儿似藕芽尖尖。好一双俊眼,一手好琵琶。西调小曲,无所不会。自来俏,睡情又好,鸨子待他如亲娘,打扮的花朵儿一般。他家每日车马成群,把院中都压下去了。”西门庆道:“是那里来的,叫什么名?”字常时节道:“是临清码头上来的,叫冯金宝,好个雌儿,话不虚传。”官人说:“既如此,咱们就去走走。”
  于是,叫玳安备马,说:“你二位先去,我随后就到。”谢希大、常时节答应,告辞去了。西门庆随后骑上马,戴上眼纱。王经跟随往中来。
  到了冯家。谢希大、常时节早在那里等候。官人入来,鸨子行了见面礼。西门庆道:“你们几时来的?”禀道:“五月初一日来的。”官人说:“你的姐儿多大了?”答道:“今年才二十岁。”官人说:“在那里?带出来看看。”鸨子道:“接去了,就来。今日老爹来的巧。若不是吴老爹病了,还得几日来呢!”官人问:“那个姓吴的?”鸨子道:“是巡检司老爷。”西门庆一声也无言语。递上茶来,三人正饮着,只见两个架儿进来与官人磕了头,说:“爹略坐坐,来还早呢。他那里揉肚子,打发睡了才能来呢。”西门庆心里不悦,说:“姓吴的他也配如此?不看同坐的分上,立刻找上门去。罢了,看酒来!咱们先吃一杯,看他来不来。”架儿见官人有了气,又去催去了。
  这里官人等的眉上生烟,正与鸨子发话,只见架儿跑了来说:“来了!”官人就无了气。定睛观看,见从外进来了个小娘,果然人才出众,打扮的妖媚妖样,穿着青纱衫子,白纱湘裙,大锒大沿,掐金卧线,系着一条银红五彩穗子汗巾,豆绿裤,大红绣鞋。风流美貌,好个女子。
  女子道了万福。官人说:“我来,你怎么不快来?”只见他满脸陪笑说:“不知老爹光降,打量是随常嫖客,恕罪恕罪。”西门庆见他语甜,回嗔作喜。说:“你接过多少客?”金宝道:“自十五岁出马至今六年,记不得了。只记得头客是个长随,梳笼子就随任去了。”又问:“你会多少曲子?”道:“大曲六七十个,小曲一百有零。”官人拍案大笑说:“妙啊,久贯牢城,想来是个有本事的。”于是金宝先斟了一杯酒递与官人,次是谢希大,又递常时节。重新叙坐,金宝下陪,自己也斟一杯。
  洒过三巡,妇人拿起琵琶来定了定弦,说:“献丑了。”口吐娇音,唱了个《黄莺儿》。官人说:“好旱香瓜,另一个味。”金宝站起来说:“老爹点一个。”官人说:“你会唱《南叠落》吗?”金宝说:“有。”又定准了弦,眉目传情,唱了一折,令人神魂飘荡。官人大喜,说:“怪不的院中夺翠果,果然是当世的花魁。”换了大杯,各饮一盏。常时节说:“我说个笑话。一个人爱看《西厢》,见莺莺美貌,眠思梦想,看看至死,他的朋友来说:你要看莺莺跟我去,他现在我那里。这人听见,立刻好了大半。即到他家,见一老婆婆坐在炕上。问道:莺莺在那里?说:你看那坐着的。说:这是何人?那人道:这是莺莺的孙女儿,已九十岁了。你还想要见他,断无此理。”说的大家都笑了。常时节道:“哥才说他是花魁,老婆子是他的孙女儿,花魁自然是金宝的姥姥了。”骂的妓女急了,赶着常时节打,说:“这个老花子不得好死。”又饮了一回,二人装醉,搭扶着桌子睡了。
  官人往金宝使了个眼色,二人进入屋中,掩上门,手拉着手,解衣上床。真是千里姻缘。冯金宝一见大官人就舍不得,一心扑在官人身上百般迎奉,海誓山盟,把西门庆乐的心痒难挠,如漆似胶。直狂至日落才出房来,见二人早已溜了。
  官人整衣洗手,赏了鸨子二两银子,戴上眼纱,上了马,带着王经回到家中,一直到黄姐房内。黄羞花亲自接了衣裳,二人重斟美酒,复饮琼浆。黄姐道:“今日爹在那里吃酒?”官人说:“同老谢、老常在酒楼上闲谈了一日,不是天晚了还不能来呢!”只吃了三五盏,铜壶滴漏,天交三鼓。官人说:“歇了罢。”黄姐正合春兴,撒娇撒痴,美不可言,直狂至五更方睡。睡梦之中,西门庆大叫“美人”,把佳人紧紧搂住。黄氏打量与他相亲,倒搬浆复和云雨。官人惊醒,只闻金鸡三唱,腹中暗笑。这一来毕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回 西门庆刨金利市  袁碧莲私会佳期
  且说吴月娘这日起的早,众姊妹来到上房道了万福。小玉、天香儿按次递了茶。春娘说:“求姐姐绞绞脸。”月娘说:“你就是认的我,闲着他们作什么?”春娘道:“他们都是些新手子,那有姐姐老练。”于是叫丫环重开妆台复对雪镜,与春娘绞起来。月娘道:“你的这鬓角要脱了,小心些。不是我与你玩,少吃好东西。”春娘笑了,说:“阿弥陀佛!天知道。”说的大家都笑了。往黄羞花说:“妹妹叫丫头把我的粉盒与镊子取了来。”黄姐道:“我那有丫头撒着使,叫别人去罢。”春娘说:“我的丫头无来,小姑娘取去罢。”小玉答应去了。春梅对月娘说:“五姐无人使,大姐姐把新买的分给他一个不好么?”月娘道:“我也忘了,叫素兰扶侍他罢。”黄姐忙与月娘道谢。素兰与黄姐磕了头。
  少时,小玉取了粉盒、镊子来说:“二娘这粉剩了不多了。”春娘道:“多着呢,我要掐些玉簪棒儿蒸蒸。楚云、玉香小肉儿都不会。”芙蓉儿在旁说:“奴才会蒸,还会做鹅油净面光。若不嫌不好,一搭里做了孝敬娘们。”春娘道:“你既会做就做些与我们使,多少钱与我要。”芙蓉儿道:“娘说那里的话,什么值钱的东西,现成的鹅杀上一只,铺子里有的是冰片、麝香,用几匣粉也值的奶奶赏钱?若赏脸,奴才进个孝心。”说的大家都乐了。蓝姐说:“怪不的他的脸凝亮,原来他会制粉。”说着绞完了脸。叫玉香掐了一兜玉簪棒儿交与芙蓉儿说:“不要多了,每人两匣就够了。”
  话未说完,只听的一片声。如意儿、珍珠儿、王六儿、袁碧莲嚷道:“来旺儿屋里锁着有一群小娃子,光着屁股撂跤呢!娘们快去瞧去。”月娘道:“那里的话,屋子锁着,从那里进去?”妇女道:“千真万真,的不敢撒谎。”于是众姊妹一齐进角门,从夹道里来到来旺儿住的房子。窗户上无有纸,抬头一看,果然一屋子娃娃,光着屁股撂跤。见人多了,一晃儿无踪无影。月娘道:“这是件奇事。莫非房子闲的有了鬼了?”正说着,西门庆也来了,说:“在那里?”春娘道:“我们将瞧见就没了。”官人道:“岂有此理!叫进禄取钥匙来开开瞧。”于是取了钥匙开锁头。开了半日,都锈住了。官人说:“拧了罢。”进禄拧开了门,大家进房,里外两间,那有个人影儿?见里间屋里炉坑内有亮儿。官人说:“这又奇了。无人屋子,炉坑里又无火,那里来的亮儿?定有缘故。”叫进禄:“你把你哥哥叫了来,拿了镢头、铁锨来,刨开瞧。”月娘道:“别刨罢,看刨不好了。”官人道:“有什么不好?”于是进福、进禄都来了,说:“从那里刨?”西门庆说:“把炉坑拆了,顺着炉子刨着看。”
  进福弟兄一齐动手。先掀了炕面子,拆了炕帮。闹的满屋里尘土如烟。众姊妹躲在一旁。二人又刨,无有什么。顺着坑洞刨到炉坑底下,官人叫把砖拣出来看。拣了砖又刨,只听的响亮的一声,把镢头崩了,刨着了一块石头。官人叫取出来看,二人复又动手,好容易拿将上来。底下盖着个喂猪的槽子,里面有两个麻布口袋,摸着挺硬。使了一身汗,拿也拿不动。进福道:“是财帛罢。”西门庆说:“既如此,先别动。快请香蜡纸马来祭了再看。”玳安、王经取了香几来,安了炉。西门庆满斗焚香祭毕,叫玳安、王经帮着进福、进禄,四个人才抬上来。
  打开细看,见都是雪白的元宝。一个一个掏出来,数了数,整八十个。官人、月娘、众姊妹喜了个事不有余。月娘叫把口袋抖开看,每个里面都有个潞绸包袱。细看却是李瓶儿之物。西门庆醒悟了,认出是他旧日记囤的银子,不知几时被来旺儿窃去埋在此。处今日物归原主,谢天谢地。叫玳安、王经把元宝送到二娘楼上。春娘跟了来,官人、众姊妹也过前边来,都到春梅楼上。官人说:“小油嘴,拿天平称称。”春娘瞅了一眼,叫楚云挂好天平,放了砝码,一百一平,整平了四十二平,共合四千二百两整。官人道:“你再把碎银子平出十两,进福、进禄每人赏银五两。把元宝收起来。”进福兄弟磕了头就出去了。春娘将元宝一一收起。众姊妹回房,笑语喧哗。
  官人往书房中来,走至窗下,听得屋内嘻笑之声。官人也不言语,蹑足潜踪,从窗缝内往里一看:只见春鸿把文珮按在床上。西门庆也不作声,见春鸿说:“小淫妇,我发了财了,好好的叫我一声,我饶了你。”文珮说:“回来你也照样儿不就不叫了。”春鸿说:“依你就是了,你可要留情。”官人那里还受的,闯进房里把春鸿按倒,说:“我比文珮如何?”叫文珮关上门。春鸿故托推托。撒娇撒痴。西门庆那里肯依。怎见得?正是:
  动人春色娇还媚,惹蝶芳心软欲浓。
  话分两头说。且说如意儿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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