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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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凰歌-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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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正文写完了~

  ☆、少年不知愁滋味(一)

  静好年幼之时就知道,自家父皇母后不同于先祖们——先祖们哪个不是三宫六院,只有自家父皇,是楚朝唯一一个只有一位皇后和一位早逝贵妃的皇帝。
  
  每到了春日,春雨之后,她就会在御花园之中遇到自家父皇和母后,雍容之气凭显。
  
  那时,她刚学了“璧人”这个词,便知道,帝后就是这样的璧人。
  
  对于自己的“偷窥”,父皇从来没有生气过,叫自己过去,然后抱着自己,给自己取来瓜果吃。母后总是笑着说:“沈湛,你这样惯着她,日后嫁不出了,可怎么是好?”
  
  自家父皇总是笑着说:“女儿家,惯着又何妨?何况你我的女儿,怎会嫁不出去?”
  
  皇帝总是格外疼爱静好,年幼时,静好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家小皇兄沈煜是后爹养的?但是见皇帝与他长得那么像,又不好说什么了。
  
  皇帝对于沈煜的要求,总是格外的多,甚至事事要求完美,否则便会遭到责骂。
  
  每每此时,母后总会站出来,拦着父皇。
  
  崇景二十年,正是静好十五岁之时。 
  
  每每到了正月,皇后的身子就时好时坏,皇帝总是衣不解带亲自照料着,静好看在眼中,只觉得以后自己嫁了人,也愿意向父皇这样。
  
  白雪皑皑,天地间似乎都是一片缟素。缟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词,从皇后寝宫中出来,一路恍惚,行走到了御花园之中。
  
  儿时的淘气场景都在脑中一一浮现,想一想,唇边已然浮出笑意来。
  
  “公主。”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转身,见是皇帝的贴身内侍李德淮,静好愣了愣,轻轻道:“李总管。”
  
  “此处风大,皇上寻您呢。”李德淮笑容得体得很,“公主在此看什么?”
  
  “啊啊?你问我?”静好喃喃自语,“我是在想,母后好端端的,怎么一到了正月,身子就成了这样呢……”
  
  李德淮笑容僵了僵,片刻还是恢复如常:“公主可万万别在皇后面前提起这事,此事乃是皇上一生的痛处。”
  
  父皇的痛处?她诧异,看着李德淮:“李总管能告诉我么?”
  
  李德淮嘴唇动了动,还是微笑:“公主还是莫要知道的好,奴才只能说,此事牵扯到了几个故人,还有一个永远都回不来的故人。”
  
  没有由来的,静好觉得喉中堵得慌。
  
  回到皇后寝宫之时,皇后坐在床上,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憔悴,皇帝则是一勺勺的喂药。见她回来:“静儿去哪里了?”
  
  她笑:“儿觉得屋中太暖了,想睡觉得很。”坐在沈煜身边,“皇兄也来了?”
  
  皇后看着一双儿女,忽然笑了:“沈湛,你看,我们多有福。”
  
  多有福,静好却分明从母后眼中看到了泪光。
  
  开春之后,静好去到了京中的水月庵参拜。水月庵之中,古木参天,看着清幽至极。缓缓行进在林间小道,走到了尽头也浑然不觉。
  
  “公主,前边就是尽头了,请回去罢。”主持劝着。
  
  “尽头?”她分明在前方看到了一处小院,“不知那里是谁在住?”
  
  主持面上闪过为难:“出家人不打诳语,那是一位贵人,是您的父亲,当今皇上登基前夕来的。”
  
  贵人?静好狐疑起来,脚步已然向着其中而去,主持也不顾了尊卑,紧紧拉住她:“公主使不得……”
  
  静好愣了愣,转头,正要开口,却见一个中年的妇人从其中走出,双手合十对主持行了一个礼,转头看着静好,眼中闪过了然:“敢问是小公主沈静好么?”
  
  说来也怪,她竟不为有人直呼她的闺名而恼怒,点头:“正是,不知姑姑……”
  
  “奴婢含珠,我家主子请公主一聚,还请公主随奴婢去一趟。”
  
  主持一愣,这位这么久了,可从没让谁进去过。静好也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的随她去了。
  
  那是一方布置极为素雅的小院,其中什么都有,燃着袅袅檀香,像是一处与世隔绝的桃源。
  
  静好在赞叹之余,含珠已然闪身进屋,不多时回来,神色极为平静:“公主,我家主子请您进去。”
  
  屋中是佛堂的布置,一个看来与皇后年岁相仿的女子坐在蒲团之上,白皙的指尖拨弄着数珠:“公主来了?”
  
  静好一愣,心中忽然涌出一种亲切来:“请问……”含珠忙上前扶起她,转身,静好才见那人容颜并不比自己母后逊色多少,只是双目之中没有一丝光彩,一看就知道,已经瞎了。
  
  “我听含珠说,你很像你母亲。”女子轻笑,手中数珠不停,“倒也很好。”
  
  “您认识我母后?”静好追问,“您是谁呢?”
  
  “一个常伴青灯古佛的人,还有什么名姓?”她微笑,“请坐吧。”
  
  静好目光一直看着她,寻了个地方坐下:“还是请告诉我,您是谁好么?”
  
  “我家主子姓陆。”含珠轻轻说,一个念头顿时浮上心中,静好几乎脱口而出,“你是徽靖贵妃!?”
  
  她知道,徽靖贵妃陆氏眼睛瞎了;也知道,徽靖贵妃在父皇登基前就没了。
  
  却听女子笑道:“天下所有姓陆的女子都是徽靖贵妃么?”又喃喃道,“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轻叹,“曾经我也是这么希望的,只是到最后,才知道,一切都是幻梦罢了。”
  
  “您……”
  
  “公主如今十五了,当也是该嫁人的年纪了。”女子无神的眼角竟然泛出稀薄的笑意,“我如今在这里,也落得干净。”扬手,将手中数珠递给她,“我也不知道给公主什么好了,就一串佛珠吧。”
  
  “佛珠?”静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要佛珠何用?”
  
  “莫失本心,莫忘初衷。上善若水之理,公主懂得。”女子还是那副神情,只是脸上漫出伤感来,“也不瞒公主,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故人。”
  
  静好欲言又止,却被含珠拦住。“公主请回吧,我家主子只怕要歇着了。”静好“啊”一声,还是起身,“多谢了。”
  
  门板合上那一瞬间,含珠幽幽叹气:“小姐,您何必……”
  
  “含珠,他们的女儿都这样大了。”玉华的声音透着苍凉,“当年我最后的要求,便是要沈湛还我自由。如此也好,我再也不是天家妇,乐得清闲。”
  
  “可是小姐忘不了,二十年了,煎熬了二十年。”
  
  “莫失本心,莫忘初衷。”当年的自己,本心是什么?只是沈湛……
  
  静好出院子之时,屋中又响起“笃笃”的木鱼声,一声声,仿佛扣在心里,沉闷而伤感。
  
  当崇景二十年的秋天到来的时候,便说是有北齐的使者前来求取小公主下降与北齐的太子。
  
  静好也不懂,何以要千里迢迢的来楚朝求取太子妃?却见父皇母后相视一笑。出屋之时,才听到皇后的声音:“这么久了,他还是没能舍掉。”
  
  “舍不掉,我是,他也是。”皇帝含笑,“这是执念。”
  
  静好不知道父皇母后在说谁,只是觉得一定跟北齐的皇帝楚昀脱不了干系。
  
  她知道,婶婶楚含岫便是北齐的长公主,当年在楚朝自焚而死,骨灰被送回了北齐安葬。
  
  转出皇后寝宫之时,却见一个少年郎,眉眼中满是沉稳。她不识得此人,却见他对自己一笑:“公主。”
  
  “你识得我么?”
  
  “与皇后相似到如此,不是公主又是谁?”少年笑着,笑容在阳光下都有些耀眼。她忽然觉得自己移不开眼了。
  
  后来从皇兄沈煜口中才知道,那是北齐的太子楚祯,只要父皇应允,那会是她的夫。
  
  心窝忽然泛出甜蜜来,想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父皇一向疼她,想来只要她开口,就一定会应允的。
  
  七夕节那日,银河好比一条光带,横在夜幕之中。皇后身子不大安好,坐在庭院之中,抬头看着星空,喃喃道:“母后还记得,儿时也是这样看着夜空的。”
  
  “母后的故国,是什么样的?”静好忽然好奇起来,看着其母,“杨国美么?”
  
  “杨国啊……”皇后脸上出现怅惘来,“杨国很美,美得母后想起来都觉得很好。”垂眉,“可是静儿你不知道,母后有多想回杨国,所以不愿你嫁到北齐去。”
  
  心事被看破,静好立时红了脸:“母后!”
  
  “你是母后生的,怎么会看不穿你的心思?”皇后微笑,娇美的脸上泛出光彩来,“静儿,母后真的不愿意你嫁到北齐去。”
  
  “因为婶婶的事么?”她追问,“是不是?”
  
  皇后静默,阖宫只剩了鸣蝉的声音,半晌之后,皇后的叹息声没入了风声之中:“母后怎么告诉你呢?母后小时候啊,答应过一个人,等长大了就会嫁给他,可是么……”
  
  静好听着,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居然是“那父皇知道了会不会气得杀人”,又想到自家父皇一向淡定的样子,实在很难想象他暴跳如雷的模样,摇头,挥去这个念头。
  
  “可是,你母后已经嫁与了父皇。”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静好忙起身向其父见礼。后者微笑叫她起,却被皇后白了一眼:“做什么不好,偏偏干起了听壁脚的勾当!我们母女说些体己话,你偏生来听?”
  
  “皇后背着朕许了别人,朕不该来问问?”皇帝坐在她身边,伸手揽着她,“阿凰舍不得静儿,不如好好问问静儿的意思。”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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