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 by 子默 [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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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 by 子默 [年上]-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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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黑暗中,凌晨绝望地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 

  抱紧我,紧些再紧些。 

  已经很久没有困扰过他的恐惧又出现了,没什么特别的画面,只是平地上有一个井一样的深洞。 

  那是一种别人看来极其可笑的恐惧。 

  如果你看到一张纸上画着一个井,你只会联想到渴与水,可是凌晨会真切地感到坠落的恐惧。只要看到类似井,悬崖,高楼,深洞的东西,凌晨就会感到恐惧。而且是一种无法忍受的恐惧,就象一个人孤身在坟地里想到鬼的那种恐惧,无法克制无法承受。 

  闭着眼睛,凌晨的眼前总是出现一个深井,然后他看到自己失足跌落,然后一头冷汗,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月光,让真切的视觉驱走可怕的幻想。可是那恐惧令得他心脏狂跳,呼吸急促,他吓得一头冷汗,不敢闭眼。 

  无数次,睡意袭来,昏沉沉几欲入梦,眼前就出来一个井,然后是无穷无尽的坠落,吓得凌晨想尖叫的坠落,后来只要眼前一出现一个井,一个山崖,凌晨就会一抖,瞪大眼睛。 

  那情形好似刚睡着,就被人在耳边大吼一声,或是锣鼓侍候了。 

  如此往复,折腾到半夜,凌晨绝望地想起曾杰。 

  救命,曾杰救命! 

  然后流下泪来。 

  夜寒如水,没有人再拥抱他。 

  第二天一早,闹钟准时响起,凌晨不过刚合上眼睛,挣扎着不肯在第一天迟到,勉强起身,直觉眼前金星乱冒,凌晨抱着被子呻吟五分钟,起来穿衣服。 

  一天的课下来,凌晨已经半昏迷了,见到床就想躺上去,可是真的躺上去了,又过了困劲,屋里桌椅碰撞声,人声,想睡是不可能的,集体生活,一点自由全无。凌晨觉得自己快疯了。 

  神志渐渐不清,马上就要睡着,听到同寝的张欣喃喃地不知在抱怨在什么:“不好使,油乎乎的总象洗不干净似的。” 

  然后,李欣尖叫:“天,你在用什么洗脚?” 

  老实的张俭回答:“肥皂呗!” 

  高声:“肥皂!不可能,看这上面的字母,这是某某牌的洗面皂啊!” 

  然后笑了:“你不会真的认为凌晨会用肥皂洗脸吧?” 

  张俭呆了一会儿:“谁会注意别人用什么洗脸?” 

  李欣耸耸肩:“因为我想不到男生会用这种东西,这是某某的化妆品专柜卖的,好几百元一块。” 

  张俭一呆,立刻惊道:“你胡扯,你真能吹牛!” 

  李欣“切“一声:“又不是我的,我吹牛做甚?” 

  张俭喃喃:“不可能,几百元一块肥皂!” 

  李欣笑:“快放回去,凌晨那厮好似有洁癖,你用他的洗面皂洗脚,他说不定会杀了你。” 

  凌晨闷哼一声:“我还没睡着,老兄。” 

  李欣暴笑起来,张俭尴尬地:“对不起,我不知道……” 

  凌晨探出头:“不知道什么?那是李欣胡扯逗你呢,谁用那么贵的东西,这不过是块好点的肥皂。” 

  李欣跳起来:“你看这上面的字母,你去商店看看。” 

  凌晨笑:“不去,我又不逛化妆品专柜。” 

  李欣气红了脸。 

  睡不着了,凌晨决定躲开气急败坏的李欣。 

  阳台上微风阵阵,隐隐地有点草香,在室内久了,嗅到外面的空气,觉得有点甜。 

  张俭出来:“那家伙说的是真的吗?” 

  凌晨倒笑了:“那重要吗?” 

  张俭明了:“不重要。” 

  不过,不能再借凌晨的洗面皂洗脚了。 

  凌晨望着不远的小森林,那里面有一男一女偷偷接吻,小心翼翼地,轻轻地碰着嘴唇,凌晨觉得口干,温柔的接触,小心地柔软地轻碰,凌晨掩住嘴,上帝,为什么嘴巴会自动记起同那个人的吻?而且,看起来肉体是无限享受的,毫无厌烦的。 

  张俭也看到了:“哗,真过份,当众表演。” 

  凌晨笑了:“没有女朋友吧?没接过吻?” 

  张俭微微有点忸怩:“唉,一直学习哪有空胡思乱想。你呢?” 

  凌晨愣了一会儿:“我也没有。”没有女朋友,可是,接过吻。 

  凌晨再一次忍不住擦擦嘴,有没有能看出来,这张嘴吻过别的男人的嘴? 

  张俭拉他:“进屋吧。” 

  凌晨微微一挣,随即忍住了那种要推开张俭的冲动的。 

  凌晨对于身体接触有一种病态的厌恶,即使只是别人的手拉他的手臂,任何身体上的接触都让他感到异样并厌恶。也许是因为过早的亲密接触让他的身体敏感,一个敏感的身体,对于任何触抚都有感觉,这种感觉,令凌晨厌恶。 

  可是,与人交往时,难免会有身体接触,尤其是在一个十几平的斗室里,住着六个人,想不接触到别人的身体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得忍受罢了,凌晨再一次知道自己已经是非主流人士。连正常的人际交往,对他来说,都成了痛苦,而造成这一结果的并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恩人曾杰。 

  再造之恩,他的一切都由他给予,连一块香皂都给他最好的。只要他要,连自由都给他。 

  可是,他在凌晨的每一寸肉体与灵魂上都烙上无形的烙印,凌晨,是曾杰的。 

  是曾杰的。 

  一旦离开牢笼,每一寸肉体与灵魂会自动吼叫:“我们是曾杰的,我们要回去,我们需要抚摸--而且,只要那个人的抚摸。只要他的。” 

  凌晨在那一刻渴望臣服。 

  象平时一样,静静地依偎过去,在曾杰身旁,做一只小猫,做一只好宠物,仰起头说:“我是你的。” 

  凌晨说过:“如果我真的能好起来,我就是你的。”现在他好起来了,他祈求:“让我走吧。”背信弃义。凌晨不止一次地对自己是说:“我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我确实是的,我不配得到幸福,可是我一定要挣扎着活下去,挣扎着做一个干净的人。我不要做一个男妓,我也不要做一个同性恋,我想做一个正常人。我想好好地活下去,对一个人来说,最重要的人是自己,只有自己的愿望是最重要,自己必得为自己考虑,否则,谁会为你考虑?即使有人为你考虑,到底不如自己为自己考虑得好,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可是,凌晨用手抓紧胸口:“我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到底哪一个才是我心底真正的渴望?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三十四 疯了


  张子期从A区到B区去,必经过一座桥,桥边就是在名鼎鼎的三中,桥与三中中间有一个交通港,张子期去旁边的一个设计,停车前就看到一辆白色本田车走着之字形闯了红灯过去,张子期心想:“这可是个大岗,你运气好,今儿没警察。” 

  从设计取了东西出来,前后约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张子期再一次看到一辆白色本田,还是小小的之字形,不过这次在红灯前停了车,只是绿灯后,久久没有动,惹得后面喇叭声长鸣,张子期心想:靠,今儿本田车怎么这么多,又这么猖狂?又想:靠,你开个日本车就这么牛,那就难怪人家宝马要撞人玩了。 

  本田车终于发动,他往前一动,张子期正好看到了车号,吓得张子期一屁股坐倒在自己的车里,醒过劲来,急忙发动自己的车子追上去,心里不禁怪叫:“曾杰啊曾杰,你他妈疯了!” 

  张子期尽了自己的力,上人行道,超车,偷拐,可还是右拐右拐再右拐才追上,奇怪吧,连着三个右拐,张子期就明白了,难怪自己连着两次看到曾杰的车,敢情曾杰根本就没离开这个地方,他是一直在围着三中转圈子啊! 

  张子期终于追到曾杰屁股后面,他狂按喇叭,曾杰回头,张子期竖起中指,又以警察叔叔的嘴脸做了个靠边停的手势。曾杰慢慢向前开车,张子期不敢过去别他,怕他失手撞了自己屁股,自己的车自己心痛。到了三中背面的小道上,曾杰终于停车,张子期也停下,跳下车来,拉开曾杰的车门,把曾杰揪出来:“你他妈疯了!” 

  曾杰脸色灰败,但一双眼血红,呼吸里有浓重的酒精味,被人揪住衣领也无反应,脸上只是挂着一苍凉的苦笑。 

  张子期摇晃他:“曾杰,你胡涂了!你什么年纪的人了!为一个小孩子沉迷到这个地步!” 

  曾杰似有话要说,一张嘴,却涌出一口酒糟味的食物来。 

  张子期惊叫着后退,由得曾杰一个人翻江倒海地吐。 

  张子期怒骂:“你表达失恋的方法能不能有创意一点?” 

  曾杰吐完最后一口,无言地爬到张子期车子后座上去躺倒,他知道自己已经不适合开车了。 

  张子期把曾杰拉回家,什么也不说。 

  为了一个别人认为不值得的人,当事者却愿意付出生命,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发生了,人类的感情就是这样设计的,如果一生不遇到那个人,也就算了,遇到了,就是大劫难,谁也不用笑话别人,笑得出来的,都是没遇到过的,遇到过的,都明白,你可以打败所有人,不能打败自己,同自己的欲望做对,那种痛苦,无人能抵挡,无人能忍受。 

  张子期把曾杰扔到床上,终于问:“是你的肉体需要他,还是你的灵魂需要他?” 

  曾杰一声不吭,吐了,他就知道自己醉了,醉了,他就不肯再说话,一个醉了的人最好不要说任何话,说出来都是出丑。 

  张子期叹息一声,曾杰不是一个没有自制力的人,这么多年来,他隐瞒自己与众不同的性取向,从未行差踏错,那些容易出纰露的场所,他从来不去,即使认识张子期与柏林,他也十分谨慎,知道是同好,也从未留下证据在张子期眼里,许多时候,张子期都怀疑曾杰倒底是不是真的,还是他只是好奇,现在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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