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毒+三年(番外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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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毒+三年(番外之一)-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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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些人一时间失了准,他们需要的,不过是一个依靠。

而我…我没有其他的依靠,再也没有人,我能够依赖的,就只剩自己而已。

我唯一剩下的只有我自己。



这条墓道,我们并没有走到底。它比想像中深沉,也比我们所能应付的来得更加险恶;

众人只有在眼见所及的墓室中,装进所有看上去还值点钱的玉具、器鼎,我们甚至遗失了两个夥伴,在各条通道遍寻不著之後,不得不放弃,他们还可能活著的契机。



回程的路上,再度只存下我和胖子两个人,坐在面对对的座椅;我一如往常的挂上MP3,虽然它早就没电了;

我有点累,也有点想睡,低头望了望留在手背上几道长指甲刮出的口子,再把手翻过来,无意识的用拇指搓著掌心…回到家再处理就好,消毒剂已经没了,硬是盖上紫药水,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身旁的便利袋中有几包口粮跟两盒饮料,我拿了一盒递给胖子,想他这一路上出奇的安静,说不准是口干给戗的,总不可能是粽子给吓的吧。

胖子接过铝箔包的饮料,啪地插上吸管;我低著头假寐了一会儿,直到感觉正前方一直有种无形的压迫,我把脸抬起来,看见的是胖子嘴里含著吸管,眼球却一直摆在我身上,没移开。


比较引起我注意的,是胖子此时的面部表情;要知道在他脸上看到一种情绪,叫正经八百,那可比看见哈雷慧星还难。

我把两只耳朵的耳机都拔了下来,回看他,表示我在听。


胖子状似又经过一番心理对战後,说,小吴啊,你这样让胖爷我想起一个人。

哦。我有些迟缓的应声。谁啊?

小哥。




慢慢我发觉,属於一个人形而外的性格,部份也许来自天生,但绝大多数,依旧取决於後天境遇。

一如你本身爱笑,却在某些经历中丢了笑的方法;又或你生性健谈,直到有些人向你提出的问题,你想不出一个中肯的答案,却又不愿扯谎。当无法应对的问句越沉积越多,到了最後,被当作丧失语言能力也好吧,你都会选择用沈默来代替一切。


所以,面对胖子的话,我没作出一句回答。因为我否认也承认不了。

也许胖子说的对,我是变了。但顶多也只是变得有一点像他,我终究不是他。


就像我不知道装在我MP3里的音乐,有哪一首…会是他喜欢的;就像我听了不好笑的笑话还是会笑,早先在那阴冷潮湿的墓穴中,有两条不该被放弃的生命,我该救,却救不了。

当一个人说了你像极另一个人,那代表什麽呢?是那个被仿效的人,得以完全被取代?那人存在在世上的意义,就此不再重要,也不再需要…别开玩笑了。


我绝绝对对不要变成他。永远不要。





转著手中的原子笔,小薇坐在柜台的另一角看向我,说,你又要出远门了?

我握稳了笔尖,开始在清单表上划掉某些专案,并思考著还缺了些什麽;格尔木那种地带,御寒跟避暑的物品同时得备上,必须花双倍的心神。


小薇叹了口气,问我最近还有跟蕙联络吗?蕙是之前她介绍给我认识的女孩子,人如其名,姓兰名蕙,兰质蕙心。

所谓的认识,其实也不过就是吃了几顿饭;所谓的联络,是蕙偶尔撞上在我在家的空档,问我下回我出门时,能不能打电话或者写信给我?想想,没有哪位电信业者,生意范围拓展的如此广阔,也没有哪个邮差,勤快到能把信件送进斗里。


小薇是番美意,兰蕙也确实是好女孩;

有回蕙打来,刚好一位大学时期的朋友在我家;听完我和她对话的内容,在我挂了电话後,这小子便在一旁乱不正经的瞎凑,说:看人家对你那揪紧的,小吴,就算给不上一辈子,逢场作戏,慰慰人家也好嘛。


我知道这家伙就一张靠不拢的嘴,心底其实没恶意;反而是他的话,让我陷入了某种沉思,逢场作戏?一副斜靠在鹅黄灯光前,瘦巴巴的身影,蓦地从我脑间晃过去──

想起当时那张要哭要哭的脸,我摇摇头,办不到,即使是逢场作戏也办不到。


如果她不介意长时间一个人在家?
如果她辞掉工作,在家陪小孩?
如果她…说了她愿意等你?

随著我的酒窝越陷越深,小薇知道,她该终止这个话题了;如果如果,这麽多的如果,未免也太委屈;人生何其苦短,尤其是女孩子,我和小薇说,不要耽误了人家青春。



出门前,我又去见了回潘子。

他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地,为我准备的,是和当时一模一样的M16步枪、MK23短枪;见那弹药备齐的数量,可以看出他忧心的程度;从知情到现在,潘子持续不死心的想说服我,好歹带上他一块儿去,有个照应,却还是被我拒绝。


我和潘子说,这麽久以来,我一直没好好和他道谢;谢谢他,当时救了我。

潘子一时被拔了舌头,用了愣长的片刻语塞,最後仍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说了:小三爷,你知道小哥那时已经给炸死了,在我们三人的面前,他死了。为了争取我们逃出的时间,炸药是在他的手上引爆的。


我轻声笑了下,回答:我知道。那时我在场,我也看见了。

从他身前飞出的碎肉沫还黏在了我身上。


一直也以为这句话,只要不是从我以外的人口中说出来,我就能一直当它是场幻觉,永远只会在我的恐惧中轮播重演。

花了这麽长的时间,我终於能说服自己接受,打在我身上的,不只是石块或尘沙。


尽管如此,我还是得回去。我告诉潘子。

我必须回去那个地方,那座桥的尽头;尽头之後还有什麽,我不知道,但我很快就会知道了。





今天早晨,我又回到了西冷印社的店门口前,王盟和小薇都在;

我租的车已经停在巷口等了,後头堆满了行李装备,王盟这会儿没再问:老大,你这一趟去,还回不回来?十成八九他明白,我也给不出一个确切答案。


进了店门右手边,摆放著一尊木雕的四面佛,平日都是王盟在保养,但其实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看著它;

如今,又多出了另一双手替它补漆上蜡,我想我很放心。


天真,等你回来之後,给孩子取名字。这句话是小薇说的,现在,也只有她还会这麽叫我了。

她抓过王盟的手,摸了摸自己隆起半天高的腹部,又说,已经确定是男孩子了,日後他还要认你作乾爹。


【盗墓笔记衍生】瓶邪 …毒 25…终章


飞机一抵达格尔木,我进市区,找的不是当地的旅馆,而是租车行。

租车行的店家显得有点讶异,因为我租的是越野车,指定的还是沙漠耐力型的车种;他见我只有一个人,装备却带得很齐全,虽然当时还是正午,算一算从这里进入盆地区,少说也要十来个钟点,到达时都是半夜了,视野肯定不好。


不过见我一脸坚持,店家也没有问太多,他给我安排好车後,还特地提出了两大箱油,放进後车座,并说了,从漠地一往一返,机油是一定要带足的。

我微愣了下,随即谢过店家,他把我没有考虑过的事也顾上了。


原本店家还问我要不要找个带路的向导,我表示不用;我想要去的地方,若能找得著,便会找著,要不,即使是定主卓玛级别的引路者,也无门道。

我开著车,直接往第一个目标地的方位去;而我也出乎自己意料的,过了敦煌,上了公路,几乎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在迷路,三三两两歪斜的房舍,就这麽出现在我左手边的视野,一如守卫在柴达木入口的门神:兰错小村。


当我到达时已是凌晨,开了十多个小时的车,也不觉特别累;

为了不让引擎声吵醒居民,我把车停在离当初我们驻扎处还有一段距离的路边,背上简单的轻装,下了车,开始用走的。


夜晚,风很大。我逆著风不住往前,默数著踏在每一寸土地的步子,一直来到当时的那块营地,我才站直身体。

视野洒向一大片的空盪盪,这里曾经摆满了睡袋,人群中央围绕著暗红光火。


我走到一个定点,当时,我的睡袋应该是铺在这吧。我往斜前方看,漆黑之中,感觉到有一双脚步,正朝我缓慢接近,一只手轻拍了轻我的肩膀,让我拿上睡袋,跟他走。

我顺著那一团看不见的指引,像是被催眠一样,毫无犹疑的,笔直的朝不远方那一块凸现的岩壁,走过去──


走著走著,当我的视线再度聚焦时,我已经到了,而在我眼前,一团烧成焦黑的灰烬,就静静的躺在我脚边。

它竟然还在这里。


虽然,木柴早已风化得看不出原型,但,它还是在这里;

这些年该刮过多少风下过多少雨,原来,没有人为的力量,不管经过再久再久,属於这里的一切,都不会凭空消失。


我挨著它坐下来,也从装备包里拿出营地用木材;就在灰烬的旁边,我开始堆砌,眼前浮现一堆积得好好的画面,我便仿照它,一层疏,一层密,疏密相间;

就像有一只透明的手牵著我,在最接近核心的微妙处,丢进火柴…啪嚓,火堆很顺利的被点燃。


炊烟娓娓上升到半空中,一阵风吹过来,焰尾轻轻的晃啊晃,我的目光也随著它摇晃,心里想的是…还是太弱了点,如果是他,一定会作的更好。

风开始一阵又一阵的吹,我拉紧了外套,习惯再把自己埋进膝盖里,双手环绕住肩膀,有种被拥抱的错觉;


火光在黑暗中跳动,发出啪啪的声响;风还送来疑似野兽的吼叫声,呢呢喃喃的低语声,属於我自己的呼吸声,还有一句…


冷吗?

吴邪,冷吗?


我发现了自己的嘴角在上扬,我把自己圈得更紧,倚向那团火的温度,说,我好冷,你呢?






一直在下雨,打从我进了雨林之後。

虽说我原本就选定了雨季,想不到老天爷当真配合,殊不知是一种警示,还是对我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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