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兵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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鏖兵西北-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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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个个心惊胆战的,不知在这个难熬的时刻,会发生什么事。

夜,过于寂静了。

敌人受不了这种可怕的折磨。

忽然,西南天空那道狭长的云缝里,接连划下来两颗流星。流星遗下
的那两道贼亮贼亮的轨迹,一直划向西面那黑糊糊只见轮廓的群山的背后,
很快就消失了。

星光点点,山影绰绰。夜色越来越浓重。

解放军后续部队以每小时15 里的速度,沿着山间的大路疾速前进,终
于在拂晓前占领了敌人的前哨打火峪。

这是7 月28 日凌晨。

敌人正在固关以东的公路两侧和南北山头加固工事。

天气十分闷热,指战员个个挥汗如雨。

总攻击的命令下达了。解放军第1 师第2 团和第3 团,立即成钳形向
固关守敌猛扑过去。

第3 团前卫3 营,直插固关西南,实施迂回包围。

第2 团3 营,在团特务连和师警卫连的配合下,由陈家山登上固关北
山,向守敌发起攻击。

第1 师其余部队,沿公路和两侧高地,展开正面攻击。

彭绍辉指挥的第7 军,向敌人侧翼攻击。

顿时,宁静的山谷里,枪声、炮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和战士们的喊
杀声,响成一片。

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惊得个个槽头转向,慌了手脚。

敌旅长马成贤,一边挥着指挥刀,督令部队仓促应战;一边举着望远
镜,观察战场情况。

恰好这时,解放军炮兵大显神威,头一炮命中敌旅指挥所。紧接着,
万炮齐发,无数颗炮弹像冰雹似地倾泻在敌人阵地上,炸得敌人鬼哭狼嚎,
人仰马翻。

敌旅长马成贤的左臂被炸断,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顿时浑身血淋淋
的。另半截断臂在泥土中微微地跳动着,血流出来,与黄土混合在一起,很
快将断臂裹了一层泥血浆。

马成贤的副官被炸得缺胳膊少腿,挣扎了几下,便一命呜呼了。卫兵
从泥土中爬出来,身上有几处伤,但都没伤在要害处,血在军衣上染红了几
块,脏乎乎的。

他龇牙咧嘴地怪叫着,两只带血的手一个劲儿地在脸上抹着抠着,半
晌才睁开眼睛,看到指挥部已成了一片废墟。旅长马成贤少了半截左臂,浑
身是泥土和血浆,嘴一张一张的,牙龇得挺吓人。他起初听不清旅长马成贤
是疼痛难忍在吼叫,还是在骂人,等他把耳孔里的泥土抠出来,才勉强听到
马成贤是一边在牛吼般地惨叫,一边咬牙切齿地喊着给部队下命令。

“你们都给老子顶住,谁敢往后退,我就当场毙了他!”马成贤一见卫兵
还活着,又惊又喜,用右手指着流血的断臂,命令道:“娘的!还愣着看什
么?快!给老子包上,止住血!”卫兵忘记了伤痛,吓得浑身哆嗦着,双手
一点儿也不听指挥。他费了九牛一二虎之力,才用破军衣给马成贤把伤口包
扎起来。

马成贤指了一下泥血浆中的那半截断臂,恶狠狠地对卫兵骂着下令道:


“娘的!给老子拣起来,带回去!”卫兵一见那东西,吓得面如土色,木桩似
地愣在一旁。他心里怎么也弄不清楚:“旅长还要那东西做什么呢?”马成
贤又气又急又痛右手抓起指挥刀,用刀背照着卫兵的后脖根猛砍了一下,骂
道:“娘的!难道还要把我的骨肉留给共军拿去展览吗?”卫兵冷不防被砍
倒在地,又着慌带忙地爬起来,脱下破军衣,将那半截断臂连泥带血裹起来,
双手抱在怀里,不知如何是好。他心里侥幸没有死在解放军的大炮下,却又
担心旅长马成贤会不会一刀砍了他。”马成贤正要朝后退,猛然脚下被什么
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栽倒。他低头一看,见泥土中横着两根金条。

卫兵也发现了金条,慌忙弯腰拣起来,却又不知如何处置才好。

马成贤一脚踢倒卫兵,弓身从卫兵手中夺过金条,看也不看就塞进口
袋里。

不料,金条又掉下去,将抱着一条断臂往上爬的卫兵头上砸了两个血
包。卫兵不知是什么又落在脑袋上了,连疼带吓,一只手捂着脑门,“啊哟
啊哟”地直叫唤。

马成贤这才发现衣袋被炸破了,嘴里嘟哝着,弯下腰,连泥带上地抓
起金条,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娘的!这是马司令赏给老子买庆功酒喝的。
可惜,我。。”直到这时,才连滚带爬地11 来了几个军官。马成贤只下了
一道命令:“你们给老子顶住打,不准退!”不等那几个军官回话,马成贤就
和卫兵爬上马背,带了几个亲信,狼狈逃跑了。

敌人失去了指挥官,更加惊慌失措。

趁敌人慌乱之机,解放军第3 团的指战员,分兵3 路同时向固关南侧
守敌展开猛烈的攻击。激战持续了大半夜,敌人拼死顽抗,解放军发动的多
次冲锋都被敌人反击了下来,战斗打成了白热化。

黎明时分,东方天际渐渐地抹上了“道桔红色。晨风将漫空的残云压
向了西面天际。

拂晓时分,解放军攻击部队的行动,已经被敌人发现了。

担任前卫营的第3 营,兵分5 路,冒着敌人的炮火。向固关镇东南面
的大小山梁上,勇猛冲击。

敌人在炮火的掩护下,也兵分多路,企图与解放军抢占阵地。

解放军指战员对马军甚少了解,战斗一开始就将敌旅指挥部打掉后,
他们一时出现了轻敌情绪,以为敌人的指挥机关被揭掉后,即刻会变成一窝
没王的乱蜂,等着追歼逃敌抓俘虏就是了。但出乎意料的是,马家的回族军
队,并非一群乌合之众,而是训练有素,指挥有方,在战斗中死打硬拼,一
个个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顽固家伙。经过几次反复冲杀较量之后,指战员
终于清楚他们遇到了强硬的对手。这样一来,他们渐渐明白该怎么对付面前
的敌人了。战士们懂得,要战胜敌人,必须首先抢占有利的地形,然后瞅准
敌人的薄弱环节,稳扎稳打,大量杀伤敌人,将敌人的嚣张气焰压下去之后,
再与敌人拼刺刀,决一胜负。于是,他们在嘹亮的冲锋号声中,冒着弹雨炮
火,以迅猛的行动,先敌一步,抢占了几个次高地,随即向团关镇东南的制
高点大嘴山发起猛攻。

大嘴山孤峰兀立,灌木杂草丛生,南北两面是悬崖峭壁,东西两面仅
有一条单人爬行攀登的羊肠小道,地势十分险峻。

敌人在山顶上架起机关枪,以重兵把守,用密集的火网封锁住攀山之
径。


解放军9 连2 排担任攻击大嘴山的突击队。
营里集中了3 挺重机枪,连里将神枪手组织起来,成立了火力掩护组。

机枪和步枪一齐怒吼,压住了山顶敌人的火力。
一阵嘹亮的冲锋号,震得山谷摇荡。
带领突击队往上冲锋的排长郑德英,第一个跃上山顶。在他的身后,

紧跟着30 多名英勇无畏的战士。战士们人人手持上了刺刀的钢枪,个个紧
握揭了盖的手榴弹,猴子一般敏捷地攀登上去。

突然,敌人像发了疯似的,疯狂地一阵扫射,机枪、排子枪和手榴弹,
打得陡峭的山坡上土飞石碎,灌木杂草像被斧砍刀割一般纷纷倒下,铺满一
地。

在手榴弹爆炸后的烟火掩护下,郑德英灵机一动,将3 个枪榴弹筒组
织好,对射手们大声命令道:“放!瞄准山头敌人的机枪,狠狠地打!”射手
们早已瞄准了敌人的机枪,首发命中,打飞了敌人的机关枪。敌人的火力猛
地减弱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突击队乘机发起冲锋,一阵风似地接近了山头。
敌人很快重新组织起密集的火网,封锁着突击队前进的唯一山径,飞

鸟也难于穿过敌人的扇形火网。
战士们趴在草丛里,头也不敢抬。冲锋又一次受阻。
郑德英仰身躺在草丛里,拉断一颗手榴弹的导火索,猛地一跃身,甩

了出去。
接着,他大吼道:“用手榴弹炸敌人!”成排的手榴弹,鸟群一样飞入敌
人阵地。顿时炸起了一道烟火的屏幕。
在手榴弹烟火的掩护下,战士们乘敌人陷入一片混乱之时,接连攀登
上去,端着怒吼的冲锋枪,朝顽抗在山顶的敌人猛烈地扫射。
敌人刚挨了手榴弹,被打得七零八落,晕头转向。接着又是一阵飞蝗

般的弹雨猛扫过来,阵地上的敌人就所剩无几了。
战士们最后用刺刀结果了几个仍在顽抗的敌人,将山头阵地夺了过来。
一面鲜艳的红旗,插上了大嘴山的顶峰。红旗与朝霞相辉映,天地间

火一般通红。
很快,后续部队也冲了上来。
指战员们凭借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在密集的火力掩护下,顺着两道

山梁,向仍在继续顽抗的敌人次高地,猛压下去。
敌人企图固守低处的山包,负隅顽抗,作垂死挣扎,死也不肯缴枪。
但是,占领制高点的战士们,如猛虎下山,朝着顽固的敌人猛打猛压。
陡直的山坡上,杂草半人深。战士们将钢枪抱在怀里,不顾一切地连

滚带溜,冲下陡坡,怒吼着追杀敌人。
机枪射手曲万福,负伤倒地。
班长薛德华接过机枪,咬着牙猛扫顽敌。
薛德华又负了重伤,鲜血染红了山坡。
战士陈长生又冲上去打,弹药手中弹牺牲。他一个人一挺机关枪,一

手装弹,一手射击,一直坚持到战斗结束。
正在战斗进行到十分激烈的时刻,解放军第1 营和第2 营相继攻上山
来。
敌人招架不住,开始溃退。


解放军集中重武器,对准溃逃的敌群猛烈轰击。炮弹像长着眼晴一样,

追着敌人,发发落在敌群里,炸得敌人四处乱钻乱跑。
与此同时,第2 团3 营对固关北山之敌,正展开激烈地冲击。
鏖战到上午9 时,连突击队在战斗英雄齐万禄的带领下,又一举攻占

了姚家店西北面的1 号阵地,使河滩守敌的腹背直接受到严重威胁。
敌人为了挽回面临的被动局面,立即组织连冲锋,向突击队的阵地发
起一次又一次的反扑。
急红了眼的敌人,好似一群输光了赌注的恶棍,整连整连地轮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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