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馆不死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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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馆不死传说-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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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拜访者刚来到这个宅子,踏进这个玄关大厅的时候,都会被那个地面吸引。因为和外墙一样。地面也铺着黑瓦。那方而平的黑瓦被铺成棋盘状,瓦缝中的灰浆也是黑色,而且房间的墙裙、天花板也被涂成黑色。整个空间很怪异,让人觉得这里被那个“杂种动物”完全吞噬了。
  进入大厅,沿着右侧的墙壁,有一块两米多宽,铺着地板的区域,这块区域比铺着瓦片的地方要高出点。铺着瓦片的区域似乎相当于日式房间的外屋,当然,我们不脱鞋子也能进入铺着地板的区域。
  我们走到大厅内里。
  走到头,在左侧,有一扇双开大门敞开着。一条铺着瓦片、笔直而宽敞的走廊延伸出去。从方位上考虑,这条走廊似乎一直延伸到东馆南端。玄儿冲鹤子所说的“客厅”就在这条走廊的旁边。
  虽然我早就知道黑暗馆是个土洋结合的建筑,但看到客厅时,依然有点吃惊。风格独特自不必说,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个纯日式的房间与西式大厅近在咫尺,两相对比,给人的视觉冲击比较大。
  这个房间在布局上与长廊并排,入口有三尺宽,有一排黑门,面前的两扇门敞开着,里面铺着榻榻米。
  我们暂时把年轻人放在入口处,脱掉满是泥浆的灰色帆布鞋。
  与那个可以铺20张榻榻米的大房间相比,垂挂在天花板上的电灯的灯光显得很微弱。在房间中央已经铺着一床被褥,但看不到鹤子的身影。或许她去喊“野口先生”了。
  我们把被褥盖在年轻人身上。
  “喂!”玄儿把嘴巴凑到年轻人的耳边,“你要挺住,明白吗?”  
  那年轻人除了低声呻吟,没有其他反应。
  “不要紧吧?”我问道。
  玄儿抿着嘴,轻轻地摇摇头:“呼吸和脉搏都正常,我觉得应该没有大事,但问题在于他的头部受到了多大的冲击。”
  “野口先生是谁呀?”
  “是我们家的主治医生。每两个星期,从熊本市来这里一趟,一般会住上两三天。他也是我父亲的老朋友。他昨天晚上来的这么说,那些停在湖畔停车场的车子中,有一辆就是野口医生的。
  “不用送他去医院吗?”
  “别急!先让野口先生看一下。况且这里在深山老林中,就算喊救护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到。”玄儿拿起枕头边的湿毛巾,帮那个年轻人擦擦脸。
  当泥垢和血渍被擦去后,那年轻人闭着眼睛的神态竟然很安详。他皮肤白白的,看上去是个规矩人。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六岁。
  “他到底是什么人呀?”玄儿低头看着他,嘟哝着,“也许有表明身份的物品吧,还是把他外套脱掉好。中也,帮个忙。”
  我们两个人把他身上灰色的夹克脱掉了。玄儿随即翻起夹克上的口袋,片刻后,摇摇头。
  “什么都没有。”
  “连钱包都没有吗?”
  “没有。真奇怪。”
  玄儿接着又翻了翻他衬衫和裤子口袋,但只找到一包开封的香烟。似乎没有表明他身份的物品。
  “还有六七枝香烟,连火柴和打火机都没有。真奇怪。”
  我站在玄儿身边,四处张望着。虽然我很关心这个年轻人的身世,但与此同时,或者说,我更为在意这个房间。
  房间里空空荡荡,光线昏暗,没有任何家具。
  脚下的榻榻米已经很破旧了,踩上去,感觉不爽。走廊一侧是黑色的木门,对面是普通的纸拉门。看上去那个纸拉门也很长时间没有替换了,上面破了好几处。
  “现在,这个房间几乎不用。”玄儿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
  “那边是院子吗?”我指着纸拉门方向,问道。
  玄儿点点头:“那里变成套廊了。外面的窗户一直关着。”
  房间一角有一个像样的书斋,旁边有一个带着黑檀木立柱的壁龛,再旁边有一个壁炉。这些小布局似乎是为了体现出这个“西式宅邸”的风貌,倒也让人觉得几分有趣。
  在壁龛对面——朝南的一面,有一排暗红色的拉门。我不禁想起玄儿在宅子前所说的话:

  ——黑色和红色……
  ——血一般的红色。

  我注意到其中的一扇拉门半开着,便手撑在榻榻米上,伸长脑袋,窥探着对面。
  幽暗的拉门对面一片寂静,面积不小。借助这个房间里的光线,根本就弄不清楚究竟有多大。
  “对面有四间屋子。”玄儿告诉我,“南边的平房部分有这个客厅这么大,全部打通的话,可以开运动会了。”
  “是吗?”
  我家在当地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宅子里也有个可供家人、亲戚相聚的大客厅,可没有这么大。光看这个客厅,就不难想像这个宅邸的第一代主人浦登玄遥是多么富有,权威是多么的大。
  当玄儿站起身,关上那半开着的拉门后,鹤子跑过来。看见我们后,她停住脚步,站在门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把先生叫来了。”
  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手上提着深蓝色的包,看上去很重。他外面套着皱巴巴的白大褂,里面穿着灰色西装和衬衫,领带也没打好,松松垮垮的。这就是野口医生吗?
  他个头很高,有180米左右。与其说他“魁梧”,不如说“大汉”更贴切。他挺着啤酒肚,我觉得他这种体型,倒不如不要穿白大褂,穿柔道服更合身。
  他脸通红,戴着术帽框的眼镜,胡子灰白,从额头到头顶,头发都掉光了,由此估计他可能55岁左右。
  “这个年轻人就是病人吗?”
  他声音圆润,是个男中音。
  他慢慢吞吞地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玄儿身边。我从被褥旁站起来,隐约闻到他身上有洒味。
  野口医生低头看着四仰八叉躺在那里的年轻人,低声嘟哝着。
  他摸摸胖下巴上的灰白胡子,歪着脑袋,考虑片刻,然后看着玄儿说道;“听说他从塔上掉了下来。”
  “还算走运,被树枝挡了一下,然后才落到地面上。”
  “是吗?”
  “我大致看了一下,好像没有骨折和大的外伤,呼吸和脉搏也正常,但意识似乎不清醒。可能是坠落时的撞击造成的。”
  “他脑子受伤严重吗?”
  “后脑_L方有一个大瘤。另外左手缠着手绢,似乎在坠落前,受过伤。”
  “我先看看。”野口医生把包拉到身边,再度直勾勾地看着年轻人的脸。他摸着下领的胡须,歪着脑袋,又轻声嘟哝着。
  “野口老师,你认识他吗?”
  听到玄儿的问话,野口医生说道:“不,不认识。”
  “鹤子,你呢?”玄儿冲着依旧站在门口的鹤子问道,“你见过他吗?”
  “不,我压根就不认识他。”她的回答冷冰冰的。



  6


  我和玄儿把年轻人的救治工作拜托给野口医生和鹤子,然后离开了客厅。
  玄儿告诉我——鹤子曾经是医院的护士。难怪在塔下发现年轻人时,她处置得井井有条,原来是有原因的。我总算弄明白了。
  “那个医生的身上有酒味。”
  我压低嗓门说道。玄儿细长的眼睛中,露出一丝笑意。
  “他只要来这里,就必定要喝酒。他已经是半酒精中毒了,如果他没醉,那才有点不对劲。”
  “是这样……”
  “没事。即便那样,他还是有本事的。在熊本的医院里,有许多病人都要求让他看病。”
  “他是在你们浦登家族经营的医院里干活吗?”
  “是呀。在熊本的凤凰医院。怎么样?这个医院的名字够夸张的吧?他是院长。”  
   鹤子以前所在的医院恐怕也是浦登家族经营的。我这么想也不足为怪。
  我跟在玄儿身后,走到大厅。
  在这条铺着瓦片的走廊的对面,也就是这个建筑物的北面,也有一个走廊。前面提到的那个铺着地板的区域与那条走廊相连。此时一个穿着罩衣的小个子女人正急急忙忙地从那里跑过来。她就是将茶水给我们送到楼上去的佣人——羽取忍。
  “羽取!”
  玄儿很随意地喊道。羽取忍停住脚步,站在那里,连忙点头行个礼,向上翻着眼珠,看着我们。
  “刚才地震时,没事吧?”玄儿问道。
  “是的。”过了一会儿,她回答道。
  “房子没有受损吧?”
  ‘“这个……”她又停顿了片刻,“就我看到的,好像没有问题。只是东西被震倒了。”
  “像这样持续地震,我还真害怕。说不定附近又有新火山出现了。”
  “不会吧?”
  “开个玩笑。但九州就是一个火山目的地区,不管何时、何地发生地震和火山喷发都不足为怪。你老家是在阿苏吧?”
  “我出生在阿苏。”
  “我曾经去过中岳的火山口,那山可够厉害的,如果真的大喷发,恐怕整个九州都要湮没在火山灰下了。”  羽取忍看上去不知该如何作答。玄儿视而不见,继续说着。
  “刚才碰见慎太了。”
  羽取忍一下子抬起头,问:“那孩子又做什么坏事了?”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有个人从塔上掉下来,是慎太最先发现的。”
  “我早就对他说过——天黑后就不要出门。真对不起。”
  “你不要介意。应该说他是立功的。”
  羽取忍看上去半信半疑,稍稍点点头。
  “野口老师和鹤子正在那里救治伤者。也许他们有什么需要,你去帮个忙。”
  “是,好。”
  羽取忍跑向客厅,玄儿则大摇大摆地穿过大厅,走到铺着地板的区域上——那些地板当然也被涂成黑色。也许是脖子酸疼,他转了几下脑袋,然后从衬衫口袋里掏出香烟,用那个他7岁就开始用的机油打火机点上火。
  我从今年春天才开始抽香烟,所以不是老烟枪,但此时此刻,却非常想抽。我被玄儿诱惑,也在自己的衬衣口袋中摸索着,但这时才想起来——我把香烟搁在房间里了。
  “给!”
  玄儿递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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