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上滕王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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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上滕王阁- 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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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勃又走到王勉身边:“写,为政以德,政在养民,民为万世之本,当实事求是,不可欺凌……”

  殿堂之上,文武百官又先先后,熙熙攘攘前来赴宴参加五王出阁盛典。

  王福畤如热锅上马蚁,不安地徘徊,有同僚向他施礼,他虽答礼,形同木鸡,有人夸礼堂布置精美,他嗯嗯啊啊,皮笑肉不笑,一笑了之,不作对答。

  一位礼部小吏匆匆过来,王福畤急忙问道:“文牒可曾写完。”

  小吏悄悄回答:“他们不紧不慢,正在写呢!”

  此时一伺时太监执云帚走出锦幔。司乐太监击响玉罄、殿内肃静,太监庄严报时:“亥时三刻已到,良辰吉星高照,册封五王出阁,辅保李氏皇朝。盛世千秋伟业,乐奏鹤鸣九皋。”

  一组组宫庭乐工,撞钟击罄,弹拔丝弦,吹奏笙箫,吉庆的鼓乐声中,文武百官各自肃立在自己席位中,躬身迎来由内侍扶持的高宗,随后上官婉儿,太平公主伴随着,身着盛妆的武后,一一入席。

  王福畤向前躬身禀报:“已是亥时三刻,请皇上,皇后宣旨。”

  高宗病怏怏毫无兴致地懒在龙椅上。武后容光焕发兴冲冲,面带笑意不失端庄地说:“王爱卿。顺天命,应天时,吉祥如意的大典开始吧!”

  王福畤归位宣告:“圣上传旨,宣皇太子代王李弘、沛王李贤、英王李显、豫王李旦、梁王李忠、五位太子入殿听封。”

  五位王子身穿吉服,依次鱼贯进入殿堂。一字排开。

  王福畤不时向偏殿窥视,又不露神色地礼赞:“叩谢皇恩浩荡。”五位王子下跪后,王福畤又焦急地看了偏殿一眼,他继续礼赞:“祝愿吾皇万岁!”

  五位王子齐拜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祝愿皇后千岁!”

  五位王子齐叩拜高呼:“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福畤心慌意乱,不时窥望,强作镇静地礼赞:“秉承先祖先王盛德,勤勉皇族后裔,忠于社稷,兴国安邦,务必怀忠孝仁义之心治国,树民为邦本之志,爱民如子,惟此,命五王出阁,入朝听政,辅保吾皇仁政养民。顺天命固本宁邦,国泰民安,千秋百代,永庆升平。钦此。”王福畤十分焦急地窥视了偏殿一眼。硬着头皮礼赞:“摘下太子紫金冠,加冕进爵。”

  宫庭盛乐高奏,五位太监盆托五顶金丝盘珠玉的王候冠,鱼贯从一侧偏殿走到五位王子身前。另一大太监托着五册黄绫封面的文牒。呈放在高宗面前,高宗不满地未看一眼。

  武后已经看出王福畤神情有异,未能过问,而今册封文牒迟迟送来,她又见王福畦如释重负,面带悦色地主持五位王子的摘冠加冕的仪式,她好奇地拿过一册文牒观看。她神色惊异,细细阅读,随之又每册略略审阅,心有疑惑,但面不露心迹。将文牒又按原样放在朱漆盘中。

  王福畤指挥着五个宫娥为太子们摘去太子紫金冠,由五个太监戴上加冕进爵的官帽,他又赞礼:“五王出阁,加官进爵,皇恩隆重,敬受册封。请陛下授于封册。”

  高宗闭目养神不于答理。武后上前拿起头一份文牒:“皇太子李弘听宣读。”她将文牒交给了上官婉。李弘上前一步跪下。

  上官婉儿打开文牒朗朗读道:“代王李弘,出阁听政,遵循天命不负皇恩、武威定国安邦,战事关天命不可不察,务必深知虚实,才不妄为。为政以德,政在养民。民为万世之本,当实事求是不可欺凌……

  上官婉儿宣读时,文武官员悄悄议论,颇有诧疑的感触……。

  缺月当空,河汉飘渺,牛郎织女双星依然遥遥相望,夜凉如水。殿外宫灯间隔闪亮,光亮串连满御园。殿外宫灯下,值班太监各立廊下不敢稍动,礼部数官员在殿外窗下聆听。

  王勃踏着月光,在殿廊下背手漫步,来回徘徊。昂首望着上弦月,遥观北斗七星指向星光闪烁的织女牛郎,他对月而停立,也担心地静听殿内的动静。宫墙外记功碑,高高矗向天空,碑上几个大金字在月光下反射出来点点金光。

  殿堂内,武后接过最后一本文牒授于梁王李忠、梁王体态肥胖臃肿,行动蹒跚,起立时脚踩袍服,若非近处太监扶住,差点跌滚地上。引得殿堂一阵轻微喧哗笑声。

  武后依旧仪态端庄,平静地吩咐:“殿外欢庆五王出阁。”

  王福畤赞礼:“殿外欢庆,五王出阁。”

  殿内值班太监向外传话:“殿外欢庆,五王出阁。”

  殿外值班太监相互高声传话,呼喊:“殿外欢庆五王出阁!”

  顿时鞭炮轰鸣,喜乐声喧。

  喜乐声中,寒月不寒,繁星不繁,地上礼花盘旋喷金花,天空焰火似鹊散,记功碑高高的剪影,在满天礼花变幻中,忽明忽暗,忽隐忽现。

  群臣在石栏后欢看焰花礼炮。梁王李忠与豫王李旦,在太监手中夺过鞭炮燃放,一大一小欢欣雀跃。

  高宗武后高坐在大殿门前。李弘、李贤、李显坐在王公显贵中。众太监宫娥簇立两侧,也兴高彩烈欢笑自如,武后也不制止。

  高宗无心观看,不满地说:“你看那忠儿,旦儿,一大一小活蹦乱跳,哪像个出阁听政了的王公大臣!”

  武后仰面观看礼花烟火,脸上被焰火映得忽红忽青,她头也不转冷冷回答:“满朝文武大臣,皇裔贵胄,都能像李忠、李旦保持着纯真的赤子之心。我李氏大唐也就不治也太平了。”

  高宗气急地:“李贤他们都还年少无知!”

  武后目不斜视地顶撞:“李弘更是轻薄幼稚荒唐!”

  高宗忙坦护:“不不,他是储君,是孤册封过的东宫皇太子。朕让他出阁,是尽早让他懂得些为王之道。”

  武后依然品茶观看烟花,头也不回地对答:“是啊,我正是按陛下心意,让圣上几个亲骨肉,都进爵成为王公大臣,一起出阁听政,让他们都能深知治国之本,个个能为陛下分忧。”

  空中烟火之下,映照着李弘变色的脸,他注意到高宗与武后争吵,恨不能靠拢去窃听,身边的纪王与他谈笑,他也只是勉强应酬。

  沛王李贤正与身旁伺立的宫娥暗暗动手动脚眉目传情,也未观看烟花。英王李显更按耐不住火爆性格,用他的树丫小弹弓,偷偷用小石子射梁王李忠肥大的屁股,痛得李忠跳脚摸着屁股,四处找不着人。

  在焰火中,烟花下,吴子璋成了趋炎附势的大小群僚们,奉承抬举的中心人物。他被群僚们族拥到巨碑前,欢乐嘻笑地瞻仰石碑的雄姿。有人反复吟颂碑上的隽句;有人勾肩搭背拍手称道;一位头发斑白的老皇亲,握住他嫩白的手轻轻抚摸,恰似长者对晚辈的爱抚;一个开国元勋的老将军,将他拉到怀中,托起他腮摸着他的脸,好似赞尝讨人喜爱的优伶;几个年青学士竟如众星捧月,团团围着他竞相阿谀,百般推崇……。

  吴子璋一概笑颜相向,对不同身份的人,展露不同的脸色神情;或谦逊,或邀宠,或恭敬,或娇嗔,胜过了伶人的演技。但始终他却无法真正按捺住志高气昂,得意轻浮的气质。

  这殿内殿外,碑前碑旁,皇帝皇后,王候公卿,以及吴子璋一伙人们的种种形态,王勃看在眼里,厌恶在心里。缤纷的烟火,激情的乐曲,轰鸣的鞭炮,更扰得他五心烦燥,他悄悄尽快地避开欢乐的人群,燥乱的场所,避到御园僻静地一处。孤身只影独自徘徊,面对着一泓平静的湖水,水平似镜撒满月色的寒光。撩乱的烟火,忽明忽灭在水天中交相辉映,加上远远传来嘈杂的人声,悠扬的乐曲,花炮的尖啸。使得水不静,心难平,望天空,观水中,王勃烦恼难耐,又像儿时,拾起个石块,砸得湖水银辉纷乱,波光粼粼。

  煞时,一切依旧,银月复明。王勃醉意深沉独自吟叹:“王勃呀王勃,你这位山西来的龙门客,一来京华就平步入了青云!青云,嘿嘿这算什么青云?是乌云,是乱云横飞呀!……”

  王勃从怀中拿出一酒葫芦,狂饮后扔在湖中,葫芦浮在水面上,他用石块击之,葫芦略一下沉,又浮着旋转:“呸呸,你这个只能装酒的东西,沉又沉不下,离也离不开,你呀,只能随波逐流浮在水上;这,这不是龙门天上来的水,是死水,是一潭死水呀……!”

  他又以一巨石砸向葫芦,葫芦猛的一沉,浮上来远远飘去,水上巨浪一阵阵,扰得银色月光,金色烟花,五光十彩缤纷杂乱。顿然一阵鼓乐声嚣随风送来。王勃回身又见巨碑矗立,他愤懑不平地沉吟:“庆功宴上酒,人间万般愁,颂歌啊难入耳,唉——!这样的祝捷狂欢,何时能方休?……何时能方休!”他依坐在湖畔石上。

  “勃儿啊!”王福畤久已注视王勃,远远观看尾随而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王勃强作笑脸迎上前扶着父亲,自嘲地笑道:“我啊,是山林里的麋鹿,芦苇中的白鹤,喜欢的就是这清静中的野趣。”

  王福畤整了整王勃零乱的衣巾:“你呀,确实是有才有智有气魄,只可惜头脑简单,直肠不湾通到了口……。”

  王勃故意自贬:“只会直言直语,唉!都怨我七窍通了六窍,就是对官场上的这套庸俗交往一窍不通。”

  王福畤笑了:“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我偏偏生了你这个人模人样的……。”

  “猴脾气!”王勃再逗父亲:“天生不合人群!”

  “嘿嘿嘿。”王福畤老生常谈道:“人在世上过,在石水中磨,就得磨圆滑了,在这宦海之中才能合乎潮流。不要孤傲任性,学学应酬,快去那边凑凑热闹!”

  “溪里的石块也不是一天就磨成鹅卵石的。”王勃扶父亲坐下,偎坐身边:“父亲,你常说我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对吗?从小我就知道,人之初性本善,坏习惯都是后来养成的。你希望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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