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与随军夫人谷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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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与随军夫人谷瑞玉- 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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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玉,这是……”赵一荻当时尚不知道,在沈阳军政高层正在酝酿着一场你死我活的权力角逐。她更不会想到有人会在她和张学良吃的蜜饯里,暗中偷偷下了剧毒。而谷瑞玉就是直接加害于他们的人!    
    张学良虽然冷静如常,可是在他内心里却怒火万丈。他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往情深的如夫人谷瑞玉,居然会成为政敌加害于他的一个帮手。他看见副官长谭海猛然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将乌黑的枪口对准了大惊失色的谷瑞玉,大骂一声,就要搂火。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一荻突然闪出,她将张学良牢牢抱住,大叫:“汉卿,千万不能开枪呀!”谷瑞玉早吓得抱头大叫:“救命啊——,我冤枉啊!”    
    张学良始终冷静面对,不失大将之风。他见赵一荻抱住自己为谷瑞玉求情,就向谭海以目示意,说:“不必大惊小怪,我张汉卿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难道还怕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吗?”他忽然目光如炬地盯住浑身发抖的谷瑞玉,说:“瑞玉,你要说清,这些蜜饯的来历。到底是什么人交给你的?”    
    “这……”她痛哭不语。    
    “如果我没猜错,可是杨家的三姨太吧?”张学良冷笑。    
    谷瑞玉左右闪躲,早已哭成个泪人。她只是哭求说:“汉卿,好歹你我相好一场,你待我情深意重,我岂能暗中加害?我敢对天发誓,确实不知道杨宇霆的三姨太,送给我的这些北京蜜饯里,会有人暗放了毒药。不过我敢保证,三姨太她决不是那种害人的小人!她是个好心人啊!”张学良哪里肯依,他被赵一荻推出门外,余怒不休地来到楼下。虽然赵一荻苦苦相劝,可他仍然不肯罢休。赵一荻见他激愤难平,惟恐一时怒起,再失手将谷瑞玉伤害,急忙抱住他哭求:“汉卿,东北政界人事复杂,二姐她一个女流,又怎能生出害人之计?我想,她背后必有人暗作手脚。你千万要冷静才好。”    
    张学良也觉自己失态,静下心来一想,说:“绮霞,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张汉卿当然不作不义之人。但是,有人想暗害我,已经抓到了证据。我要马上派兵将杨宇霆的三姨太逮来,让她和这忘恩负义的女人对质,如何?”    
    赵一荻沉吟片刻,说:“凡事都要冷静,你是东三省总司令,处事岂可如此匆忙?既然是杨宇霆三姨太所为,她岂能承认此事?而且这样一闹,也许还会打草惊蛇,坏了你今后的大事!”    
    张学良听了,深感年轻的赵四小姐既有胆识又有韬略。尽管他不再孟浪,但又心有不甘地坐在椅子上,沉思片刻说:“绮霞,你说得有理。可是,有谷瑞玉这样对我不忠的女人在身旁,又怎么可以让我安心主持东北的政务呢?而且她和杨宇霆暗有往来,现在已经成了杨宇霆安插的一个耳目了,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一个人!”    
    赵一荻想了想,进言说:“二姐心性慈善,她也难免在东北这种政局纷乱的时候,误上了别人的贼船,为他人利用。可是,汉卿,二姐走到今天,莫非你就没有责任吗?”    
    张学良一怔,她忽然从赵一荻的眼神里领悟出什么,思虑再三,终于首肯说:“好吧,就让你在这里先陪陪她,再从长计议。绮霞,有你在这里,可以劝阻瑞玉不要到杨家去了。因为她再去那里相当危险。”    
    赵一荻说:“你放心吧,我会和二姐加小心的。”


第四卷 冬第四章 貌合神离(1)

    1928年12月29日,沈阳雪后初晴。    
    张学良在东北保安总司令部大礼堂里,终于举行了东北易帜仪式。那是一个非常隆重的仪式,南京派出以张群、方本仁为首的监誓团,亲自出席了张学良举行的这一盛大仪式。在换旗的前一天,日本领事馆尚未发现信息,只是到了29日这一天,突然间沈阳全城千家万户的门前,都挂上了象征全国统一的青天白日旗,他们才大吃一惊。因为一夜之间全城挂上新旗,决不是一件小事,日本特务们事前连张学良在哪里秘密缝制青天白日旗的消息也不曾获悉。到了那一天,全城就像庆贺特大的节日一般。军队在北大营防区举行了宣誓仪式,然后几个旅的兵力都向城区进发,将士们手里高举着新旗进城,沿沈阳城的主要街道游行示威。一些商号和店铺则鸣放了礼炮和鞭炮。全城一片沸腾。在偌大的沈阳城里,只有两户人家拒绝改挂青天白日旗帜,这两家就是杨宇霆和常荫槐。他们的家门前仍然还悬挂着张作霖时代的五色旗,对张学良换旗之举以示抗仪。    
    沈阳换旗以后,常荫槐又开始向张学良逼取另一官职,他想将东北交通委员会改名为东北铁路督办公署。对于常荫槐的这一要求,张学良根本不想答应。可是杨宇霆又像前次为常荫槐谋求黑龙江省长那样,又一次来到大帅府里苦苦相逼。常荫槐更是每天都要到大帅府里闹上一场。弄得张学良连觉也睡不成。    
    大帅府南花园里北风阵阵,地上积雪皑皑。    
    “汉卿,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张学良躲开了大青楼,独自来到后园。从前这里是他和于凤至打网球的地方。附近的一泓碧绿的池塘里,几丛碧荷多已花谢叶残,几片落叶在那幽深的池水中飘浮着。天空中雪云飞驰,大有降雪再降之兆。张学良想起谷瑞玉在杨宇霆为其父作寿时极力怂恿他赴杨家赴宴,险些让他在那场鸿门宴上遭受日本浪人的袭击,心里就感到后怕。又想起杨宇霆托谷瑞玉带回经三路小公馆里的那些北京蜜饯,更让他心里生出种种狐疑。他知道如果谷瑞玉与自己心心相印,那么即便杨宇霆有此阴谋,也断然难以实现。现在,他想认真想一想如何处理他和谷瑞玉之间貌合神离的关系了。就在张学良认真想解决此事的时候,忽然发现树丛背后有人唤他。回头一觑,竟是于凤至躲在紫荆树的枝桠后面悄悄地望着他。张学良急忙苦笑一下,说:“我喜欢这里的清静。”    
    “恐怕不仅仅是清静,你是又在为她烦心吧?”于凤至许久就在注意着他的反常神情。她知道前去杨宇霆家里祝寿,对他精神上的打击太大了。就在谷瑞玉千方百计支持张学良去杨家祝寿的前一天,于凤至还在劝阻他不要听信谷瑞玉的话。于凤至毕竟比年轻的谷瑞玉更了解杨宇霆和三姨太。 所以,那天夜里于凤至曾经为张学良想了一个婉拒杨宅的办法。她说:“如果没有大帅死去这件事,去杨家祝寿也不值一说。可是今年你最好不去,因为杨宇霆正在暗中策动反对你易帜,恨不得将你取而代之的时候,我劝你最好还是不去。”    
    张学良无可奈何地叹息说:“大姐,我又何尝想去杨家,可是杨宇霆的请柬已经送到了,又有瑞玉的面子,我如果不去,于情于理都无法交待呀!”    
    于凤至正色地说:“正是因有谷瑞玉从中相劝,你就更不可前去了。因为杨家在谷瑞玉身上下的功夫很大,他们究竟为何要拉拢一个谷瑞玉?这内中的用意是不言自明的。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张学良已经动了心,说:“好吧,我可以不去,可是,我以什么理由谢拒杨家呢?”    
    于凤至想了想,说:“索性将计就计。既然杨家想以谷瑞玉的面子来搬你的大驾,不如就让谷瑞玉去回绝他们。”    
    “让谷瑞玉回绝?她肯吗?”张学良苦笑着摇了摇头。    
    于凤至深沉地说:“我知道瑞玉不肯,她和杨家三姨太又成了姐妹。只是我想瑞玉既然是爱你的,她就决不会同意你去杨家那险恶之地。汉卿,你和瑞玉也是经历了千辛万苦才走在一起的,感情总是有的。既然如此,你何不把去杨家可能遇到风险,一一说给她听?她知道了你的风险,还会让你跳火坑吗?”    
    张学良点头,说:“瑞玉也是个明白人。我说清原委,她不会不谅解的。只是,她即便首肯,又怎么向杨家回绝呢?”    
    “有办法,”于凤至急忙在桌上铺开了张大红纸,又磨好了墨水,说:“汉卿,你不是喜欢作诗吗?就给杨宇霆的父亲写首贺诗,然后你让谷瑞玉以诗代礼,送去也就是了。至于你不能赴寿宴的原因,当然是伤寒病又发作了。他杨宇霆又能奈何于你呢?”    
    张学良坐在灯前想了许久,忽然将手一拍,眼睛一亮,说:“好办法,就依大姐的主意行事。”    
    他当即提笔给杨宇霆父亲写了一首五言诗,题为《贺杨督办封翁双寿诗》:    
    长白控渤解,盘郁壮坤纽。    
    灵粹钟异人,如公近稀有。    
    纯孝固所性,同气笃爱友。    
    戚党感博施,诵义不去口。    
    柔嘉有良匹,瑰姿耀琼玖。    
    事亲相夫子,一惟女范守。    
    那天晚上,张学良和于凤至计议已定。入夜后不久,张学良即带着那首诗卷及于凤至代为准备的杨府贺礼,乘车前往了经三路公馆。于凤至原以为张学良定会说服谷瑞玉,次日由她出面去杨府送礼,让张学良避开可能在杨府发生的不测。可是,于凤至做梦也不曾想到,她为张学良设计好的一个应变之计,到了谷瑞玉那里却实行不通。那天夜里,张学良刚提此事,谷瑞玉就一口回绝了。在谷瑞玉的坚持下,张学良只好随谷瑞玉去了小河沿杨家。如果不是于凤至事前另有准备,吩咐刘多荃等侍卫及时赶到杨府,那么张学良在杨家也许真吃了两个日本浪人的冷枪。现在,于凤至回想起几天前可怕的往事,心里仍有余悸。    
    “大姐,现在有些话我不得不对你说了。”张学良伫立在嶙峋的假山石前,心海一片茫然。他想起谷瑞玉在常荫槐就任黑龙江省长之后,和杨宇霆三姨太越来越密切的关系,心里就燃起无法克制的恨火。他知道谷瑞玉所以对他的多次劝阻视若耳旁风,决非她对东北政界的斗争一无所知,也不是看不透杨宇霆暗中窥权谋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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