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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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玉华- 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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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从一个莲座上跳起身,从两管长袖间一个跟头翻飞过去,落在另一个莲座上,然后连站也不及站稳,便又侧身一个回旋就重跳回到头一个莲座上,如此这般与那长袖拂尘一起穿插翻动起来,简直看的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像元娘崔玉林与七娘崔玉媛这样的年轻小娘子,饶是平日里性子再如何沉稳大气,看到这样精彩险绝的场面,也不由捏着帕子紧提了一口气悬在了胸中,那台下坐着的众人更是早已经顾不上是否在娘娘跟前失礼了,好几个已经嗷嗷嗷的不由跟着五娘的动作不停惊叫出声,那个最先说过话的崔氏老者,此时甚至忍不住已经站起身手舞足蹈起来,不过他很快便被旁边暗处守着的锦衣卫上前一把按了下去,以妨他惊扰了崔皇后娘娘观舞。
崔泽厚和顾氏均已是看过这程娘子二人彩排的,此时正式看着虽也还是惊艳不已,但作为府上的主人家,更多的还是在盼着此场观音跳莲能平安万全的赶紧演绎完毕,千万不可出什么差错与纰漏,眼前的这一段舞蹈,他们也是提着心来观看的,同时又知道等无惊无险度过了这一段最难做的袖中舞,便是最后的环节了,只等那观音扔出圣符,那金童飞身跳起来接了,两人便一起逐级而下,向主宾台上众人献福献礼,这一场观音跳莲便也就圆满结束了。
而就在此时,对面莲座上,却已经是风云突变了。
本该再与观音的拂尘来回斗法几个回合的金童崔五娘,不知为何突然原地一个飞身便高高窜了起来,而她身前站在最高处大莲座上的白衣观音程平则似乎更是早她一步飞身便往下跃了出去,手中拂尘不知道何时也已经是倒拿再手里的了,尖尖的木柄朝前举着,两人这一□形突变,各自的方向竟是迎面就要撞上了。
台下众人不明就里,还只当是舞蹈本就如此,纷纷引颈探头长大嘴巴观望着,而台上的崔泽厚却是完全知道本来并没有这个奇怪动作的,他只稍作愣怔,便旋即大叫了起来:“不好,护驾!”
随着崔泽厚的呼叫,藏在台前的赵四平也已经是帅着众人跃身而出挡在了崔泽芳与李济民夫妇三人身前,台下各处的锦衣卫也都是纷纷现身,将园子内的众人都牢牢看住,确保无一人能随便动,更别说能近皇后娘娘与太子夫妇的身前半步。
崔泽厚又对着赵四平喊了几句什么,埋伏于二十七个莲座四周的锦衣卫也纷纷跃身而出了,向那莲座上围了上来,而此时那高高的莲座上面,却早已经是天翻地覆了。
崔五娘所扮的金童眼看便要与那程平迎面撞上了,那程娘子只好身形一斜闪过了一旁,她原本如刀剑出鞘一般迅疾无比的动作也因受到了五娘的干扰,身形不得不停滞了片刻,但她两脚蹬踏几下,身子却仍还未落地,只略微顿了一顿,便突然一扬手将手中拂尘的尖柄向前疾送出去,一下便插入了那崔五娘的左肩,崔五娘一声惊叫,身形便从高处直直落了下来,还好她身手不凡,勉强一个扭转仍是落在了第四层的一个莲座之上,没有直接摔落到地下,但整个人便马上彻底瘫软在了那莲座上面,不见一丝生机。
而程娘子去除了崔五娘的阻挡,便一刻不停留的向观礼台方向奔袭而去了,可那周围包抄上来的锦衣卫哪里还允许她有任何动作,早有一只羽箭嗖一声便射中了她的后心,程娘子身形却依旧没有马上停下,她一扭身便从高高的莲座上飞跃而起,向着旁边树丛中窜去,但终究是没法比那飞射而来的利箭更快捷,十七八只羽箭很快就将她扎成了一个刺猬,观音的雪白长袍也瞬时被鲜血染红,她只辗转翻腾了两下,于空中嗖然跌下,趴伏在地上便再也不会动弹了。
此时园中虽人人都吓的脸色青白,却除了锦衣卫行动间的衣角风声,便没有一丝其他多余声响了,连园中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般。崔玉林从来没见过自己爹爹如此的脸色,惊惶、无措、懊恼、惊愕,七情上面,崔泽厚一双细长眼睛死死盯在远处趴伏在地上已经被鲜血裹满的消瘦身影,不知心中作何所想。
此时崔皇后与车芷兰已经被内监、宫人、锦衣卫层层围住退到了主宾台后面的房舍里,本来赵四平也让太子李济民也一起退下的,他却坚持不肯走,此时,还是李济民第一个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他轻轻在崔泽厚耳边说道:“那救驾的小娘子,是舅舅家的小表妹吧。。。。。。”
崔泽厚此时也猛然清醒了过来,扭身吩咐了自己身边几个心腹几句,便有两个身手快捷的丫鬟飞奔往那莲座方向而去了,而此时,软软趴伏在第四层莲座上的玉华,半边身子也已经被鲜血沾满,那莲座不是一般人能踩上去的,还好锦衣卫也都是身手不凡的,见这小娘子是被刺客所伤,便两人叠起来从莲座上将人抬了下来,此时崔泽厚派来的丫鬟也到了近前,两人将五娘接手了过去,迅速抬进了旁边的房舍。
顾氏也派人去叫来了崔娟,她脸色惨白的检视了一下五娘的伤口,便轻轻叫了一句:“伤口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自己看吧,作者已经晕倒了

  ☆、第87章 嫁祸

七月初八寅时中;永嘉坊外院,安国郡公的书房内死静一片;郡公爷崔泽厚进门已然整整一个时辰了,他一直木着脸端坐在红木大案几后面一动未动。
而案几对面,幕僚杨律与武子习,还有中书舍人周全中三人,也坐在各自位置上不敢贸然开言,虽从昨日凌晨奉召过来一直等到到现在,三人俱已是身心疲倦到了一个极点。
又过了快半个时辰;武子习看了一眼旁边的圆鼎铜漏刻,忍不住挪了挪屁股;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样子,却被一旁坐着的杨律皱眉一眼扫过来给阻住了。中书舍人周全中乃是崔泽厚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与崔泽厚同年;除了一杆好笔头,为人更是极为细心缜密;他家世不显,入仕后能得以从未外放便顺顺当当做到了五品大员,如今还在中书省六个舍人中列在首位,全是因为顶头上司崔泽厚十分偏爱他的文笔,在周全中的印象里,郡公爷崔泽厚最是波澜不惊的一个人,待他们这些幕僚和下属也可谓是礼贤下士,可是今日,他却看也不敢看郡公爷一眼,那崔泽厚脸上冰霜一片,眼中更是冷冷的不见一丝热气。
书房内的死寂终于被打破了,是大管事崔军缓步走了进来,行礼后俯首禀告道:“启禀郡公爷,那拂尘上的毒乃是葫蔓藤、也就是民间所传的断肠草,西苑的药圃里就有种植,本是用来外敷散瘀止痛用所的,前阵子那程平练舞时说自己腿上旧疾发了,用了娟娘给开的药都没什么效果,那程平便自己开了一个方子,说是原来宫里舞师门专用的,对她的腿有用,那方子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但里面便有一小味的葫蔓藤,此事。。。。。。”
崔军说到这里不由停了下来,吱唔着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表述,崔泽厚却突然嗤的一笑,接口说道:“此事是经了我亲口准许的,哈哈哈,我真正是小看了这女人了,哈哈哈。。。。。。”
崔泽厚仰头大笑着,脸上却不见一丝喜色,众人都难免有些惊惶不知所措,那崔军连忙紧接着说道:“启禀郡公爷,那程平这一招恐怕只是白白闹了一个笑话而已,刘老太医与娟娘都说,那葫蔓藤虽有剧毒,但若不是内服便没什么大碍,只会让伤口有些发麻而已,用烧酒与其他药物一起清理了便没事了,刚才那五娘就已经醒过来一次,不过因为失血过多又昏睡了过去,刘老太医说她并无性命之忧,只不过刚受了大惊吓,恐怕要好好将养一阵子。”
等崔军说完了这番话,那崔泽厚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只不过脸上神情仍然冷厉,他点了点头说道:“你等下去和夫人说,定要仔细照看好五娘,不容得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崔军连忙应了,又觑了觑崔泽厚的脸色,见他此刻还算平静,便又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郡公爷,刚才庄子上来报,说那程平妹妹一家三口刚服毒死了,服的也是葫蔓藤。。。。。。”
“什么?”,崔泽厚不由一下站起身高声喝道,手下一把便将面前的笔墨砚台都扫到了地上。
屋内武子习等其他三个人也都赶紧一并站了起来,屏息垂首而立,那崔军倒显然是心里早有准备,他脑袋虽已经快垂到了胸口,嘴里却依然口齿清晰的继续回禀道:“启禀郡公爷,前几日府里逃了一个老奴婢去,这次也发现死在关押程平妹妹一家的那庄子不远处的地方,这奴才是隆庆之乱前就自己卖身进府的,可却是曾在宫里呆过一阵的,因她做的一手好绣活,便一直在府上针线房里当差,也因选绣线的本事比别人都厉害,便常可以拿了牌子出府的,现下看来,这奴婢恐怕与那程平是旧相识。。。。。。”
“旧相识。。。呵呵。。。好一个旧相识。。。。。。”,崔泽厚此时倒没有再继续暴跳如雷,反倒是一沉身坐回了红木交椅上,脸上几乎已经看不见什么火气,而站在他对面的崔军却是不由自主的畏缩的向后退了一小步,若说这屋内几人中谁最了解郡公爷,那自然是跟了他二十几年的崔军,比起刚才怒火中烧,此时的郡公爷才是可能一开口便能要人命的时候。
“郡公爷息怒,小的有事要回禀。。。。。。”,此时站在崔军身后的武子习却突然开口了,崔军默默的吐出了一口气,脚下毫无声息的向旁边移了移,悄悄给武子习让出了地方。
“以小的看来,这程平若是真的有同伙,倒是比她一个人起事要更好些。。。。。。”;于郡公爷威压之下,武子习语气仍然高亢有力,显然对自己所说的话极有自信。
崔泽厚自然不是什么愚钝之人,武子习话音落了没多久,他就已经明白了过来,细长眼睛里精光一现,身子一挺,脱口而出道:“子习是说。。。现在便开始要拿那几个郑党余孽来说事了吗?”
这屋内其他两位谋士此时也明白了武子习的意思,杨律心中不由有些懊恼,他并不是想不到这样的主意,但刚刚承着郡公爷的滔天怒火,却难免让他有些思路闭塞,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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