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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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倾城-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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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之下,倾城还未看清那人的脸,帘子便被放下。
  夜半,将领,急报?
  随着车辇轻摇,倾城阖上眸子,手中捏着方才夜阑交给她的纸条。
  待我,解释。
  ……
  皇宫是个有着无数秘密和禁地的地方,在后廷的西北角有一座宫殿,不见宫名,荒废多年。先帝时期,一直有禁军把守,不让任何人靠近。而今改朝换代,禁军却已不见,只留了冷宫一座,夜中无尽荒凉。
  倾城揭开黑色锥帽,露出清冷的一张脸。望了眼那高耸的宫墙,足尖轻点,略一提气,黑色夜行衣与黑夜相融,转眼,已身在冷宫之中。
  足尖踩在荒草之上,发出窸窣的声音,也带着凄冷。放眼院中物像,倾城微微蹙了蹙眉,心中一阵熟悉的感觉。
  在哪里见过?
  “拜见公主。”
  身后传来一声,不卑不亢,无波无澜,仿若两人此时此地相见,并无稀奇。
  倾城缓缓转身,眼前的宫女,粉色宫装,十七八岁的年纪,模样清秀,似乎也与这大周成千上万的宫女无丝毫不同。
  “忆昔……”倾城缓缓念着这两个字,“是你的真名吗?”
  眼前的宫女,正是自昨夜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忆昔。
  只是此刻,忆昔却再不见丝毫的小心翼翼,反倒双目平静,有着和她的年纪不相符的沉敛。
  “是的,姑姑赐名,不敢擅自更改。”
  “姑姑……”倾城想起那一日那个枕头,“本宫记得你的姑姑,医术不错。”
  “是,宫中长日无聊,姑姑便尽心钻研医术。”忆昔说着,坦然视着倾城,“奴婢敢问,公主如今的容貌,是生而有之吗?”
  倾城似笑非笑,将眸中清冷掩下。
  忆昔静了片刻,失落道:“是奴婢唐突了。”
  “你有什么话要说,直说吧。”倾城淡道:“若你今日让本宫白跑了一趟,你在本宫与林妃之间双面讨好,可不要怪本宫留你不得。”
  忆昔顿了顿,“公主,今日林妃身上所中之蛊,并不叫同心连命蛊,而是情蛊。以她症状,她体内必定是母蛊无疑,而且,慕公子在说谎。子蛊的确不能反慑母蛊心神,但子蛊与母蛊同气相连,同生共死,一旦子蛊亡,母蛊宿主亦当即断气。”
  倾城双目微眯,“你怎知道这些?”
  “这双蛊……”忆昔笑了笑,笑得凄冷苍凉,仿佛忆起了什么悲伤之事,“这双蛊,当年原是先帝要种在姑姑体内的。”
  先帝……
  分明只有两个字,倾城却只觉心头大大震动,眼睛竟也莫名的热了热。她上前一步,直直逼视着眼前的宫女,冷冷问:“你究竟是谁?”
  忆昔目光平静,“奴婢是这冷宫中的一名宫女,从出生便在这里。”
  倾城双目微眯。
  忆昔凄凄一笑,“恕奴婢斗胆揣测,公主其实是相信奴婢的吧。否则,宫宴之中,奴婢易容为太子的侍女,送青梅酒给公主,公主认出奴婢的当下便已将奴婢拿下了,也不会有此刻冒险前来一叙。”
  “相信?”倾城一笑,仿若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眼中漾着嘲讽,“本宫如今听得这两个字也是觉得可笑的。不过是有些讶异,亲自前来一探罢了,你能从夜阑微雨的手上逃脱,倒像是有极大的本事,不该是甘心效力于林妃之流才是。”
  “那么奴婢,也定不让公主失望。”
  倾城静静望着忆昔。
  忆昔道:“公主,也许先帝尚在人间。”
  忆昔此言一出,倾城只听得“轰”的一声,脑中一片空白,眼前却是急剧的黑暗落下,她的身子重重晃了晃,竟只觉浑身酸软无力,几欲倒下。
  忆昔连忙上前扶她,倾城却一把将她重重甩开,嫩葱一般的指狠狠指向她,厉声道:“你的主子究竟是谁?是谁派你来的?又是哪个在怀疑本宫,派你来加害本宫?是武帝吗?”
  声落,倾城眸光之中狠色掠过,身形一晃,已是挥出重重一掌,“现在便杀了你!”
  “啪!”
  一掌落到忆昔胸口,忆昔当即口吐鲜血,倒落在地。
  “公主……”忆昔无力望着眼前脸色惨白的倾城,竟是落下泪来,“公主,是奴婢的错,只怪奴婢迟迟没能找到您,才害您受得今日之苦。”
  忆昔眼中的真切,竟让倾城眼睛一阵阵的酸热,有什么几乎要滚落,倾城连忙敛住情绪,厉声喝道:“不要再装了!我不会相信你,你休想骗过我!”
  声落,一掌击至忆昔面门,然而,她终究从未杀过人,一时间,手掌竟有些发颤,迟迟不能落下。
  看忆昔这模样,要么,是果真知道她身份;要么,是受人指使,还在试探她。理智告诉倾城,无论是那一种,这个忆昔都绝不能留,她来路不明,居心叵测,绝对不能留她性命,成为他日祸害!
  可是,万一……若是万一……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最微乎其微的那一种,那时……那时,她是亲眼看到苏墨弦斩下了父皇的头颅。
  情绪刹那间激荡翻涌,倾城控制不住,眼泪簌簌落下。
  就在她情绪难控的时候,后颈忽然一阵刺痛,眼前一黑,倾城已软软倒下。
  然而,她的身子终究没能落地,一道黑影如影似幻般掠来,将她小心揽入怀中。
  忆昔原本也正沉浸在激烈的情绪里不能自已,陡然见这变故,神色一凛,猛然抬头,却在见到那俊美如仙的容颜时,讷讷低下头去。
  “睿王。”
  忆昔跪倒在地,低低叫了一声。
  来人正是苏墨弦,他一手将倾城搂在怀中,居高临下望着忆昔,一双眸子沉黑,几乎与黑夜融合。
  忆昔垂眸,轻声道:“奴婢有愧王爷命令,王爷责罚奴婢吧。”
  苏墨弦嗓音听不出情绪,“为何宁愿死在她手下,也不解释?”
  忆昔眼中缓缓落下一行泪来,“公主她如今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奴婢真的不敢想象,究竟是曾经经受过怎样的痛苦,才能让她像如今这般绝望地防备着。若是能让她稍微好受些,便是让她如此恨下去又有何妨?”
  “你倒是忠心。”
  忆昔苦笑道:“姑姑对忆昔大恩,忆昔区区一条命算什么?若是死在公主手下,哪怕只能成全她一时的痛快,忆昔也是求仁得仁了。其实睿王您何必出手相救呢?您自己不也什么都清楚吗?即便没有忆昔,您也可以自己告诉公主。”
  “她会信吗?”苏墨弦嗓音轻远,竟不知是在问忆昔还是在问自己。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真相与这假象同样的让人绝望,她如今这般,怎么都会痛苦了。”
  苏墨弦凝视着怀中女子,清辉之下,她的脸色愈加惨白凄凉,苏墨弦只觉心中一直揪疼着,无以将息,竟只有如此抱着她,方才觉得好过些。
  他的脸轻轻厮磨着她的肌肤,唇落在她的额头之上。
  忆昔静静将目光垂于地面,良久,只听苏墨弦淡道:“你去将那幅画像拿出来。”

☆、第三十一章

  五更天。
  行馆之内的下人换了差,一番轻声扰攘过后,偌大的宅子再度归于宁静,只偶尔听得几声夏日虫鸣。
  公主卧殿之内,房门紧闭,灯火却迟迟不灭。
  房中两人,男子负手立于窗前,灯影摇曳之下,愈发显得他身形修长清俊。
  地上跪了一人,却是垂眸敛目的微雨。
  微雨劝道:“天就快要亮了,公子先回去吧,夜阑已经去寻,公主不会有事的。”
  慕珏身形未动,眸子微阖。
  宫宴之上,他公然帮了林淑儿,见倾城神色便知不妙,却料定今夜武帝必定要留他,只得赶在那以前特地将字条交给她,让她先行回来,等他稍后过来解释。
  果不其然,他刚刚走到宫门口,宫中内侍便追了过来,传武帝口谕,命他即刻去养心殿面圣。
  今夜一切,全在他掌握之中,只除了一人。
  他按计划得了武帝信任,便急急赶来行馆。却不料,倾城不见踪影,唯有微雨请罪,“公子恕罪,公主……不见了,夜阑已经折回去寻。”
  那一刹那,慕珏只觉从来清明的神识竟也懵了一懵。
  “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他分明问得很轻,却不知怎的,微雨被他一句话吓得脸色乍白,“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颤声告饶,“公子恕罪。”
  “车辇刚刚离开未央宫,公主便让夜阑折回,去打听今晚深夜入宫那名将领。夜阑离开后,公主又派奴婢去太子车前看一看太子。公主说,今夜林妃只是贬为侍婢,或许对大周来说这已是重罚,然而对南诏来说,刺杀南诏公主却不能取刺客性命,乃是极损颜面。奴婢只觉公主此举并不不妥,便依言去了太子那里。之后奴婢回来,公主也一直未出声,是奴婢疏忽,只当公主疲累,或许睡了过去,便没再打扰。岂料到了行馆,奴婢请公主下车,却见车内早已空无一人,这才惊觉出了事。”
  “奴婢对帝都不甚熟悉,不敢轻举妄动,所幸夜阑回来也是极快。奴婢将一切始末告知夜阑,夜阑说公主必定还在宫中,便即刻折回去寻。”
  宫中?
  依微雨所说,倾城在宫中便将她们支开,那的确应该还在宫中无疑。否则,大可回到行馆之后再出去,也不会惊动夜澜微雨。只有皇宫那地方,一旦出来便再难进去,她才需要在出宫以前便使计脱身。
  只是倾城,你留在宫中做什么?那虎狼之地,你竟孤身一人深入,连夜阑也不带去?
  可是我宴中所举让你心寒,大大消磨了你的信任,所以你如今连夜阑也信不过了?
  你这是何苦……先听我解释又何妨?
  外面传来几不可察的动静,慕珏却已极快回身,正正见夜阑无声落地。
  “如何?”慕珏问,一出声,才惊觉这声音紧得可怕。
  他何曾如此失态过?
  夜阑面色沉凝,跪地请罪,“公子恕罪,夜阑已冒险与宫中眼线通了消息,但却没有一人有公主下落。竟像是公主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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