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狱那头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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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狱那头等我-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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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囱被炸毁了,下面是一片平地……
回到市区之后,朗玛送万穗儿,高玄送徐佑佑,四个人分开了。
到了一水青来小区门口,高玄突然说:“佑佑,明天我就要回美国了。”
徐佑佑一下愣住了。
高玄笑了笑:“怎么了?”
徐佑佑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小声问:“还……回来吗?”
高玄说:“我在美国一直勤工俭学,经济不宽裕,如果没什么大事,我不会再回来了。”
他知道,徐佑佑对他脉脉含情,在她的幻觉中,她甚至接受了他的热吻——当然,那是高玄的父亲制造出来的场景,但是,这里面有一种微妙的关系——高玄的父亲一直在监视徐佑佑的内心活动,包括她对高玄的每一次想念,每一种想象,每一个想法,他统统了如指掌,他必须根据徐佑佑情感的深浅编造情节,那样才顺理成章,也就是说,在徐佑佑的心中,初恋已经萌芽了……
可是,高玄对徐佑佑并没有爱情的感觉,他回国跟她见面,仅仅是出于同情,希望帮助她,有点类似医生与患者的关系。
徐佑佑不解地问:“我们……没有未来了?”
高玄说:“当然有。我相信,我们的未来都会挺好的。”
徐佑佑低下头去,不说话了。她听懂了,高玄并没有把她当成女朋友。
高玄说:“以后,如果你去美国玩儿,我给你当导游。”
徐佑佑望着脚尖,不说话。
高玄说:“我们在网上会经常碰面的。”
徐佑佑还是不说话。
高玄说:“佑佑,你要好好生活啊,答应我!”
终于,徐佑佑抬起了一双泪眼,对高玄笑了,声调颤颤地说:“有生之年,狭路相逢。谢谢你。”然后,转身就走进了小区。
高玄住在卫城姨奶家。
他返回姨奶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夜,马路上空空荡荡,路灯在睁着眼睛睡觉。
一只垃圾筒旁,出现了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大脑袋,矮个子,穿着一身破旧的武警服,正在专注地挑拣垃圾。

第四十四章 我欲乘风

朗玛和万穗儿背上行囊,雄赳赳气昂昂地朝远方出发了。
开阔的柏油路上,行驶着一辆蜜蜂造型的红色小摩托,朗玛在前面驾车,万穗儿在后面大呼小叫。他们穿着绿色情侣装,颜色十分鲜艳。摩托车太小了,轮子跟碗口一般大,两个人坐在上面很挤。
一辆白色宝马“嗖”一声开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朗玛变卖的那一辆。万穗儿怒气冲冲地喊道:“超它!”
朗玛慢条斯理地说:“不急不急,等一会儿它就没油了。”
又来了一队自行车爱好者,他们戴着头盔,低低地弓着腰,“呼啦啦”冲了过去。
万穗儿无法容忍了,使劲拍了拍朗玛的肩膀:“停停停!我来开!”
朗玛停下车,坐到了后面。万穗儿咬牙切齿,把油门拧到了底。那队自行车越来越远,终于不见了踪影。
万穗儿泄气了。
世界安静下来,只有摩托车微小的引擎声,真的像一只大蜜蜂。
蓝盈盈的天上,挂着几朵雪白的云,柏油路两旁是大片大片金黄的油菜花。风浩浩荡荡地吹过来,扬起万穗儿的短发和朗玛的长发。不知道哪里传来歌声,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空中盘旋着一只大鸟,在给万穗儿和朗玛引路。
万穗儿问:“朗玛,我们去哪儿啊?”
朗玛说:“不知道,一直朝前走吧!”

第四十五章 并没有结束……

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果然在一些论坛中看到了几篇“难友”的文章。
不信的话,你在网上搜一搜关键词,也会看到这些文章。
其中有一段点击率很高的视频,那是苏州文学院一个女生上传的,她在视频中讲述了大脑被控制的经历。
由于徐佑佑的委托,我专注地读了、听了这些泣血的讲述。我写过很多吓唬人的故事,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恐怖,看着看着,身体下意识地朝房内歪了歪,似乎想远离窗子。窗外是浩瀚的宇宙,藏着无数双眼睛。
卫城的小灰楼被高玄摧毁了,那么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做这种实验呢?我很担心因为写出了这个故事,泄露了天上的秘密,那双眼睛会立即盯上我,把我也控制了。又一想,这本书出版之后,就算我疯了,每个读者都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更加证明了“电子集中营”的存在,那么,我的疯就当是为大众做贡献了。
是的,故事并没有结束,接着讲万穗儿和朗玛的远行吧。
那辆宝马没有停下来,小摩托走着走着却没油了。
这里离卫城只有十几公里,路旁立着一个简易的十字架,七八米高,横太短,竖太高,看起来怪怪的。
万穗儿说:“你加了多少油?”
朗玛说:“加满了啊。”
万穗儿说:“卡车都不会这么费油!”
朗玛说:“昨天晚上,我把它停在宾馆门口了,油可能被人偷了。没事儿,前面肯定有加油站。”
万穗儿朝上看了看那个十字架,说:“这附近有教堂?”
朗玛四下望了一圈:“连个房子都没有。”
万穗儿说:“我们怎么偏偏在这里抛锚了呢?”
朗玛说:“巧合吧。”
万穗儿朝远处看了看,说:“你看那片树林……”
朗玛说:“怎么了?”
万穗儿说:“那里面说不定有宝藏呢。”
朗玛说:“你以为你总那么幸运啊?”
几只蜜蜂飞过来,围着小摩托“嗡嗡嗡”地叫,估计误把它当成“老大”了。
两个人推着小摩托,离开十字架,继续朝前走。
万穗儿回头看了看卫城的轮廓,说:“出发之前,我们应该叫上佑佑和高玄,吃顿饭,告个别……”
朗玛说:“等我们在外面闯出一片天地之后再请他们喝酒吧!”
公路旁,一只猪“噌噌噌”地跑了过去,万穗儿朝那头猪看了看,沮丧地嘀咕了一句:“瞧人家那速度……”
看了以上这些情节,你想到了什么?是的,在离开卫城之前,万穗儿和朗玛并没有跟高玄和徐佑佑见过面,更没有去过南郊见过那座小灰楼!
那是怎么回事呢?
你跟着故事经历了那么多的意外,我想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没错儿。
飞机升天了。
高玄离开了卫城,飞回美国。
他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感到很累很累。
徐佑佑依然出口成“章”,依然沉浸在她自命不凡的小世界中。不过,她不再是一具木偶了,她是徐佑佑,一条无可替代的鲜活生命。她一定会遇到属于她的爱情……
忽然,高玄想起了徐佑佑送给他的那只黑木青蛙,他一直把它放在他“工作”的小灰楼里,昨天,他去摧毁那些东西的时候,顺手把它带了出来。
他站起身,取下随身携带的箱子,翻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只黑木青蛙。那是徐佑佑留给他的唯一纪念,他不能丢掉它!他清清楚楚地记着,昨天晚上,他把它带回了姨奶家,直接装进了箱子,怎么就不见了呢?
高玄坐在座位上,努力回想……忽然,他的头皮炸了一下!接着,他继续手忙脚乱地翻箱子,寻找一个移动硬盘,那里面储存着小灰楼的监控录像资料,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曾经在那座小灰楼里出现过,于是把它带了出来。
可是,箱子里根本没有那只移动硬盘的影子!
高玄呆若木鸡。
突然飞机颠簸起来,空姐用澳式英语说道:“各位乘客,飞机遇到气流,请大家不要离开座位,系好安全带!……”
高玄意识到了什么,大步走到空姐跟前,问道:“这是飞哪里的航班?”
空姐愣愣地看了看他,说:“先生,这是A319客机,由澳大利亚的霍巴特市飞往南极洲……”
高玄突然大叫起来:“降落!我要下去!”
从舷窗望下去,下面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冰雪。
万穗儿和朗玛已经离开卫城五六天了,他们来到了南方一座沿海城市,租了一套房子住下来,还没有出去找工作,天天手拉着手去看海。
万穗儿的妈妈回到了卫城。她怎么都想不到,她出差的一个多月,家里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别人的事她不关心,对她来说,最大的事就是万穗儿退学了,而且跟个男孩私奔去了外地!
她给万穗儿打电话之前,整整想了一晚上,演习了各种口气。拨通电话之后,她压制住了满腹的怒气,变得非常柔和,主题只有一个:劝万穗儿立即回家。
万穗儿拒绝了。
妈妈依然没有发脾气,她说:“那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哪天妈妈再打给你。”
从那以后,万穗儿就把手机关了。
朗玛的手机一直开着。
这天下午,万穗儿和朗玛打算去超市买些生活用品,刚刚下了楼,朗玛的电话就响了。是高玄打来的。
朗玛接起来之后,一直在听,表情越来越凝重。
万穗儿感觉到不对头了,紧紧盯住他的脸。她试图从朗玛和高玄的对话中听出一点实质性内容,可是,朗玛始终缄默着。
半个多钟头过去了,朗玛终于挂了电话。
万穗儿敏感地问:“佑佑怎么了?”
朗玛说:“是高玄。”
万穗儿又问:“他不是回美国了吗?”
朗玛说:“他去了南极洲……”
万穗儿惊讶地说:“南极洲?”
朗玛说:“他也被控制了,在幻觉状态中去了南极洲。我们以为,包阿姨是幕后黑手,她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其实错了,包阿姨也是个傀儡,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万穗儿说:“谁?”
朗玛说:“高玄的父亲。”
万穗儿一下瞪大了眼睛。
朗玛说:“你记得我们离开卫城的时候,在公路旁看到过一个十字架吗?那就是他父亲出没的地方。他表面是个捡破烂的,其实是个怪才,他通过高科技,可以任意控制任何人的大脑。徐佑佑就是他的一个实验品,包括你!高玄认为他离开中国之前,把他的父亲降服了,后来才知道那只是一种幻觉,他也被控制了!”
停了停,朗玛骂道:“妈的,这个捡破烂的无敌了。”
万穗儿呆呆地在草坪上坐了下来。
朗玛也坐了下来,表情很沮丧。
过去有人说——你只能囚禁我的身体,但是我的思想是自由的!被“神”控制的人,连思想也被五花大绑了。两个孩子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恐惧和无望。
万穗儿突然说:“我们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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