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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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妖孽- 第1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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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事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已经不是他能够摆平的,当即撒腿没命地飞奔进府,来到王玄恕的书房前气喘吁吁地叫道:“小公爷,大事不好了!”
    王玄恕正站在书桌后作画,画的既不是山,也不是水,更不是仕女贵妇高僧隐士,而是一幅传说中的地府景象。这幅画从他来长安后便开始构思落笔,转眼间两年过去还是未能收笔。
    昨天夜里他派心腹出去跟踪打探刁小四的行踪与下落,直到现在依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灰衣老者是郑国公府的老人,修为已臻至通幽境界,绝不在当年被刁小四坑死的段震天之下。这样一个魔门一流高手,居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只能说刁小四没有令自己失望,勉强够资格成为一个对手。
    这时管事来到书房里,三言两语将他在府门前的所见所闻向王玄恕做了禀报,然后睁大眼睛等待少主的决定。
    他甚至已经做好召集府中人马,血屠永安坊的准备,把刁小四和闹事的叫花子杀个干干净净又怎样,就让所有胆敢挑衅郑国公府神威的鼠辈明白什么叫老虎屁股摸不得!
    不料王玄恕只专注于笔下的画卷,半晌之后才淡然道:“我知道了。”
    “哦,”管事松了口气:“小公爷,您要我做什么?”
    王玄恕笑了笑,道:“去睡觉。”
    “哦……啊?”管事愕然道:“可是那姓刁的小子也太猖狂——”
    “浮生偷得半日闲,不是很好么?”王玄恕不以为意道:“难得刁公子自告奋勇为国公府把门,将城里一帮附炎趋势溜须拍马之徒挡在柳园外,我实在应该好好感谢他一番才对。”
    管事一头雾水地点点头,竖起大拇指言不由衷地赞美道:“高、实在是高!”
    王玄恕没有再说话的意思,管事立刻识趣地退出书房,回屋找小丫头去也。
    “唿——”书房的角落里蓦然涌出一团黑气,一名浑身乌黑不知哪个朝代铠甲的魔武士从地下如幽灵般冒了出来,满面敬畏之色向王玄恕跪拜道:“大人!”
    王玄恕徐徐道:“把消息传递出去。”
    “是!”黑魔武士毫不迟疑地应诺,却不敢抬头看王玄恕一眼,灵台敏锐地感应到从那幅画卷里散发出的血煞之气。
    “三天后,子时。”王玄恕语气平缓地吩咐道:“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属下明白!”黑魔武士不再多言,体内黑气升腾,身形隐没在地下。
    王玄恕轻轻一勾,涂完画卷左上一只牛角的最后一笔,慢慢地将画笔搁下,目光漫不经心地投向窗外,隐约听到柳园外嘈杂的人声与鼓乐声。
    他的唇角不经意地逸出一抹毫无人气的阴冷笑意,轻声自语道:“想用这法子逼出郑国公府的底牌?哼——!”
    他轻轻转动了几下手腕,提起笔继续专心致志地继续自己的画作。
    与此同时柳园外的叫花子越聚越多,四周的围墙上一片狼藉,被丢满了烂菜叶、臭鸡蛋和许许多多五颜六色气味刺鼻的不知名玩意儿。
    整整一个白天就这样过去了,国公府大门紧闭毫无反应,傍晚时分叫花子们在柳园外搭起了帐篷,打出了“占领国公府”的无敌旗号,竟做足了长期扎根永安坊的准备。
    为了调节慢慢长夜里的无聊与枯燥,刁小四善解人意地请来了长安城里数百位能歌善舞的青楼姑娘,就在柳园大门外开起了篝火联欢晚会。
    于是入夜后的柳园外非但没有归于沉寂,反而是丝竹声声莺歌燕舞,一派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
    刁小四也已鸟枪换炮,只见他不晓得打哪儿弄来一张豪华暖榻,撑起大伞舒舒服服地左手搂美女右手握酒杯,呼朋引类高呼酣饮不亦快哉。
    望着紧紧关闭死寂无声的朱门,他不由得开始佩服起王玄恕来。没想到这小子的缩头龟功修炼得忒好,比他的堂弟王仁则真是强大太多了。
    ——想跟老子玩阴的?你还嫩了点儿,刁四爷的底牌多到连自己都数不清楚。
    这才头一天,咱们慢慢玩,玩死你!

第171章 阵封(下)
    午后的长安城铅云低垂下起了鹅毛大雪,到了黄昏时分天色晦暗无光有如子夜,地上已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
    这已经是柳园被奇门遁甲封锁堵门的第三天,消息早已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也成了福埠肆当下最轰动的新闻。
    城里所有的赌坊都开出了盘口,押注柳园还会被封锁多少天。
    要知道如今的柳园的主人已非会通镖局,而是俨然有望成为大隋第一权臣的郑国公王世充的公馆。
    刁小四招来一帮叫花子和青楼女子日夜笙歌,乞讨叫骂,视国公府的威严如无物,这简直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王世充的脸上。
    人人都知道,如此**裸的挑衅国公府没可能善罢甘休,所以接下来有好戏看了。但好戏什么时候上演,就看登台唱戏的双方谁的耐心先耗光。
    当然,众人也不免奇怪为何出了这么大的事,留守长安城的禁军一连三天都没有动静?早先知道禁军右卫的大将军屈突通和刁小四是老交情,但现如今屈大将军奉命调任河东,换作了左翊卫大将军阴世师掌权。此人跟郑国公王世充关系极密,绝无不闻不问袖手旁观的道理。
    还有留守长安的刑部尚书卫玄、京兆丞骨仪,这些人奇迹般地集体失声,又是为何?
    就在众人纷纷猜疑不定的这天夜里,长安城左翊卫官署门前,三千名银盔亮甲杀气腾腾的禁军精锐已然悄无声息地集结完毕。
    左翊卫大将军阴世师神情肃杀地端坐在宝马“乌啼夜”上,再一次巡视过他的部下,声音冷得如同天上飘落的雪花般说道:“乌通,着你部今夜子时发动,天明前扫荡查封长安城内所有青楼乐坊,凡有参与柳园闹事者,一体擒拿!”
    “末将得令!”一名身材矮壮的禁军将领大声应道。
    阴世师的音调毫无变化,继续下令道:“马齐,你带人抄了长安帮,若遇抵抗格杀勿论。子时动手,天明来向我复命!”
    “末将得令!”又是一个中年将领沉声领命。
    “葛道雄,你负责今晚的宵禁。不管什么人,若无本将军府签发的通行文书,一概缉拿。”阴世师望向一个文弱秀气的年轻将领道:“尤其注意永安坊周围,不准一只鸟飞进去!”
    “是!”葛道雄躬身抱拳,口中重复命令道:“永安坊周围不准一只鸟飞入!”
    阴世师满意地点点头,吩咐道:“其他人等,随本将军半个时辰后出发进剿永安坊。那些臭叫花子,也该消停下来了!”
    “诺!”三千禁军齐声应喝,巨大的声浪震得雪花狂舞西风颤栗。
    此时,在距离左翊卫官署数里之外的一条僻静街道上,一名托钵老僧手拄法杖悄然出现在长安城中,**双足冒雪苦行。
    他的僧袍上不曾落下一片雪花,干净得就像刚刚用火烤过一样。晶莹如玉的脸庞上看不出岁月留下的任何痕迹,只是下颌飘舞的银髯稍许暴露出了他的年龄。
    他就这样独自一人慢慢地沿着街道行走,横穿过四条街,路的那头便是永安坊。
    多少年了,他没有来过长安,眼前的情形变得陌生而熟悉。
    自从当年自天竺修行归来,他便在峨嵋金顶的菩提塔中闭入死关,终于在半年多前成功突破了“法佛无二”第九层境界,参悟了“是心是佛,是心是法”的大圆满真谛,一身修为堪称当今佛门翘楚,只差半步就能立地成佛永得解脱。
    然而有好消息,自然也会有坏消息。就在他潜心闭关的几年里,朝夕相随的嫡传弟子坚永和尚突然丧命于江州野外。
    传闻里说,他是被佛门叛逆一夜七次郎所谋,最终壮烈成仁自爆丹元。
    身为坚永跟随多年的座师,他对这样的传闻始终嗤之以鼻,而将报仇的目标锁定在了一个名叫刁小四的小无赖身上。
    据说此人不光是卜算子的“师傅”,还曾在太原朵云轩的鉴宝大会上当众羞辱了坚永和尚。如此败类,佛门断不能容。
    可惜自己出关的时候,刁小四已经陷落在秦皇陵中生死不明,这笔帐也只能暂时搁置。
    直到两天前,郑国公的小儿子王玄恕命人飞剑传书,他才晓得原来刁小四不仅没死,反而更加胆大包天,企图以奇门遁甲阵封锁国公府。
    这真是旧恨未了,新仇又生——就在半年前,王世充的长子王玄应拜在了自己门下,成为关门弟子,很有可能,他便是未来的慈恩寺沙门护法。
    现在刁小四作恶多端围堵柳园,引来一干叫花子和妓女喧哗闹事,打的不仅仅是郑国公的脸,连他金鼎神僧的脸也都感到火辣辣的!
    所以他来了,目的只有一个——了断因果,就在今夜、子时!
    他微微抬眼望向白茫茫的雪雾深处,寂寥宽阔的街道默默无声地在黑夜里不停向前延展。路的尽头,永安坊的牌楼在大雪纷飞中静静伫立。
    他低垂下眼帘,继续一步步在雪中跋涉,身后留下两串深深的足印。
    每个足印的底部,都有丝丝缕缕的金色微茫在流淌在渗入,最终化为两个古老的天竺文字。
    左边是“佛”,右边是“法”,高高在上位于正中央的,是他那颗无二的禅心……
    只是在这颗禅心的三里又二十七丈五尺之外,漫天大雪里还有一个人如空气般一动不动地屹立在白皑皑的屋脊上。
    从这里往下俯瞰,半座长安城一览无遗。她甚至能看清楚,永安坊中每一团跃动的篝火周围,那些或肮脏的、或娇媚的、或幸灾乐祸的人的脸。
    长安大阵已然残破不堪,仅有的威力亦不过是用以镇压从秦皇陵虚境里窜逃出来的冤魂厉魄,对她这种忘情之境的魔门顶尖高手几乎不再有任何限制作用。
    要不然,刁小四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柳园外摆下阵法,因为阵法的气机必然会引发长安大阵的反应与冲突。
    她三天前收到了消息,今日一早便从洛阳赶到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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