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季蹉跎,那一季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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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季蹉跎,那一季斑斓-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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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打算和他们断了联系。

  只陆续听说尉南和黄川枫上了厦门大学的分数线,李嘉要去福州大学,语佳报了上海上一所本三院校。其他的都会选择复读……

  我觉得自己的双腿像是灌满了铅一样的沉重。抬不起的不只是双脚,还有我的头颅。档案室就在2楼楼梯转角第一间,我却走了有一个楼层那么长。郭主任见我来了,笑容可掬:“秦蓓诺啊,没事明年加油,还是可以上北京看奥运!”我撑起嘴角,却充满了苦涩。

  “蓓诺就是宠辱不惊,还是这么平静。”杨老师打趣我。

  “其实我不平静。”我双手接过档案,埋下头,撑了撑嘴角,匆匆说了声,“老师,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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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
19

  我只身背着背包,踏上了去往厦门的油轮。

  住下来的第二个星期,我便忍不住瞒着爸妈开始去找临时工作。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冲动。或许是看看离开家我有能力干什么?听表姐一堂兄说,人才市场和人力市场都可以去看看。当然去人力市场是下下策。人才市场?我一听脑海便自然浮现了那种贩卖人口的情景,只不过有所区别的是——自我贩卖。

  进去人才市场每次都要交上五元的入场费,而且只在周三周五开放。离表姐家那么远,每次总有错过公交的时候。一路颠簸后,带着一脸的倦意,没有打扮,素面朝天,就着一双普通的运动鞋便那么自信的站在了面试官的面前。那时只是傻傻地以为只要有勇气,他们没有理由不录用我。却不知道面试需要那么重要的技巧,而我只将它简单地看成一件自我介绍,鼓着没有来由的勇气,四处推荐自己。

  人才市场楼下有一些临时搭起的棚舍,里面也煞有介事地摆着几供人面试的桌椅。有一些道貌岸然的“人才贩子”就在那边等“愿者上钩”。棚外就安排一些看上去特民工型的罗罗,连哄带骗地吹嘘自己的“本公司”,并能目测着给你一个量身定做的职务。

  刚开始不懂。刚进“人才”大门,迎面便走来一个“白领”,只是身上挎着极为不相称的布包。他满脸堆着笑,就差我没提行李了,要不肯定殷勤接过,还亮出小纸扇为你扇风。“唉呀,看小姐肯定是来面试的啊,刚毕业的吧,我们公司啊……”吹嘘推销就这么开始了,面试永远不是你主动。末了总不免问你哪儿的。那天我如实回答了。他一拍大腿相见恨晚似的,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哎呀,老乡啊。小妹的事就是我的事了,走,我领你先交一下面试费啊。”我一听还要交面试费,摇着头,转身想走。这时他连忙拦住“要不这样,看在咱俩老乡的份上我跟我老总讲一声。”然后操起手机,也不知道是否拨了“555”此类的电话号码。“啊,王总啊,对啊,我给你找到了一个文书人员,还是老乡啊。算一半是吧,恩,好,好!”挂了电话,又表情丰富地说:“不是老乡一般全价收,老乡只收一半。”

  我迷迷糊糊被他半搡半推,进了一个棚舍的桌前去交钱。对方是个野蛮女性操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我说:“那我怎么找到你公司?”她眼皮都不抬一下,变脸比收钱还快。将钱扔进抽屉,啪一声利索地关上。说:“不用滴,这里有你的电话到时会通知你。”这时才发现进来这里的人其实不多。我说:“那我不办了。”那女性“呼”地变成悍妇,脸狰狞,破口大骂,“哪有这样的道理,交了钱我是做了登记的。”僵持了一下,我见又一个上当者进来交钱。我顺势拿了过来,不无气愤地说:“我走了啊。”那女的喊着:“唉,你,你这是抢钱。”我头也不回走了,心想,我真当了一回傻子啊。那自称是我老乡的男子又跑了出来,拉住我拼命说:“妹子啊,给我点面子嘛,再给你便宜点怎么样?”我才知道我真是上当了。我要说我是新西兰的,他兴许还要说他住在惠灵顿。

  接下来就那么百无聊赖数着距面试的公司打来决定录用我的电话还有几天……那天偶然翻到报纸。岛外的一所幼儿园招聘老师。我心想试试吧。第二天几经周折才到了它的“启迪幼儿园”。按照惯例,她问了我名字和学历,还有该问和不该问的东西。接下来就是让我现场弹首曲子。我心慌了一下。学过几年的钢琴,这时候派上了用场。她看着我不很娴熟的弹法,竟也满意的点点头。       

  第二关,就是给小朋友上一堂课。小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三四岁的小朋友睁着好奇的眼睛看我。面对这些小朋友的眼睛我并不感到紧张。我欢快地拍了拍拨浪鼓,说:“小朋友,今天诺诺姐姐给你们上堂讲故事的课,好不好?”没想,他们竟兴奋了,异口同声道:“好~”声音拉得好长好长。园长微笑点点头,要我第二天来上班。她录用我了!就这样我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

  想象中在幼儿园和一帮无忧无虑的小朋友玩耍,讲故事,搭积木,唱歌,跳舞作游戏一定很轻松。可进入状态才知道根本不是那样。也许每份你认为很光鲜的工作,背后都要付出多么大的心力。想想他们都只有三四岁,最小的才一岁多,最大也才五岁。一会喊“老师,我要尿尿。”一会又为皮球的事闹得不可开交。最怕的就是他们的哭声,一波一波的,声嘶力竭,不哭到累,不会停下。有好不容易哄好了的,他一抹掉眼泪,立马说:“老师,我要那皮球!”那时,脑袋就像被击中了一般“轰”——换我该哭了。

  午休时,更难伺候了。一个个安排他们上厕所,再一个个抱他们上规定的床。他们一点也不安分,眨着滴溜溜的眼睛,一会要听故事,一会喊热,一会又要上厕所。有时,总是自己讲故事讲到睡着了,然后假寐来观察他们的“动向”。第一天竟然晚上8点就一觉到天亮了。然后周而复始……

  那天如平常一样,我早早起床,就在我推开卧房阳台的窗户时,我看到了一张我无比熟悉的脸。他打开那辆灰色奥迪的车门,园长走出去,敲了敲他的车窗,说了什么。不一会,便开车绝尘而去。

  施易凡?我站在那个窗户前,一直盯着车驶去的方向没动。我想应该是我的幻觉……

  这样工作了8天。园长让我进她的办公室,郑重地要我签下两年的合同。她说她需要的是能较长期的为她打理园里一些事情的助手。两年?我想,两年就在这个距繁华热闹的岛内这么远的地方生活吗?学业呢?我还要回去上学的吧。虽然心里没有底。新加坡是不去的,复读呢?又回到了这个敏感的问题上。我觉得自己很多时候只会选择不面对,而没有积极地去想过要怎么去改变才是好。

  我拒绝了园长。她表示理解地笑了笑,说:“小秦,我喜欢你的单纯和坦率。尊重你的决定。”我说:“以后还会欢迎我来吗?”

  “当然,只要你想来!”她伸出手和我握了握。第一次让人当大孩子的感觉,很奇怪,还会有莫明的激动。

  于是,当天下午,趁着小朋友熟睡,就又只身一人离开了启迪幼儿园。就像来时一样,只是当时是带着新奇和希望,现在是带着些许的茫然和失落。我想,小朋友醒来会不会大声哭泣,声嘶力竭的。佩斯一定会喊:“诺诺姐姐呢,我要她教我跳舞,她还没教完呢。”梦楠是不是还会时常欺负月悦?雨泽一定要静静的哭泣,任谁和他讲话也不理。还有我最喜欢的王梓迪,他是那么的懂事,从不哭闹,还会帮我收拾玩具……我心里很不舍,但没有哭。

  一个人站在候车台上想了很久很久,任一辆辆的公车开过。我再搭上的,已不是原先那一辆……

  20

  转眼已接近各大高校开学的时间了,我心里一天天的烦躁起来。每天晚上总能听见表姐梁雨叶做梦时喊着:“欢迎光临!”眼角满是泪痕。她总是说,蓓诺如果我是你,我就去上学。工作很辛苦,要受很多委屈。我又何尝不知道。如果不是雨叶总是那么保护着我也许刚开始我就怯懦了;如果不是碰到她这么善良的女孩子也许我早已不能忍受这份辛苦了。

  每天都好想好想哭,仿佛有着一肚子的委屈却怎么也发泄不了。可悲的是无论怎样也没有眼泪了。一天就这么在百般疲惫结束了。那天心妍打电话来说,她在G中复读了,还有姚小森。厦大已经开学,尉南他们已经开始军训了。天男,劭还有阿穆和林亮去省重点中学复读了。李嘉过几天也会去福大。他们都在说,蓓诺怎么像蒸发一样消失了。末了,她哽着声音问:“小诺,你呢?你真的就要这么放下了是吗?我希望你想清楚,希望你回来!天男他们找你找得好辛苦,你什么联系方式也不留下,天男还打电话问你妈妈呢,可没打通。我已经告诉他们了。”

  我握着手机呆了半天。心妍一直问:“在吗,还在吗?”后来才知道为了找我,他们着实着急了好久好久。尉南还去学校找主任,让她劝我妈妈告诉他我的下落。这时老师们才陆续知道我并没有去上学……

  突然就想起天男打来电话的那个早晨。我迷迷糊糊听出是他的声音,止不住大哭。他哧着鼻息嘲笑着:“辣妹,真不和我们联系啊?”第二天就跑到表姐所在的精品店找我了。看我忙这忙那,他用一种从未有的怜惜的眼神看我,小心地问:“蓓诺,你能习惯吗?你回来读书,无论怎样你回来好吗?”

  我仍坐在他的单车的前杠上,让他带我绕环岛路兜一圈,什么也不说。回过头笑着:“我赚钱了,说吧想吃什么?”他拍了一下我的头,不屑地说:“我不要。”然后带我去吃麦当劳。送他上船时,他回过头轻声说:“蓓诺还是像以前那样可爱!”我甩了一下头表示同意。看他走远,我在背后一直喊着:“回去复读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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