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城市的心跳- 第50节

　　“不用了。”德说。　

　　“先生，你要点什么？”服务员也来凑了热闹。　

　　“不用了，谢谢。”德的明显是有火了。　

　　服务员走后，苏湉开始和德大谈陈年旧事，把我晾在一边，可是苏湉也不识相，不知道速战速决，半个小时过去了，还兴致高高的，我的心里很不爽，不由自主地腾上了怒火。我清楚，那不是因为我感冒发高烧，而是一种被冷落的感觉，很差很差，我是说那种感觉证明我也是在吃醋了。　

　　我给苏湉使了好几次眼色，但她还是无动于衷。可德好像也没什么兴致和苏湉谈那些无味的往事，一直盯着我。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这种被当作木头人的感觉了，我感觉自己再也不能在那个场合多呆一分钟，乃至一秒钟了。于是站起身走去了咖啡馆。苏湉也站起来追了出来。只留下德傻傻地呆在里面。　

　　我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苏湉在后面问我怎么啦，我一声不吭。　

　　“小堂，你给我站住。”她终于发火了。她第一次这么大声地和我说话，我也怔住了，于是停住了脚步，但心中的火并没有熄灭。　

　　“苏湉，你给我听着，你玩够了没有？！”响声回荡在空气中，久久不能消散。　

　　“我就是让你帮这么个忙，你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小气呢！？”　苏湉的声音也有点响，我们第一次这样对话。说实在的，我真的有点不习惯。　

　　“我告诉你，我并没有义务为你做这些，如果换成是你，被人当作木头，是什么感受！”我们谁都不让谁，“幸好今天只是假装你的男朋友，如果真是你男朋友，那就麻烦了。”我说着就想走。明显我是在吃醋。　

　　“小堂，你给我站住！”她拉住了我的手。　

　　我没有理她，挣开她的手走了，心中怒火燃烧到了极点。　

　　“小堂……”她站在后面大叫。　

　　“苏湉你玩够了没啊，我告诉你，之所以我们今天站在这里说话，只是因为你能让我想起死去的女朋友，仅此而已。我想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保重！”等我一说出这话，感觉世界都凝固了，呼吸、心跳都停止了。我根本想不到这话会从我的嘴巴里说出来。其实，我也是一气之下。　

　　我说完苏湉傻住了，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过来，而我也就离开了。　

　　回到家，我心乱如麻，坐立不安，全然不顾自己正发高烧，站在淋浴器下让水肆无忌惮地冲着自己发热的头。我尽量让自己能够少想什么，可脑子里全是苏湉。我想着她现在是不是很伤心，我想着刚才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想着她在城市的哪个方位。可所有的这些都让我的心很痛，我莫名其妙地担心她，莫名其妙地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我疯了，我真的疯了，其实，当我说完那句话时就疯了，我怎么会向她说出那样的话呢？　

　　走出浴室，躺在床上，突然看到挂在墙壁上的那把红色雨伞，那是苏湉送我的，本来想找机会还她的，可每次见面都忘带了。　

　　我死死地盯住雨伞，往事像过场在脑海中来来回回。从第一次雨中相遇，工交车站她帮我打伞，再后来的邂逅，还有海边的散步……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我问自己不是答应叶子要好好考虑和苏湉之间的关系的，可我又做了什么。　

　　想着想着，我竟然利索地给苏湉打去电话，可是她的电话已经关机了，我的心突然空了一下，像从波峰跌到波谷，又像从天堂跌到地狱。　

　　我想她一定在生我的气，该怎么办呢？想来想去，只是心更乱，于是倒头大睡了。　

　　接下去的几天，我的心里一片空白。以前，我每天都能接到苏湉的电话，至少一个，她总能让我很轻松，可现在呢？我想给她打个电话，但失去了勇气，我不知道接通电话后能说些什么。迪苇也看出了我的心事，问我和苏湉怎么了，我假装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他说苏湉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我沉默无语。迪苇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就没和我多说什么了。　

　　当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就会迫切地想起她，想知道她怎样了，想听到她的声音，希望能像以前一样开玩笑，可是，这些都只是幻想了。　

　　我告诉自己这件事本来就是她不对，为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可是不出几分钟就否决了这个观点。这些天来，我一直想着我们之间的琐事，又把自己的心挖空，清楚认识到，苏湉在我心中已经开始占有不凡的地位了，我也并不是把她当作穗子的替身，我真的是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没分没秒。　

　　我真的后悔了。难道我和她就这么完了吗？可从开始到现在，我始终没有回答我的一个问题，她说过我么如果还有缘见面的话，会告诉我能不能做朋友的。　

　　可她没有！她始终没有告诉我答案。　

　　无路可走的时候，我又想到了叶子。　

　　于是，我又提笔给她写了信。　

《两座城市的心跳》第三章
没有你的日子（3）

　　我的信（六）　
　　叶子：　

　　其实，想写这封信的念头是在几天前，准确地说，应该是在上一封信寄出之后不久。我总觉得和你在信中聊天根本就没有终止的时刻。真的，我想将我的心交给你，让你全部仔细地读，让你知道我的一丁点儿的琐事，让我在你面前，没有隐私可言。　

　　这几天，我一直在等待你的来信，可始终等不到，昨天晚上，我又看了你所有的来信，我真的无事可做，我只想让你的文字温暖我冰冷的心，因为我和苏湉闹矛盾了，我伤了她的心。　

　　叶子，我亲爱的朋友，真的很抱歉，我答应过你，说一定会好好处理我和她之间的事的，可我没做到。本来事情很简单的，都是我一时冲动，把事情搞砸了。我竟然告诉她，在我心中，她只是穗子的替身。我们现在的误会越来越大了。可是我心里真的不是那么想的，我只是吃醋，一气之下，说了那话。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明白自己已经开始不能承受没有她的生活了，可事情到了这地步我真的不知该如何了，我现在连打电话向她道歉的勇气都没有了。　

　　叶子，我亲爱的朋友，你能够告诉我该怎么办吗？你相信你能帮我，从第一次和你通信就坚信着。　

　　叶子，你知道吗？现在的我正在发高烧，但我一握笔，那种疲倦的感觉就完全消失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原谅我，让你来读这种也发着高烧的文字。其实，我有千百万个不愿意，我不愿意你和我一起承担起痛苦这个重担，我只想你和我的通信能够让你感到欢悦，感到轻松，就如在听我讲一个个故事，但已经不可能了，从一开始就将这种可能化为乌有，从一开始就让我们的沟通抹上了一层沉重。也许，我可以这么说，我无法自主地选择自己的生活，我的世界也就如此，我想自己快乐些，让往事不要想起，但难如上青天，我别无选择，而且我是找不到一个倾诉的对象，于是想起了你，想到将这份心情通过信的方式释放，那样也许可以舒畅一些。　

　　我相信你会宽恕我的自私的。　

　　我只能选择做一点事或者找一个人聊聊，让我暂时忘记还是在发高烧。　

　　刚才一个很久没联系的朋友打来电话，本以为他可以让我感到畅然，但没有，我只是和他幽默调侃了几句就挂断了，我确实没有什么心情和他们这些曾经的好友说话，因为我不想把自己的坏心情让他们分担，更不希望我在这种心情下说出的话坏了大家的感情。　

　　我和他断了电话之后，再怎么也不能忍受住这种煎熬了，于是我就写信给你。真的，那一刻我很想能够听到你的声音，想你能给我安慰，但我只能嘲笑自己，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呢？　

　　叶子，除了你，还有谁能够懂得我悲伤，就像白天从来不会知道夜的黑，地球公转、自转从来不知道月亮的阴晴圆缺。　

　　有时候，还是觉得在这个嘈杂的世界有一样东西从来不会顾忌外界事物的约束，那就是爱情。爱情火焰就如我的发烧，一直烧得我发了昏，从未熄灭过。　

　　我是不是真的被烧坏了头，说话竟然也变得如此语无伦次，这也是我无法摆脱的。每次握笔给你写信，我的思绪总是如潮涌，源源不断。每次将一封信画上句号时，总还有那么多话还来不及对你说。　

　　小堂　

　　2003年10月16日　

　　叶子的信（五）　

　　小堂：　

　　小堂，我亲爱的朋友，当我看到你和苏湉闹矛盾时，我的内心是什么情愫，真的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这次你真的伤了苏湉的心。小堂，你知道吗？你的那话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又是多么难以接受啊。女孩子对爱情的追求往往是很纯洁又很自私的。　

　　我觉得你应该主动向苏湉道歉，你心平气和地和她解释，我想苏湉也并不是这么小气的女孩子，况且你本来就不是故意的，除了这样你真的别无选择。　

　　小堂，真的很抱歉，对你的第一封信迟迟未复，然而今天又收到了你后来寄的那封信，我知道你等我的信都快等到心碎了，于是告诉自己，就算天塌下来，我也要从中抽出点时间来给你回信，原因有很多。　

　　其一，给你写信能够给我带来宁静，让我感觉到这片天空下还有些净土。　

　　其二，给你写信是快乐的，它能让我忘记悲伤。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我不能承受你在痛苦中，因为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　

　　每次读你的信，总给我一种感觉，像是读了一本书，往往比书更给我熟悉感，因为它的真实、亲切。那一个个真实的故事，一幕幕梦想与现实的搏斗，一段段像花朵一样凋谢的爱情，他们给了我惊心动魄的力量，让我在被痛苦纠缠灵魂的时候依然挺直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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