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爱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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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爱不可-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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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敢——吃——我——豆——腐?!」她脚掌一抬,抵住他的胸口。他还未反应过来,眨眼间就与她相距了两公尺——她在床上,他在床下,而且屁股漫着裂开的剧痛感。
  「你——敢——踢——我?!」他一手捧住臀部,挣扎着起身,满面惊怒。「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不会学乖——」
  他长手往前一抓,纤白的脚踝立即被牢握在大掌里,她惊慌地想踹开他,男人的力气却被怒意激发,三两下就将她笔直拖下床,跌坐在地板上。
  「盛土晖,你欺负女人,我明天就公告诸亲友,让你形象全毁——」她挣脱他的大手,粉拳猛烈地落在他胸口,胀红的脸儿全是委屈与不甘,下手毫不留情。
  「你是女人吗?女人向来只会对我撒娇装媚,绝不会像你一样拳打脚踢——」他束缚住她的拳头,将她两臂拗在身后。
  「两个都给我住手!」
  声若洪钟的厉吼破空而来,在静夜里产生一道回音,两人顿时成了石雕,一时回不过神来。他先松开她的手,朝门口望去,惊异地问她,「你门没关,就准备上床睡觉?」
  「蠢蛋!你是最后一个进房间来的,是谁没关好的?」她回嘴。
  「住口!才刚新婚,就给我演出全武行,你们是没把我这老太婆放在眼里了!」
  轮椅嘎吱嘎吱响地移向他们,穿著改良式唐装的瘦干身躯让座椅显得有些大,搭在扶手的鸡爪上有一颗硕大的翡翠环戒,兀自绿油油的闪烁着,皱褶纵横的脸上,一对小眼珠泛着矍铄的光,完全没有日薄西山的昏蒙。
  老太太这几年老得很快,和李宛霏幼时记忆不能相连,但口吻倒是没变。
  他们的确太忘形了,都忘了这楝房子里还有其它三位长辈呢!
  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吧?老人的灰发仍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束成圆髻。她不是该躺在床上安眠吗?为什么还能精神奕奕地出现在此?!
  回应年轻夫妻困惑的目光,老人身后沉默的推手说话了。
  「老太太起床吃药,听到两位争执的声音,很吵,门又是半开的,所以我们就进来了。」推手是位中年妇人,声调跟表情一样没什么温度,宅子内的人都唤她张嫂。她多年来一直随侍在老太太身边,手脚非常俐落,常板着一张脸,不多话。
  他们的确忘得一干二净了。老人的房间与他们相对面,有异常的动静很容易被知悉。他不清楚老人当初选择这个方位住下是否有监探的意味,但二楼起居不方便,窗外又有株盘根错节的大树遮蔽阳光,并不适合行动不便的老人养身,这种种不合理总让他心生古怪。
  不过,也就这三个月吧。当初他父亲一口答应了老太太的条件之一——新婚头三个月得在盛家度过,但他早出晚归,老人能耐他何?
  「对不起,姨婆,我们在——在玩呢!忘了门没关好——」盛士暐恭敬地站起来,一反平日的满不在乎。
  「是吗?地板上的枕头和棉被又是怎么回事?新婚之夜就打算分床睡了?」精悍的眼神在两人不安的神情上打转,似乎没有轻易饶过他们的打算。
  「那个是因为——怕睡到半夜有人会掉下床,摔痛了身体。姨婆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睡,不习惯突然多出一个人跟自己抢被盖。」男人努力地自圆其说,还往后猛扯了一下呆坐在床上的女人的头发。
  她痛得跳起来,忙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怎么可能分床睡,我们刚刚是开玩笑的。」她揉揉刺痛的头皮,思索着要找什么机会还击。
  老人哼两声气,「最好是这样。士暐,你父亲很有心,我不过是随口说说怕日子冷清,他就接我到盛家养病。你们就跟我的孙辈一样,有任何问题,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能看你讨个好老婆,圆圆满满的有下一代,是我人生最后的期望。你们不会令我失望吧?」说完,半勾的瘪唇出现一抹怪笑,让李宛霏下意识缩了缩肩,视线只敢落在老人尊贵的戒指上。
  「那是当然的。姨婆对我们盛家恩同再造,这点期待我们不会辜负您的。」怕这套虚假的说词不被采信,男人长臂一勾,将身边的女人揽人怀中,在她面颊亲了一口。
  「很好,你们之间能有共识,那是最好不过了。」看了眼浑身局促依偎在男人臂弯的小女人,老太太嘴一咧,一排假牙闪现,像暴雨前的预警闪电。「宛霏啊,从结婚前到现在,一共见了你三次,有两次你都和士暐拳脚相向,女人这副模样是留不住男人的!虽说你们自小就认识,但也不该失掉作太太的分寸,不学着温柔体贴,就算把男人五花大绑,他还是会一个劲儿往外跑的。」
  一股羞愤让她面上红白交错,羞的是婚前拜见盛家两老那次,她在盛家前院和盛士暐一言不和,彼此动手推挤时,刚巧被刚下车要进主屋的老太太撞个正着;气的是一旁的男人心有戚戚焉地狂点头,似乎对这番评论深表赞同。
  「我这么说不是要你学他从前那些女人的轻佻样,那只有丢盛家的脸。你看看你婆婆,把丈夫管得服服帖帖的,又能帮衬盛家事业,那才是你得好好学起来的本事。」
  这次轮到她笑弯了嘴,她上前几步,两手交迭在膝上欠个身,轻快地回道:「姨婆说的是,我会尽力做到。」
  男人脸皮隐约跳动着,但仍镇定地保持谦笑。
  「所以——」老眼闭了闭,静止了三秒钟。「既然你们俩决定共体时艰,不想在此时去蜜月旅行,要延后到盛氏稳定为止,那么宛霏啊,明天就把工作辞了吧!你就全心全意照顾士暐,别再抛头露面,赚那几分钱让人看笑话。」
  这几句虽说得轻描淡写的,却让她连连倒退,直到男人从后伸手抵住她的腰,嗤笑出声,她才惊觉自己失态了。「姨婆,那我——不是成了闲人了?盛家——不会希望多个闲人来养吧?」
  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找到的工作被看低,她不禁握紧了拳头。被看低不要紧,还得侍候一个不对盘的男人,这才更是令她闻之色变。
  「我老太婆要养十个闲人都不是问题,这点用不着你操心。总之,就这么说定了,后天我要上医院去,就由你陪着我,让张嫂回家一趟。」
  鸡爪一扬,张嫂熟练地推动轮椅,转个弯,出去时还顺手替两夫妻带上门。
  她呆得很厉害,浑然不觉男人的双手在丈量自己腰腹的尺寸,她唯一的思绪是——她坠入了无间地狱!而且依照老人家发号施令的肺活量看来,这刑期绝不会太短。
  「你看起来有点惊吓过度,我看我今晚就大发慈悲,让你睡床吧!」
  她不吭气,床的吸引力已消失无踪,脑中浮现了一个天平,左边是体重不足的无上权威皇太后,右边则是带着坏笑的没品皇太子,两边对她的人生破坏力差不多,但右边可能好一滴滴,起码她不开心时能够踹上两脚消消怒火……
  她慢慢爬回床上,静默地看着窗外的星空,思索着自己渺茫的未来。
  主灯熄了,留了一盏夜灯。她听到男人打呵欠,然后在地板躺下的声音,最后他还下了个语重心长的、略带讥诮的评语——
  「霏霏,不是我要泄你的气,你的腰粗了点,还有点小腹,夏天就快到了,你最好戒口一下,否则到时只能挑连身泳装——」
  一只枕头朝地板飞了过去。

  雨在下,从绵绵密密转为万箭疾射,哗啦啦的雨声被隔绝在门外,但是门内的聒噪声可也不遑多让。她好几次从发呆中被连串的疾问拉回,嗯嗯啊啊后继续望着外面的滂沱大雨放空瞑想。
  「李宛霏?我问你话你听见没有?」
  托腮的手被无情的一推,她的头重重地点了一下。「你让我静静行不行?我在为我的工作哀悼,也不知道下次重见天日是何时了,你也不同情同情我,还老问那个混球的事!我都跟你说了,我们是室友,不相干的啦!」她拿起前面的冰咖啡牛饮起来。
  「同情?别的女人巴不得的好运道落在你头上,你还叫苦?他到底混蛋在哪里?说啊!」王黛青火气不小,李宛霏闪电结婚给了她不小的打击。平平是丰华正盛的妙龄女郎,不,她的姿色比起李宛霏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公司里她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可谁知连卖弄风情都不会的李宛霏竟捷足先登,嫁了个金龟婿,且得了便宜后还叫苦连天,连在公司是同一阵线的好姐妹也很想狠扁她一顿。
  「我不想道人长短,反正,我们这婚姻不会超过一年。可是,就算我们是清白的,你说,学长回来后会相信吗?」唉,这才是她真正的损失!
  「清白?盛士暐那吻技,你要尝过早飞天啦,你还想清白到几时?」说到这还不由自主的舔了舔樱唇,回味那仅有的夺魂吻。
  「我刚吃完午餐,别让我吐好不好?」她火瞪着王黛青,说着还真有些反胃。
  「通常信誓旦旦的那个都是最快破戒的啦!你话最好别说太满,应付你这种生手,他只要勾勾食指就够了啦!」
  「王——黛——青——」拳头在桌上爆槌了一下。「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我说出来不可吗?」她突来的火眼金睛,让美女手中的奶茶洒了一大片出来。温柔的咖啡馆老板娘,遥遥地把食指放在唇上比了一下,很仁慈地没有过来赶人。
  「哇,你第一次吼我耶,跟真的一样!」王黛青很没良心地装出怕怕的表情。
  她颓然地将右颊贴在桌面上,两手垂直挂在桌底下。「我从小到大,平平顺顺的,没什么大好,也没什么大壤,就算大一点时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也从没有动过万里寻母的念头。其实我养父母对我还算不错,没亏待过我,除了——」
  她倏地打直坐好,咬牙迸出一句,「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现一次的盛士暐。」
  「嘿!听起来总算有点戏剧性了。」
  她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五岁那年,我妈带着我到老太太家帮佣了几个月,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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