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慈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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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慈禧-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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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禧为了能更好地管理好小皇帝的学习,使所有的计划行之有效,特别安排惠亲王绵愉专门负责小皇帝的学习事务。惠亲王绵愉是嘉庆帝的第五子,最小的儿子,因为在皇族亲贵中辈份最高、品行端正,特别受人爱戴。慈禧安排他来管理小皇帝的学习生活,尤其是还特别安排了绵愉的两个儿子奕祥、奕询伴读,对小皇帝既是督促又是陪伴,可谓安排周详。
  老师如何给小皇帝上课?
  少年同治帝写字像《清宫述闻》载:小皇帝进入教室之前,受命的师傅、谙大——满人师傅(内谙大教满文和蒙文、外谙大教授骑射弓箭)、惠亲王绵愉,还有陪读的奕祥、奕询按照顺序排列在外。见到小皇帝,所有人要行三叩九拜之礼。小皇帝进入教室后,面向东坐,授读的师傅面向西坐。伴读的奕祥、奕询在西面靠墙坐着。其他的师傅则在旁门设座。
  开学的第一天,第一节课由大学士祁寯藻讲授四书中《大学》的前两节: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讲授的方式是,先教小皇帝识字,再逐字逐句讲解。按照时间推断,小皇帝上课的时候不过六岁有余。给一个不谙世事的顽童讲解“四书”中的《大学》,而且是涵盖全书核心思想的前两节,对于今天具备一定学养的成人来讲,理解它的精义尚且有一定的难度,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只能是鸭子听雷,蛤蟆跳井——不懂。揠苗助长如此,真是难为了这个小皇帝了。
  同治帝绘《管城春满图》
  慈禧完全不顾及一个小孩的心理承受能力,她一贯的好胜心和主宰欲,使得她从一开始就给予这个孩童以巨大的学习压力,她让小皇帝学习的目的十分明确:
  “帝王之学不在章句训诂,惟冀首端蒙养,懋厥身修,务于一言一动,以及天下民物之颐,古今治乱之原,均讲明切研,悉归笃实。庶几辅成令德,措正施行,宏济艰难,克光大业。”
  慈禧如此严厉和高标准地要求小皇帝学习,无情地剥夺了本应属于孩子那份自由的空间和时间,小皇帝在无法自主之间就承担起他力所不能的重负。而他是什么样的表现呢?
  同治四年(1865)末,翁同龢继父任做皇帝的师傅,他在日记里记载了小皇帝每日学习的情况:同治帝《御制诗文集》同治五年正月初九日:“是日读书(皇帝)微倦,略有戏。”——这天,皇帝读书时有点倦怠,略有嬉闹。
  正月二十八日:“上至书斋,时刻仍如昨,是日精神不聚。”——皇帝到书斋学习的时间和昨日相同,今天注意力不集中。
  二月二十五日:“卯正(晨六时)上至。是日多戏言。龢与诸公(师傅们)急切谏,读当勤。”——早晨六时皇上到。是日皇上学习多戏言。我与各位师傅急切劝谏,读书应当勤奋。
  

第十讲 别样舐犊(3)
从翁同龢日记所记载的小皇帝学习的片段中,我们可以看到,小皇帝学习不在状态。倦怠、嬉戏、注意力不集中是小皇帝学习中的普遍现象。翁同龢做帝师时,小皇帝也不过十岁左右,可我们知道,他每日都需“天未明即起”,与母亲慈禧一同早朝,召见或引见大臣,虽然不参与其中任何事情,但他也必须如同木偶一样端坐在那里。然后清晨六点就来到书斋学习,在昏暗的灯光下,书斋里寂静无声,小皇帝读书需要到中午。对于孩童来说,他一身兼有皇帝、学生、儿子三个角色,每个角色都要做好,每个角色都不能偏废,对于一个正处于成长和发育中的幼童来说,无疑是缺少人性而且是相当残忍的。
  载淳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他在没有竞争却缺少关爱的环境里逐渐成长,虽然日日学习,可他的学业鲜有进步。直到他十六岁的时候,连皇帝每日需要批阅的奏折,仍然“读折不成句”。面对小皇帝不成器的状态,慈禧心急如焚,她常常督促师傅们:“设法劝讲,不可再耽搁。”面对母亲的严厉督促,同治帝并没有从此振作起来,他在每日的功课里没有获得乐趣,与慈禧期望的相反,处于青春期的他,开始在纵情声色中寻找生活的乐趣,并由此一发不可收拾。
  三
  慈禧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多大的时候获得了性知识,也不知道他多大的时候发生了性关系。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同治帝的发育很早。因为满族、蒙古族男女一向有早婚的习俗。皇帝选秀,女孩儿的年龄要在十三至十七岁间,十七岁就是上限了,十三岁左右的孩子结婚是十分普遍的社会现象。孝庄皇太后嫁给皇太极时,也只有十三岁。女孩如此,男孩娶妻的年龄也不会太迟。
  慈禧对同治帝的严格要求,并没有使他充分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反而使他性格中形成了对母亲极强的逆反心理,到宫中戒律的范围外去寻求冒险和刺激。
  有两个人在这个时期对同治帝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一个人是恭亲王的长子载澂。
  管理皇帝学习事物的惠亲王去世以后,奕祥、奕询两个伴读也结束了与皇帝共同的学习生活,随后由慈禧指派恭亲王的长子载澂伴同治帝读书。慈禧只看到了载澂聪敏、开朗的性格特点,可她有所不知的是载澂的生活放荡不羁,章台走马,无一不精。慈禧精挑细选的“伴读”,最终成为同治帝的“伴游”。
  《十叶野闻》载:“同治帝与贝勒载澂尤善,二人皆好着黑衣,倡(娼)寥、酒馆及摊肆之有女子者,遍游之。”
  一个是翰林院侍读王庆祺。
  王庆祺,顺天人,生长在京师,是世家子弟。王庆祺是个“美丰仪”的男人,“工度曲,擅长谄媚之术。初直南书房,帝爱之,授以五品官加二品衔,毓庆宫(应为弘德殿)行走,宠冠同侪,无与伦比。”
  王庆祺的学问应该不错,因为能以翰林侍读的身份入值弘德殿——同治帝学习的地方,足以说明。他的貌美丰仪,他的擅长谄媚,对于涉世不深的同治帝来说,自然多了几许诱惑。
  《清朝野史大观》载:“日者,有一内监见帝与王狎坐一榻,共低头阅一小册。太监伪为进茶者,逼视之,则秘戏图,即丰润(直隶县名,以绘春宫图名闻全国)所售之工细者。二人阅之,津津有味,旁有人亦不觉。”
  在他的引导下,同治帝竟然与王庆祺同卧起,保持着极其暧昧的关系。
  《李鸿藻先生年谱》称:“因之宵小乘机诱惑引导,遂至日惟嬉戏游宴,耽溺男宠,日渐羸瘠。”世间所传闻的同治帝生活放纵,似乎不是空穴来风。
  而这一切,慈禧并不知道,或许慈禧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对儿子寄予厚望却会落得如此的结果。
  四
  同治孝哲毅皇后像慈禧喜欢权力,尤其喜欢驾驭权力时那份胜利者的快感。慈禧知道清初的顺治帝与康熙帝都是十四岁亲政,按照惯例和成制,她也应该在同治八年(1869),同治帝十四岁的时候,给他举行亲政仪式,将皇权悉数交予儿子,而她也应撤帘,由前台回归幕后。但慈禧不愿意,她不愿意就此放弃权力,放弃由权力所带来的快感与充实,她找出种种借口,尽量推迟还政的时间。慈禧所能找到的最为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皇帝学业不成”,她不断指责师傅们“督责不严”。从而,很容易地,慈禧就为自己的不撤帘找到了充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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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讲 别样舐犊(4)
但皇帝毕竟一天天长大,归政是早晚的事情。慈禧知道归政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继续拖延给同治帝“物色”皇后了。
  同治十一年,同治帝十七岁,慈禧决定在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里,给皇帝选皇后。物色之前,慈禧与慈安将能动的脑筋全部动起来,把满朝满蒙文武官员家待字闺中的女孩子都理了一遍。慈禧看上了刑部江西司员外凤秀的女儿富察氏,富察氏当时年仅十四岁,属于满洲正黄旗,是满洲八大贵族之一,世代均出将入相。而慈安与同治帝却看中了同治三年夺得一甲一名的蒙古状元崇绮的女儿阿鲁特氏。
  阿鲁特氏,出生在一个世代官宦的家族,隶属蒙古正蓝旗。她的祖父赛尚阿嘉庆年间中举,曾为大学士,并曾任道光年间兵部尚书兼刑部尚书,可谓权倾一时。父亲崇绮是同治三年的状元,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在汉文考试中夺魁的蒙古族人,此事曾轰动朝野。这里还有一段插曲。清朝虽然入关后不久就开了八旗科举,凡是旗人,不管是满八旗,还是蒙八旗都能参加,但那是乡试,至于殿试,还是“满不点元”,即不取满人为前三名。采取这样的政策,主要是为了笼络汉族知识分子。同治三年的殿试,实际由两宫太后做主。当会试成绩呈给慈禧看的时候,慈禧真的为难了,因为排在前位的居然是蒙古族崇绮。正在慈禧不知所措的时候,大学士瑞常等人为她解决了难题,他认为:既然是科举取士,则“但凭文字,何论满汉”,崇绮最终得以金榜题名,担任翰林院修撰。
  坤宁宫帝后大婚洞房阿鲁特氏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自幼知书达礼,父亲崇绮亲自给女儿授课。阿鲁特氏读书聪颖,文才极佳。有一次,同治帝无事,便与阿鲁特氏在后宫谈诗,同治帝问其唐诗,阿鲁特氏背诵如流,足见其文学素养的深厚。阿鲁特氏“雍容端雅”,端静婉肃,“美而有德”,她性格耿爽,不善阿谀。同治帝很喜爱她,也很敬重她。
  这样,在同治十一年二月三日,两宫发布懿旨,选翰林院侍讲崇绮的女儿阿鲁特氏为皇后,员外郎凤秀的女儿富察氏为慧妃,知府崇龄之女赫舍哩氏为瑜嫔,前任都统赛尚阿的女儿阿鲁特氏为珣嫔,并在九月十五日与阿鲁特氏举行了大婚。
  可慈禧由衷地不喜欢这个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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