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佐之才啊!可比兴汉四百年之张子房!”
“小人!”郭奉孝笑骂一句,复又狗腿的盘膝坐好,“来来来,文若,听志才说你和公达要远行了,嘉敬你一手!”
荀文若正是立在后面,此人面如冠玉,神采飞扬,神情忧郁中带通透,仿佛高陵之冰霜,深海之冷浪。于沉默中复有波澜,如不可测之古井,又如谜之古镜。荀文若,单名彧。在颖川学府颇受好评,所谓翩翩佳公子是也。
“谢奉孝。志才与你说的吧?”
“可不?”郭冬瓜反问。
戏志才自是笑而不语,此时多说多错。
“然则,文若打算携公达去何处?莫不是想效仿范公西子吧?”郭奉孝戏言。
荀文若道:“彧欲往我大汉都城。”
“不愧为王佐之才。空心之木岂能医救?”戏志才讽言。
“我大汉不是空心之木!今,已存四百年。自高祖起,便有能人志士为我大汉不停耕耘鞠躬。”
“那文若以为汉之前莫非没有他国?”郭奉孝一副懒散相,脚一蹬,将空酒坛踢倒,以手做枕,好似非常有兴趣。
戏志才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闭口不言,只嘻嘻而笑。
荀文若道:“非是没有他国,而是没有我汉!”他蹙眉逼视两人,“莫两位之前就没有人吗?然,两位仅仅会在此时生!为生努力有何错?况死乎?”
良久,志才叹道:“文若真乃诡辩之士也!然则,朝代与人不同,岂可同论?”
“在彧看来,并无不同,都为不可持久之物!彧乃一迂腐文儒也,怎可与志才诡辩?”
志才感叹一声,“文若真乃君子也。只是……”他没有说下去,戏凸肚还不想惹急荀公子。只是这行将就木之躯体,又有何相保之意?纵神医可延寿,毕竟不可长生。这大汉朝已经注定腐败了!难道文若你还要将这枯朽不堪之木拿来造房吗?
戏志才没说出口的话,郭嘉似笑非笑的眼神,荀彧非常清楚。他叹道:“只是,能有一天的寿命,即是不愿意死的……生,乃万物所求矣!”
“大善!”郭冬瓜道,不知指什么。
荀文若笑道:“知道便好。”
一时,郭冬瓜挑起眉毛,显然被文若梗到。
戏志才却复问其:“奉孝啊……你没事吧?”言似关切,实则揶揄挤兑,为讨酒喝的意思。
郭冬瓜看着戏凸肚的馋相,摇了摇头。
荀文若却道:“不如我等共一大白,如何?”
“嘉这里再无酒兑。”郭冬瓜无何,指了指荀文若,“若是有事,问文若便好。”
“奉孝该不会又少银两铜板吊钱,故问彧要吧。”荀公子眯了眯眼,少有狡黠。
“唉,君子当如岁寒三友,如兰如菊……”郭冬瓜摇头晃脑的感叹。
荀文若不气反笑,“如此在乎虚名又岂是彧的作风?”意思是,省着吧,彧不会再被骗之一二,有一便罢,岂可一而再,再而三?
戏凸肚道:“既不在乎虚名,就找酒馆吧。钱财乃身外之物,那有吾等情谊重要?”
“既被志才说到这份上,文若又怎好再三推托?如此,亦太矫情!好罢!上酒馆亦未不可!只是吊钱奉孝与志才岂好让文若一人承担?吾等挚友自要福祸同享嘛!”
当下,身为寒门学子的郭冬瓜与戏凸肚均苦了脸,状是苦瓜与凉菜花。
“好了,不逗你们了。你们……唉!”荀彧哭骂俱不得,逐,展颜一笑。
看得郭冬瓜与戏凸肚那叫目瞪口呆,莫非……这是变脸?
见荀公子诺下,郭冬瓜利落的自地上跳起,拍拍青袖间尘土,“如此,文若带路吧!”
“怎讲?”荀文若问曰。
“文若,明人不说暗话。”戏凸肚代郭冬瓜应道。
郭冬瓜抚掌大笑。
奈之,荀彧笑辩,“彧未为明人,彧为汉人。”
当下,戏志才作目瞪口呆状,“未为明人?文若不是光明磊落的人么?亦是,谋之王佐岂可明以示人?”
“志才,看不出文若比我等浪子还要拐弯抹角。莫非,文若亦撬堂窃业过?”
荀文若气笑了,“你也不用激我!罢罢罢,实去所却是文若府上。彧请奉孝,志才两杯聊表心意。”
“既如此,文若带路罢。”戏志才道。
郭奉孝也作了个请的手势。
即下,荀文若便携两子至从府上。
那府邸却是连地十百余,装裱华丽。一儒生模样之人恭迎门口。见文若即唤:“叔父。”
“公达。”荀文若略有些惊讶。
荀公达此人,单名攸,为荀彧之侄。其人装容端正,典雅肃穆,若黑夜之幽岚,使人见之心仪。只是双目有股死气郁结于中,若一摊死水。那双眼却是全黑的,比之寻常人的棕黑,褐黑,金黑均不同,其瞳与其瞳外之黑均为死黑。虽如此,其之庄严亦叫人不可小视,寻常不爱言语,独爱思虑。世曰其慎密有智防,非常人矣。幼年七八岁时曾被其叔父误伤,其叔父醉饮,而后,其出入游戏,常避护不欲令叔父见之。其叔父后闻,乃惊其夙智如此!
荀公达向郭冬瓜,戏凸肚俩作了一大礼,方曰:“世叔,何大人秉谋进言圣上,征海内名士二十余人。其间,有攸之名。攸不日从政,恐不能与世叔跋涉山水了。”
“无碍,还有几日上任?不若我等今朝有酒便一醉方休,可好?”荀文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三日
荀公达却变了面色,“小子还有公务在身。虽不日上任,到底需作准备。不能陪世叔与郭兄,戏兄饮酒。甚为恐惶。”
“罢了,你自去便是。”荀文若有些意兴阑珊。他一没拿出急智迫公达饮酒,二示意郭冬瓜两个不要作声。待公达一走,郭奉孝便大笑起来,笑得气喘不平。
戏志才不解,问曰,“奉孝为何而笑?”
郭嘉道:“我自笑文若,与志才无关。”
荀文若闻之,亦是无奈一笑,“请吧。今朝吾等不醉不归。”
于是,三人入酒窖饮酒,其间言语渐多。
“才闻公达不日上任,现今,却是文若一人了。公达为文若从子,不若文若亦去之,如何?”郭冬瓜带着三分醉意,若有所指。
戏志才道:“大丈夫在世当建功立业!若公达去之,文若岂可不去?莫非世叔还落后于从子?”
“我父乃济南相,叔父乃司空。此二老为我举孝廉,若顺利,彧或可谋到一职。”
“何职?”戏志才追问。
唯郭冬瓜笑嘻嘻的,一脸胸有成竹的表情。
“奉孝似已知之。不若问及奉孝。”荀文若言之。
“如此,我与奉孝便猜上一猜。”戏凸肚亦笑。
取了墨砚,两人写下相同的三个汉字。
荀文若道:“果然,志才专爱充愣装傻,奉孝却爱卖疯卖乖,实在你二人都不是老实之人啊!”
“文若啊文若,何苦如此?什么举孝廉……你已在其职啊!只是你在其位不谋其政,若是公达知道,却不知待如何?”戏凸肚摇头大叹不已。
郭冬瓜听得头痛欲裂,差点连‘冬瓜壳’都裂开了。
“我在其位安敢不谋其政?只是,彧方才举孝廉啊!莫非,彧未在书院念书?其岂能有假?”
“这却是暗渡城仓啊!”戏志才笑了一阵,方道,“玩笑玩笑。只是,文若方举孝廉,却怎么能肯定我与奉孝所写答案呢?莫非文若能未卜先知,有经天纬地的算命之才?”
“彧亦是听叔父言之朝廷所缺官职。只是未料定而已。”
“不谈这些,再一大白!”戏凸肚捧碗灌下一肚,使凸肚更大了。
郭冬瓜笑笑,待志才醉倒方曰:“父子连心,叔侄同义,古来有之矣。”
荀文若未答,只唤下人带郭冬瓜与戏凸肚入客房。
客房内,郭冬瓜走到戏凸肚床前,“喂,凸肚兄为何装睡?”
戏凸肚不语,只微微弯起嘴角,状是偷腥的猫。
“只是,嘉想,这天下……再不是汉家天下。你那几句诗的最后一句该改改。”
即刻用石砖于泥地上比划一番:黄巾四起狼烟哮!天师逆命遍髅骷。苍生愿为汉家志,古今皇座百家姓。
虽,还是戏志才的诗,只是,这最后半句变了。由古今皇座是冢喾变成了古今皇座百家姓。
郭冬瓜摇首,用脚抹了几抹地,那泥地上的印痕便消散了,似是未浮过矣。
次日,戏凸肚便收拾了行李,往颖川外便走。隔数日,荀文若及其从子亦发。独留郭冬瓜一人。又几日,郭冬瓜辞了书院,向北行去。
此时,各诸侯伺机而动,正是需要人才之器。郭冬瓜不思前程,独游山玩水,若是囊中羞涩,则买卖字画,看相算卦以此收取咨费。不日,碰到个同是看相的老者,老者捏须大乐,指着他就说:“欲投袁公乎?”
郭冬瓜大惊,知是遇到非常之人,逐大乐,曰:“亦非也,亦是也。”
“非也?是也?好好好!年轻人,敢不敢说实话哇?”
“老子在上,为何言不敢?”郭冬瓜相问。
“是也只因他为一方诸侯?”老子复问曰。
“非,不言矣。嘉胸中自有定数。”郭冬瓜请手相告老者。
“若你不辅一方诸侯则矣,辅之则年少必殒。”
“请问老子,若辅诸侯成业,嘉能活多久?”
“必不过40矣!”
“足矣!”郭冬瓜嬉笑,似性命攸关之事尽为身外物。
老者摇头叹息,渐步行远“痴子,痴子!”
后,嘉闻卓进京,有一义子吕布。虽有些担忧文若,公达,倒也不转方向,只自顾耍子,囊中富足时,流连于醉红楼,翠香阁等地。每日左拥右抱,软玉温香。各处的酒和女人都品尝了一遍。按他的话说是:既嘉命不久矣,何苦悻悻作态?
只是,这些也没止住郭冬瓜的脚步,即日,他到袁绍公门下,求见。
绍乃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