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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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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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得呆若木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机,周平飞身过来,扬手打出几枚五角星的飞镖。

皇后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避过周平打去的飞镖。

周平趁机抓住我的肩,提起凌空飞到屋顶。

皇后和她的手下丫环显出妖身,有的像毛驴,有的像蜈蚣,有的像老鼠,个个凶神恶煞地朝我们追杀过来。

我大声惊呼:“来人!来人!”

少时,东宫所有侍卫飞身而出。但他们中间竟然也有些妖怪,他们显出妖身,投到皇后那边,跟忠诚于我的侍卫们厮杀起来。

周平见势危机,便拉住我驾云雾逃离东宫,逃脱了皇后的追杀。他按下云头落下去,落在一座坟地,四周荒凉而又阴森恐怖。

我环顾四周,惊问:“这是哪?”

他气喘吁吁地说:“我也不知道。”又说:“我现在没气力飞了,咱们休息一下。他们追不上来了。”

“行。”我说完跟他一块坐在草皮上。

突然,四周的坟墓一个个咯吱咯吱地裂开,从里面爬出一个个满身蛆虫而又腐烂不堪的尸体。他们浑身恶臭难闻,一个个像机器人似的,一步步朝我们围攻过来。

我和周平吓得跳起来就跑。

忽然,我和周平的脚下一沉,地面陷了一个大坑,我们身不由己地坠落下去。不知过了多久,我重重地掉在地上,但没受什么伤,爬起来,什么也看不见,四周一片漆黑。我惊叫道:“周侍卫,周侍卫。”

倏地,一道火光亮起,是周侍卫打燃了打火机,就着微弱的火光,我跑到他跟前问:“这是什么地方,好可害啊!”我的话音一落,周平还没来的及回答,不知道从何处传来阴森森的声音:“这里是名利坟。”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刺耳惊心。

“何方高人?”周平拉紧我,举着打火机,四处张望着漆黑茫然地问了一句。

我们用眼睛四处环视搜寻漆黑里的信息,但没看见说话者的影子。

“我是你,你是我。我在你心里,你在我心里。”

我听不懂对方说什么,只觉得双脚愈来愈软。我问周平:“怎么办?怎么办啊?”

周平拉紧我的手,说:“不要怕!”然后高声地用古代江湖人的口吻说:“敢问是何方高人在此?请出来一见。今日我和主人因受奸人所害,误闯贵地,还望高人见谅,给我们一条生路。日后有用得着周某之处的,周某定会上刀山下油锅也义不容辞。”

周平说了好几声,对方却没了回响。洞内嗡嗡地直响着周平的回声。周平捡起一根小棍子,脱掉身上的外套缠在小棍子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做了一个小火把。顿时,洞内的视野开阔了许多。里面潮湿而又阴暗,生长着许多蕨类植物,怪石嶙峋。有些蝙蝠受惊后,扑扑地乱飞乱蹿,叽叽地叫作一团。

周平拉着我穿过一条洞道,又穿过一条洞道,这些洞道里布满了肮脏的蜘蛛网和时不时飞起的丑陋蝙蝠,有时不小心会一脚踏上一条蠕动的大蛇。我一路遇到这些恐怖的事情,吓得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最后我们走来走去,仍然又回到了原地。火把在此时也快燃尽,火光愈来愈暗,洞内又没有其它可烧的。我的心愈来愈紧,问道:“怎么办?”此时我只会问这一句话,脑子里全是一片空白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说着垂头丧气地坐下去,坐到湿漉漉的石块上。

“要想从名利坟中活着走出去,只有以善良为光,以单纯为力。”怪声忽然又响起,但仍然不知其所踪。

周平忙起身,问道:“高人,请受周某一拜。”说着茫然地拜了拜,然后又说:“周某死不足惜。可太子在此,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天下百姓的大丧啊!”

“众生平等。存亡祸福,其要在身。你是我,我是你,出路在于你。”怪声说完这么几句玄奥的话后,声音从此消失了,任凭周平呼喊,不再回应。

突然四周铃声大作,我一睁开眼睛,原来那些只是一个噩梦,昨晚我又作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我叹了一口气,搓了一把脸,正想下床,一抬眼被一张恐怖的怪物脸吓得我尖叫起来。

怪物也像受到惊吓一样,尖叫着跳开我的床边。

我惊恐地定眼打量这怪物,这才想起他就是昨晚那个送我来入睡的怪物仆人。

他拍了拍胸口,见我不再惊慌,便重新走到床边,说:“小兄弟,早安,(我也说早安。)你瞧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早晨,你用不着惊慌,上帝会保佑你平安的。”他说了一通废话后便从沙发上拿着一套新衣服,是一套茄克衫和一条牛仔裤。他走到床前将这些衣物递给我,说:“这是主人吩咐我给你换洗的新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我起床,从他手里接过新衣服,试穿了一下,很得体。我问:“现在几点了?”

“上午九时。我见你昨晚很晚才睡,便替你调后了两个小时,想让你多睡一会儿。”他说:“平时,我们七点钟就得全体起床,然后到操场上进行晨练。”他唠唠叨叨说完后,又问我还有没有其它需要,请尽管吩咐他。

我说我想洗个澡。一觉醒来,觉得浑身痒痒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逃亡中度过,过着四处逃亡的生活,没个安生处休整自己。昨晚一倒床,什么也顾不了啦,倒床就睡着了。现在一换上新衣服,才意识到自己身体该洗洗了,都有些发臭了。

洗完澡,他领我出了房,城堡内充满了金灿灿的阳光,一束束光剑般的阳光从尖顶的玻璃窗里投射进来,光芒四射,美丽壮观。

我说我想去找女巫道声谢。

他说此时不行。

我一边跟他在寂静的走廊上走,一边不解地问:“为什么?”

他说主人昨晚跟老鼠精恶战了一场,现在很疲惫,正在休息。

我好奇地问:“打赢了吗?”

他得意地笑道:“当然。”

“为什么要打呢?”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

“可以说说吗?”

“可以。”他说花猫的话想必我也听到了,他就不重复了,就说后面的。他说他们的主人昨晚率领手下一举歼灭了东山鼠精的老巢。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是的,就这么简单。”他耸耸肩说,他说得好像喝一杯咖啡似的简单。

我们一边在九曲十八弯的走廊里走着一边聊着,沿途遇见不少奇形怪状的怪物在其间忙碌地穿梭,他们都一致地称他罗克主管。窗外的阳光从宽敞明亮和奇形怪状的玻璃窗里投射进来,照得宽大的古堡大厅里一片金光,一缕缕的闪闪发光。他领我走到二楼一个宽大的阳台上,推开阳台上的门,掏出一把小小的扫帚,说声“变!”扫帚变大了。他骑了上去,说:”上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到了,你就会知道。”

“哦?”我疑惑地骑了上去。

坐在他的身后,抓紧扫柄,这回我睁开眼睛并不害怕。我们骑着扫帚飞到高空,下面的山川、田野、村庄、城市都在眼下。耳边风呼呼地吹着,凉嗖嗖的。不一会儿,眼前出现了茫茫大海,海面平静的像一块碧绿的大理石。他把扫柄头向下一按,我们就向下缓缓地俯冲下去,落到海上一座小岛上。岛上依山而建,建了许多哥特式和中国园林式的建筑和花园,像座世外桃源。岛上四周树荫浓密,树下或坐或躺或几个围坐一团聊天,或几个人在打太极拳,或两人对弈。他们有的狮身人头,有的狗头人身,有的猫头人身,有的人头河马身等等。他们对我们的造访并不感兴趣,依然我行我素地做着他们自己的事情。他引领我穿过草坪,很熟悉地跟一些怪物亲热地打着招呼。怪物们都称谓他亲爱的罗克兄。

他领我进了一座高大的宝塔,里面很安静,沿着盘旋的楼梯拾级而上,沿梯墙上挂着一些世界名画,像都德,蒙娜·丽莎等等。罗克每次经过一幅人物油画前,都要向画上面的人物,亲热地打声哈啰什么的招呼。比如经过都德人物油画前时,他说:“都德你好,拾了多少麦子了,够不够你的婆婆跟你的一顿午餐呢。”他只是发神精地说说,并不等里面的画相回应,就匆匆而过。但神奇的是,画上的人物居然似乎在回应他的问候一样,有了些反应:一个微笑,或者一个点头什么的。

我也学着罗克的样子跟画中人物打招呼,可没有一个对我有所表示。

我问罗克这是为什么?

罗克说他是艺术家,而我不是。

我搔着头皮,心想:有这么玄乎吗?

罗克带我见的人物是一位德高望众的魔法师。魔法师是胖乎乎的矮老头,他光溜的脑袋在窗外射进来的阳光里泛着光亮。他面色红润,一口坚固的牙齿,正嚼着中国的湘漂槟榔,还很客气地递给我一片。我以前尝过这玩意,很不喜欢那个味。但他请我吃,不吃,显得不给他面子,于是硬着头皮接了过来,嚼着,这滋味跟受罪没什么区别。

罗克把我交给了魔法师后,便叮嘱我道:“这是主人交代过的,将你先留在胡清法师这儿。你要听胡清法师的话,知道吗?”

我答应了他。我现在是个身不由己的人,他们想安排我到哪都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既然能在这里安稳地过日子,就暂时在这里住着吧,至少可以避开那些追杀我的人,尤其是再也用不着流落街头当饥饿的乞丐了。

我嫌罗克很啰嗦,不想多跟他说什么,只送他到门口,见他走后才回身回到法师的办公室里。

法师请我坐到沙发上。他坐到自己的禅床垫上。两人一时找不到话,尴尬地相对了片刻后,法师从禅床上下来,双手叉腰扭了扭,又扭了扭脖子说:“这人老了,要多扭扭。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是有益身体健康的,你听过中国台湾那个丫头唱的什么洗澡歌么。什么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我们一起做运动。”

我被他逗得呵呵直乐,说:“我对中国不怎么了解。”

他走到音响前,拿出一张碟子,问:“小伙子,要不要来点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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