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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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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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俊哥哥!承俊哥哥!”只见她飞奔进了一间药铺子,一把拉住了一位正在买药的青年男子,又是欢喜又是惊讶,“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她拉着那个黄衫男子欣喜若狂地唤了一声,便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又哭又笑,“九年找不到你,他们都说你被人打死了,我才不信呢!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这不是在做梦吧?”    
  那青年男子先是一怔,再低头看笑得满脸泪珠的小寒,欣喜与惊讶同样漫上了他的脸。他抚着她的长发,同样宠溺地低语:“不是做梦,小寒,不是做梦的。我的小丫头的的确确和我在一起。唉……都长这么大了……”    
  这时,那与小寒同伴的一行人突然变了脸色,匆匆上去对两人一番低语,很快小寒便放开了那个人的脖子,向四周看了一眼,又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可眼睛却是看着街中朱公子那边的。一言未毕,一行人连同那买药人都匆匆走开了。    
  街上的人眼睁睁地看了一场戏,还没回过神来便已经散了,不由叹息。    
  “公子,还不走么?”青衣童子这才整好以暇地点了一句,“你今天可是来给吟翠姑娘买首饰的,还买不买?”    
  那位姓朱的公子这才回过神,面色沮丧地自语:“唉,我真是薄命,名花竟已有主!”    
  “什么‘名花’!”青衣童子冷笑,言辞锋利,“公子,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一伙人正是有名的朝廷钦犯‘天枫十一杀手’?至于那女子,与他们走在一起,不是盗就是匪,还说什么‘名花’?”    
  ——这个卑微的仆人,竟有如此深藏不露的见识武功!    
  那么这个看似花花大少的朱公子呢?又是何许人也?    
  同一时刻,同样的名字也在另一个人口中吐出。    
  京师府尹的府邸中,后堂帘幕低垂,密谈刚刚开始。所有的下人都被摒退了,府尹看着出示了令牌的来人,脸色敬畏,带着一丝不安和惊惶。    
  ——这个人所到之处,大燮所有官员没有不心里忐忑的,生怕自己平日做过的亏心事被抓住了把柄,从此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蔡府尹,打扰了。”有礼但却冰冷的声音道。    
  “哪里哪里。不知神捕此次来京,又有何贵干?”    
  “在下是为了追捕去年犯案的天枫十一杀手才来的。”    
  “什么?”茶盏落地之声,府尹的声音里带着震惊,“这、这十一个魔头……难道已经进了京师?神捕,这……这可如何是好?万一有什么差池,下官乌纱就不保了呀!”    
  对方的声音依旧是平静的:“府尹放心,在下既然来了,自当保护京师平安——但望府尹大人让在下在京师内自由行动办案,必要时借些人手。”    
  “这自当从命。神捕,可全拜托了!”    
  待得事情商量完毕,从府中出来,已经是暮色四起。    
  来人抬起了头,静静地仰头望月,皎洁而寒冷的月光淡淡照在他脸上。    
  ——不,确切说,是半边脸上。    
  因为他的左边脸上,自额至颌,全部覆盖着一张铁制的面具。冰冷的铁,掩着冰冷不动声色的脸。而铁的冷峻与坚硬,更将他那轮廓分明,英挺冷漠的半边脸衬得不可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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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沧海(4)        
  这张脸,就是大燮众口相传的“铁面”,而这个人,也就是天下百姓心目中已接近于“神”的存在——天下人都唤他为“铁面神捕”,至于他究竟姓什么,叫什么,甚至大约多少年纪,从何而来,都无人知晓。    
  只知道自从他出现公门以来,接手的十九桩大案无一不应手而破。其中“翠屏山”一案中更是风头出尽,不仅剿平了两湖五大山寨,还把与此案有关的朝廷重臣许庭山依法论斩。令朝野风气为之一肃。而他办的第二十桩大案,就是一年前天枫十一杀手在福州犯下的连杀六名知县、掠劫国库粮仓案。    
  然而,这也是第一件让他追查经年的案子,甚至到了现在,他都没有把凶手捉拿归案。    
  他仰头望月,目光波澜不惊,直奔夜色中——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唉……又得浮生半日闲呀!”出得玄武门来,环顾周围市郊,一位锦衣玉带的贵公子伸了个懒腰,“小丁,你去前面等人,我就先在这儿睡个觉罢。”    
  林外有怪石数堆,那贵公子就往石上一躺,正好躺在一个可容身的石缝里。午后艳阳甚好,而林中也寂无人到,正好小睡一番。    
  他一身装束华贵,可行为作风却与一个市井之徒无异。    
  可这睡意刚起不久,就被几个高声谈话打断了。    
  “承俊哥哥,你不喜欢思寒了么?”林子深处传来一个声音,分明是那日街中珠冠少女。那贵公子吓了一跳,连睡意也丝毫不见了。    
  “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我的小丫头呢?”仍是那俊朗男子的宽容笑声。    
  “哼,我可不是什么小丫头!本姑娘……”气冲冲的声音。    
  对方朗朗地笑,“我知道小丫头现在长大了,厉害着呢!你这两年可没少做惊天动地的事啊——不过最近小心点,铁面神捕追查得紧。”    
  “哼哼,一个臭捕快,难道怕了他么?”少女怒道。    
  男子的声音沉了下来:“小丫头,你千万小心着点,铁面他可不好惹——这绝不是开玩笑,懂么?我可不想看小丫头才二十不到就被抓去,砍了你这千娇百媚的脑袋。”    
  也许是对方语气里的关切让她重新高兴起来,那个少女嘻嘻一笑,“那,承俊哥哥你一辈子护着我好了,有你在,那臭神捕就奈何不了我了!”    
  那男子轻笑,有些宠溺又有些无奈:“怎么可能呢?这辈子有了弱兰就够我操心了,我可没分身术!不过你有十一个哥哥,也……咦,小丫头,你怎么了?”    
  朱公子从一数到十,那惊天动地的哭声便响彻了整个林子。    
  “唉,又是一个不懂女儿家心思的笨蛋!……”他在石上咬着牙,恨不得一把把那个不懂风情的鲁男子踢开,让自己来替代。    
  “呜呜——承俊哥哥不喜欢我了!承俊哥哥变啦,不像以前疼思寒了……讨人厌死了,思寒不想再见你了!”厉思寒放声大哭,哭得肝肠寸断。    
  金承俊一下子慌了手脚,忙忙地拍拍她,却被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甩开,不由诧然,“我对你怎么不好了?我还是你的承俊哥哥啊——就算以后不能像九年前天天陪你,可你还有十几位义兄呢!”    
  “去死吧!我不要什么兄长,我有十一个哥哥,够多了!”厉思寒大喊一声,对他的迟钝已忍无可忍,一边哭一边骂,“从小到大,你都是我一个人的!凭什么弱兰就把你抢走了?我……我不甘心!”    
  这一通惊人的爆发后,林中又是长时间的沉默,静得令人窒息。    
  朱公子几乎要忍不住伸出头去看看了,幸好,金承俊的声音及时传了过来,语音低了很多:“思寒,毕竟九年没见面了……这么长的时间,什么都会有点变化的。”    
  “就像你已经是名动天下的剑客,而你的小丫头只是个女匪首?”思寒的声音更锐,更冷,带着一丝哭腔,几乎已完全不是方才的小女孩样了,“九年?九年很长吗?可为什么我想起以前的事就像还在昨天呢?你变啦……你不像以前那么疼我了!”    
  “我承认我变了。”金承俊截口道,“但只是我心中多了个弱兰。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可是丝毫未变,仍是排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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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沧海(5)        
  “排第一?”朱公子听到那已冷得完全不像思寒的语声问,“那弱兰又排第几?”    
  “也排第一呀,”金承俊朗朗一笑,轻声安慰这个少年时最好的伙伴,“只不过另起一行而已。你想,朋友和爱人是不能比较的,对吧?”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你走吧。”厉思寒突然开口,声音凄苦而又淡然,“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你说什么!”金承俊声音这才变了,“小丫头,别闹脾气了!”    
  “我不是什么小丫头!我早说过了的!”厉思寒有些暴怒地冲口,稍稍停了一下,才又道,“我不会甘心只做你的朋友的,如果还跟着你,每次看到弱兰我都会觉得生气,以后不知道又要闹多少场——我找了你九年,也累了。承俊兄,既然这样,还不如就当作不认识罢。”    
  “小……思寒!”金承俊的语声中有真真切切的心痛与不忍,为她那句“承俊兄”。    
  “你走吧!弱兰是不是病了?那天你上街抓的药还没拿回去呢。你放心,我最讨厌就是牵扯不清的人。”厉思寒淡淡道,蓦地缓缓低声道,“你若无心我便休。”    
  “好丫头!”朱公子几乎忍不住要为她喝起彩来,“有骨气啊!”    
  脚步声走远后,林中又静了下来。    
  然后又过了很久,他才听到很低很低的哭声,还杂着分辨不清的低语和啜泣。    
  “这倔丫头哭得可真伤心。”朱公子也不由叹了口气——这,是她的初恋吧?第一次失去所爱的人,便会是这样的痛苦。就像他当年……    
  秋后的午阳照着他的脸,热辣辣地疼。他伸了个懒腰,坐起了身。    
  “谁?”一声厉喝,一道白光迎面疾射而来!    
  “你有没有搞错?”朱公子百忙之中骂了一句,足尖丝毫不怠慢地在石上一点,整个身子如离弦之剑般擦着剑尖向后避了开去。他的身形快如闪电,居然避过了这猝及不防的一击!    
  待得他缓了口气,只见一丈开外的溪石上一个白衫少女手弹长剑,冷然又无不敌意地斜觑着他,泪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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