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之犹记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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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之犹记小时-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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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不管他们此时再说什么,东方不败也听不见了——
    他感觉自己仿佛身处黑暗之中,前面只有一点摇曳的灯火,那灯火时而清明辉耀如星如辰,时而又晦暗幽明若狼鬼之目。
    配着那黑暗的,是不相称的嘈杂——无数细小的声音在他耳边各说各话。
    ——山风的呼啸也好、半夏和甘草的低语也好、阿堂的抱怨也好、美好的或是残酷的回忆也好、他心中立场各异的自言自语也好——都化作了嘈杂的噪音,干扰着他本就混沌而不堪重负的思绪……
    东方不败发觉,他是真的动摇了。有一种不可抑制的情绪,猛叩着他的心扉。
    ——十年前被他扼死的那个“东方柏”,仿佛又因为那些人虚假的话而燃起了浅薄的希望,确乎不再甘愿只做为一个苍白的记忆存在着……
    十年前的那个“东方柏”软弱的疑问,又一次浮上心头——
    若是他存心害我,又何必救我?又何必……
    ‘……他救你,是因为你是东方柏。他害我,是因为我是东方不败!’十年前,在玄武门外的长亭,捂着胸口血洞跪倒在地上的东方不败,就是这样一边说着,一边掐死了自己的另一半。
    他说,自此,再没有东方柏了。
    他说,自此,东方不败就只是东方不败。
    ……
    ‘公子不眠不休等了你一昼一夜,你倒好,为什么派杨莲亭那贱人来?!为什么要让公子失望伤心?!’
    ‘大人自从十年前与此人一战之后,就一直没能痊愈,后来又中了宵小的寒毒……前不久又操劳国事染上了风寒,现在病重得根本下不了床,只能在府中修养……’
    ‘若非是你……大人怎么可能一夜白头、差点死在半夏眼前!’
    耳边嘈杂的话语渐渐明晰起来,传到被他锁在角落的东方柏的耳里,‘她说的是真的么?’他问。
    ——不知道。
    ‘那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如果你我的记忆没错,那一定其他的地方错了。风清扬说的对——得去见他。至少也要问清楚。’
    ——没必要。我,与你不同。自那一日起,我与他再无干系。十年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想知道。
    ‘你害怕什么?’东方柏嘲讽地笑着,‘你说我软弱……但其实你才是逃避的那一个罢?东方不败,你我原就是同一人!你把自己的爱恨一分为二,实在是太自私了。你是害怕真相并非如己所料,害怕这十年成了一场失败的笑话?还是害怕……他早就放下了,早就忘了你了?’
    “怎么可能……”
    ‘是啊,‘我’才应该害怕……’东方柏叹息了一声,‘但是……今日既然知道了这些……东方不败啊,‘你’以为不弄明真相,‘我’还能如‘你’所愿地消失么?就算是为了干干脆脆地了结,‘你’也该去见他。不管结果如何,‘你’都不会放在心上不是么?如若不然,你便早早承认‘东方柏’罢……哈,不管你怎么做,你都输了……’
    “够了。”
    东方不败闭了闭眼,把那声音强自按回角落。
    他袖中的十指攥得泛青发白,确乎有冰裂的声音循着经脉从心底蔓上指尖——又疼又冷。
    ……
    不必甘草发话,在东方不败的威压下,山道上候着的侍卫齐齐地往山壁或崖边退了一步,自觉地为他让路。
    东方不败走得不快也不慢,宽大的红色纱衣在山风的吹荡下,显出些目空一切的张扬。
    转过弯角,山路更加陡峭狭窄,勉强可通一人。
    “让开。”东方不败冷冷地斜睨了一眼那个恰恰站在路中的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从谷底扶摇而上的风终于抵达了悬崖,抚弄着东方不败的红衣黑发,也吹起山径中间那人灰扑扑的衣角还有他鬓边灰白的垂丝。
    他与任何一个侍卫都不同。
    他更像是一个趁兴登临的文人。
    ——他穿着文人的长衫,纵使风尘仆仆,束在发冠里的灰白色发丝却分毫不乱。他身上既也没有弩,又没有刀剑,只是两手交握着放在袖中——就如同定州城大学堂前的孔子雕像一般,静静地立在那里,不言不语,平平无奇。
    他看起来,就是那种随时可能从袖中怀里拿出本《诗经》或《大学》,侃侃而谈的那种渊博学士。
    然而,无论他到底是谁,无论他是否与半夏等人有关,东方不败此时也没兴趣知道,“让开。”他又说道。语气带上了显见的不耐。
    那人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侧过身,伸手拨开山壁边斜生的松枝,退了一步。
    ——走过他的身边,东方不败才发觉,这人的身量竟然比他还要高——只不过是因为太瘦,所以才不显……
    ……
    那人低垂着眉眼,仿佛正专注于袖口那因为奔波磨损而绽开的线头,从始至终,也没有与那袭张扬红衣的主人对视过一眼。直到那袭红云转过了下一个弯道,消失不见,他才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抬起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对东方不败离去的方向投上深深一瞥……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么……
    “大人?”
    半夏走下山道,看见路中那人,不由轻呼了一声。
    阿堂正被甘草搀着,一步一步往下挪着,听见半夏的轻呼不由撇开甘草的搀扶,不顾腿上的疼痛,连忙向那个人影奔去。
    “太傅?!您怎么来了?”
    那人缓缓收回凝寂的目光,转过身来,伸手从脸上揭下一层人皮面具,露出属于大明首辅乔易的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来。
    乔易没理阿堂,只是温和地说道,“半夏、甘草,辛苦了。”他,就如往常一般温雅,却不知为何,竟透着让人心头一紧的寂寂之感。
    甘草强忍着心头的激动,单膝跪在三年未见的乔易面前,哽咽道:“大人!甘草未能看护好皇上,请受责罚!”
    “是朕自作自受,拖累了太傅和你们。”朱祐樘像小孩一样,双手紧紧扯着乔易的衣袖,羞愧地低下头,“太傅,樘儿知错了……”
    “知错了?”乔易看了他一眼,目光沉凝,带着种说不出的肃然严厉。
    “知错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江湖险恶什么的,樘儿都明白了!”朱祐樘那满脸的油滑气在看到太傅的那一瞬间便全部抹去,竟然剩下一张正气凌然、痛心疾首的脸来……“不过,太傅您怎么会在这里?义姐说您病了……”
    “我自然是骗他的!!但——看他那个无情模样,显然是十年来没有一丝愧疚!”半夏冷笑一声,纤纤玉手一翻,又摸了摸她的宝贝银链小弩,“不过,说起来,小樘你出走这么久,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朱祐樘见深受母后宠爱的义姐就要发作,连忙夸张地躲到乔易身后,“太傅!樘儿再也不敢了!”
    “皮猴儿……”乔易摇着头按了按隐隐发痛的眉心,勉强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回来。
    他看了眼环抱着手走过来的风清扬,扯着嘴角笑了一笑,“师兄,别来无恙。”
    “云三还活着?”风清扬木着脸,直截了当地问道,“这些年你都是知道的?”
    “我本不想让你知道他还活着。他亦如此。”乔易点了点头,“时过境迁,他已非魔教教主,十长老业已……死在了璇玑洞——因那断龙石是我所设,所以,这件事,我本来多有愧疚,自然不希望你再与他刀剑相向。”
    “那你为何现在又告诉我?”
    “我只是想看看,这天命……究竟能不能改。”乔易喃喃自语着,苦笑道,“如何?他既然没死,你就没了理由把自己困在璇玑洞里与死人为伴。下山罢,师兄……你的身子也当调养了。”
    “与其担心我,不如看好你自己。”风清扬撇了撇嘴,意味深长地看着乔易,“我看你与那个小教主之间确乎误会颇深。我打赌他八成会忍不住去京师寻你……你现在武功已废了泰半,若他一个激动要跟你动手——”
    “……‘恩断义绝,只相为敌’——这是当年他托人带给我的话。”乔易淡淡一笑,竟是说不出的寂寞萧索,“方才你也听到了,他此生都不愿再见到我。不见我,要怎么杀我?”
    “他啊,如今大约连恨我都不屑为之了。”乔易摇头叹息着,迈开下山的脚步,“我倒是希望能死在他的手里。”
    “恩义也罢、恨也罢,岂是那么容易断绝的?”风清扬感慨地抚了抚手中长剑,“那个东方不败能登上魔教教主之位,必是个果决狠辣的人——然而他看上去却仍未释怀,提到你的时候,他甚至连杀心都去了……你不觉着矛盾么?他必是还念着你们旧时情谊……”
    乔易从衣襟里拎出一块铜质的怀表——十年前被东方不败化为齑粉的铜屑,已被他熔铸进了这块表里。
    他看着那块表,自嘲地笑了笑,对风清扬道:
    “我们……已没了转圜之地。”
    “现在或许没有——但——”风清扬笑了笑,胸有成竹似的说道:
    “如若他去见你,那便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正所谓,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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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因为是过渡,节奏慢得我都想自抽了……希望买了V的大家木有心痛的感觉……
    咳,正因为如此,再加上sally卿卿、九十九卿卿相当赞的评论点醒了在下、让在下昨天冲破了关卡,多码了一些字——今天应该可以多更一章了~!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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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人还是没忍住,一不留心来了京城,夜探国公府,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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