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之犹记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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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之犹记小时-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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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不知道,这世上并不只有女子讲究干净,男子也有爱洁的,而如他现在这般病态的,虽然跟一般的“爱洁”不同,但也应该归属洁癖——此癖可能先天而然,也有可能后天在情绪强烈波动、压力过大等各种情况下爆发。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些,以是,只把这种行为当做女子的心理来痛恨纠结。
    他今日杀死的,是教内一个死忠于任我行的长老。
    那个长老武功略低于右使曲洋,算是一个棘手的人物——所以他才不得不亲自出手。
    然而他却不曾想到,杀死这人,竟没有费多大周折——只因为,他下手之时,这长老正在与人欢好,正是最无防备的时候,被他从后心轻易地刺入一剑,然后便挺尸红鸾帐里。
    而他那相好的,也活活被吓死过去。
    那时,他才惊觉,红鸾纱帐里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竟都是男子的。
    ——荒唐!
    他如此对自己说着,但却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夜回廊中木香与那男子的激吻……而王老头儿几月之前跟他灌输的那些有关龙阳的污言秽语,也不适时地从记忆深处冒了上来!
    ——荒唐!荒唐!!
    水光粼粼,映出他凌乱而被冷汗浸湿、垂在脸颊两旁的发梢。
    他看着自己的倒影,不由自主地想起梦中的某一面铜镜……
    他的心跳顿了一顿,然后竟莫名地快了几拍。
    “你竟越来越像个女人……”
    他声音嘶哑着,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些狠厉和无力。
    ——《葵花宝典》是太监所书,莫非……莫非我越练它便会越像女子?!
    ——不、不会……我没有自宫,除了……也与平常没什么不同……
    他控制不住自己胡乱的思绪,终于忍不住恼怒,狠狠地向水面拍出一掌——然而,在那高溅起的水花全部落下之前,他就后悔了!
    “唔!”他只觉得拍出那一掌的右手合谷穴一热,然后就是曲池一涨——一股热流顺着他手臂上的经络迅疾地冲入他下腹的丹田!
    就像那被他击碎的平静的水面,他的丹田也不复安宁——本就蠢蠢欲动的葵花阳炎,在这一击的冲力下,一地涌进他的大小经脉!灼痛的感觉,犹如野火,顺着他的经络飞快地蔓延全身
    原来,杀那长老的时候,他已不觉牵动了内息,而刚刚的一掌、加上起伏剧烈的心绪,正是往火上泼油!
    若是他遵照乔清易和王老的医嘱、认真调理,恐怕此时的情况也不至如此糟糕。
    ——然而,他自那夜之后,总觉得心中惴惴,潜意识里逃避着任何与乔清易有关的事情。一想到如果那药吃完了,便又要下山去济生堂找清易取,他心中便莫名地不安,于是便一颗当做两颗,极尽“节俭”之能事。至于王老所授之房中术,他因为一心埋首教务,近来也不曾放在心上,只道少修炼些便无事了。
    然而,正如他知道的那样,《葵花宝典》是门以动功练内功的至高武学,他每施展一招、他的葵花阳炎便会增强一分,在他不断杀人的同时,他实际上也在不断地修炼着《葵花宝典》——所以,所谓“少修炼些便无事了”,也不过是他的自欺欺人而已!
    现在,他便尝到了自作孽的苦头。
    仿佛是被他体内翻滚的阳炎所染,浴室的温度竟似又高了些,水汽腾腾地弥漫着,让东方不败本就灼痛的眼睛更加昏惑。
    一丝丝水汽绕结成滴,与汗水一起凝附在他的鬓角垂丝上。
    光靠他自己,已经驾驭不了这胡乱蹿痛的阳炎了。
    他只能求助于清易所配的寒药。
    然而,他之前并未想到自己会在此时、因为如此荒唐的诱因而走火入魔,所以他随身携带的药盒,现下正与换下来的衣服一起,搁在离池子足有五丈的长椅上。
    而按照他的吩咐,他的浴室一向是不准他人靠近的,这下,只有他自己才能去拿到药盒了。
    “该死!”
    他身体微微颤抖着,挣扎着翻上池岸,踉跄着走向近在眼前却远似天边的长椅。





    正文 章二十二 微澜
     更新时间:2012…1…18 1:11:55 本章字数:7436

    今天是八月十四。中秋的前夕。
    大约是因为大家都赶着回家过节,街道上不复平日里的熙熙攘攘——便是有那出来采买中秋用品的人,也大多行色匆匆。
    不知什么时候起,炉灰色的天空开始飘起零星细微的雨丝,渐渐地,雨丝撑起一张巨大的网,慢慢笼住了整个定州城。
    等到街上十之的行人,都撑起油伞、披上蓑笠的时候,一声惊雷滚过云端,霎时间豆大的雨滴便穿透了薄丝网,瓢泼而下,不久就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积出了一个个小水洼。
    济生堂坐落在定州城东南的朱雀街上,紧贴着它的东侧院墙的,是一个狭窄的小巷——从那里进去,可以直抵济生堂的后门。
    定州北边是极高的黑木崖,南边则是平原——所以,它的地势是由北向南倾斜的,小巷顺势而建,自然也不例外。
    因为地势的倾斜,随着雨声渐大,开始有汩汩的雨水从巷中顺势流出,在巷口的低洼处汇成了浅浅的一潭。
    忽然,那小潭微澜的水面上,映出了一个黑影——“哗啦”一声,一只黑色绸面云字头双梁厚底靴踩进了水潭里,一瞬间便带起水花无数。
    —————————————————
    雨点儿落在在青瓦上,发出声声轻响,仿佛暗合着音律。
    济生堂后门对着的巷子很窄,大约只能容下三人并行,最窄的地方,甚至只能容下两人并行。
    这与外面正对着的大道相比,自然是很寒碜——铺街用的也是碎石子儿,而不是阔气的青石板——碎碎的、有圆有方,很不平整——就算靴子垫了一两层鞋垫,站在上面仍会觉得硌脚。
    一辆板车“嘎吱嘎吱”地从小巷另一端行来,快行到济生堂后门的时候,突然卡在了巷子里——却是那转弯处太窄,而且正逢雨天、水流把铺路的碎石冲了一些下来、把转角处又抬高了点儿,使得那车轮卡在碎石堆前面,再不能往前行了。
    推着板车的卖米小贩,暗暗懊悔自己贪图快捷而抄小道的行为,撸起袖子,勉力去抬车子——却发觉车上装的米袋太多太重,根本搬不动!
    正着急时,他恍然看到前面有个几乎都跟雨帘融为一体的人——那却是一个青年,正垂着手,静默地站在某户人家的门前。
    “喂!兄弟!帮个忙成不?”他大声招呼道,“兄弟?兄弟!帮个忙!帮我个忙呗!”
    然而,任凭他如何叫唤,那人却始终没有反应。
    “晦气!搞不好是个聋子!” 他轻啐一口,无奈地把一袋袋米从车上搬下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车子抬过转角,然后再把一个个米袋重新搬回去。
    不过,等他大功告成的时候,那貌似聋子的男子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扇门前,没有走开,也没有敲门。
    他不解地推着车走过去,却惊讶地发现,那男子竟长了一副极俊美的相貌,虽然全身湿透,却不显得狼狈,而且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丝凌然之气。
    他心中对这人刚刚的袖手旁观倒是释然了些——这样的人物,真像是画儿里的仙人,若真的让人家来帮咱们推这泥车,却是太太不妥了!
    他屏着气,推着自个儿的小车,从那人身后走过。走到巷口的时候,他不由回头望了一眼——果不其然——那人还笔直笔直地伫立在那里,仿佛雕塑。
    仿佛发觉了他的窥视,那人的脖子竟然动了一动,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莫名地觉得心虚,赶忙回过头!仓促间,竟连那人的神色都没有看清!
    若是他大着胆子仔细看,他定会发现,那人的脸色是冰寒带煞的肃然,而瞳孔中却是混沌一片的茫然……
    在他身后,那人闭了闭眼,轻轻吸了口气,终于犹豫地抬起右手,轻轻搭在木制的门扉上。
    ————————————————
    乔清易刚送走了来做饭的周婶,独自一人坐在桌边用饭。
    ——又是鱼?
    他无奈地看着桌上的菜色——红烧鲫鱼,青椒土豆丝,还有银耳莲子菊花枸杞汤。
    自从那日王老自以为是地告诉周婶——“他爱吃鱼”——之后,周婶几乎每隔两天就会做一次鱼,却是让他有些厌了。
    他举筷夹了鱼唇后面最嫩的一块儿肉,塞进嘴里——滋味咸鲜,口感滑嫩——这是他大脑给出的客观评价,然而他却依然觉得如同嚼蜡。
    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
    白术他们还在外面奔波,王老和半夏去赈灾了,木香正被一众事务和死心不改的小侯爷缠得晕头转向,就连周婶也请了假回家,至于小柏……小柏已有三个月不曾来访。
    ——看来,这个中秋,他得独自一人过了。
    ——这么多年了,也不是不习惯。
    虽然是这么想,但他心里还是莫名地觉得不舒服——仿佛有什么与去年、前年、大前年、大大前年……都不一样,他说不上来,却总是因为这个“仿佛有什么”而莫名地烦躁。
    他午饭吃得晚,现下也没什么胃口,只勉强塞下了一两米饭、小半条鱼和一些土豆丝,甜汤却是一口也喝不下了。
    他收拾起碗筷,把剩下的土豆丝倒掉,鱼却收了起来,和剩饭一起,准备明天中午将就一下。
    他洗净双手,步入庭院的回廊里,给茶炉点上细炭,准备喝上一壶毛尖再回书房批阅文书。
    正当他拧开茶叶盒子的时候,“叩叩叩”三声轻响从后门门外传来。
    雨点儿打在树上瓦上檐上石上,密集地盖过了那细不可闻的叩门声。
    若非他乔家的人,五官六识天生敏于常人,他必然会错失这轻微的叩门声。
    然而就是凭着异常灵敏的双耳,他也不敢肯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他又凝神听了一会儿,却没有再听到敲门的声音,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放下茶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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