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路(校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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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路(校对版)- 第2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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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明朗点点头:“你去吧,一会儿有人问起,有我呢。”

  周仕元转身离开了,石明朗自行回岗位上跟上司说话,他们都没有留意,那老秦与小张二人看着他们的背影,背着人窃窃私语。

  老秦嘱咐小张:“赶紧跟上周仕元,看他走得如此匆忙,是要干什么?”

  小张不解:“跟上他做什么?咱们还没到换班的时候呢,万一受了罚,坏了上头吩咐的事,那该如何是好?”

  老秦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他脑门一记:“糊涂!你没看见方才那周仕元跪在清河县主车旁说了半天的话?他定是做了什么错事,才要求清河县主原谅。才求过清河县主,他就离开了,多半是要做什么相关的事。你把这事儿打听清楚了,指不定就是个把柄,若用得好了,不愁他不听话。我们才来西门不久,我不过是七、八个月,你才不到三个月,比不得他与石明朗,都守了三年多,是老资历了。万一需要用到西门的时候,是咱们两个用处大,还是他二人用处大?你快去,我替你告病就是。”

  小张恍然大悟,连忙缀了上去。

  他就这么跟着周仕元回了家,看着周仕元在门口遇上两个穿着不甚富裕的农夫农妇,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似乎吵起来了,接着三人进了周家的门,不一会儿,那对农夫农妇抱着一个蓝布小包出来了,农夫脸上带着笑,紧紧抱着小包不放,农妇却在后头哭哭啼啼的,农夫不耐烦,一路骂声不绝。小张隐隐听见,那农妇在哭骂:“杀千刀的,我们闺女可是侍候过县主的大丫环,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都要尊贵呢!他周仕元答应要娶的,说变卦就变卦,只拿二十两银子就想把我们打发了,真是黑心肠坏透了……”

  小张心中一动,放弃周仕元,改而跟着这对夫妻,一路出了城。

    
                  
第七十七章 跟踪

   尺璧听完父母的话后,几乎不敢相信:“爹,娘,你们在胡说些什么呀?怎么能答应周家退亲呢?!”

  她母亲哭哭啼啼地道:“不退亲还能怎么办?人家周少爷说了,绝不会接你进门的,若你硬要给他做妾,那就得从丫头做起,待什么时候周家少奶奶看你顺眼了,再抬举你做通房,但若你一辈子都不能让人家少奶奶看得顺眼,那就当是个丫头似的,年纪大了就配人,断不会留你在内宅里。真真是杀千刀的混账东西!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好的?说翻脸就翻脸,不娶你就算了,还要叫你给他老婆做丫头。你明明是县主的丫头,周家少奶奶算哪根葱?也配使唤你?!”

  她父亲倒是骂了老婆一句:“你就少说些吧,叫人听见了,告诉周家的人,又有什么意思?周少爷也算厚道了,从前原给过我们一些东西,退亲时没要回去,还另赏了二十两银子。有这笔钱在,咱们好生给闺女置办一份嫁妆,日后另寻一门好亲事就是。”

  他又转向女儿:“我早就说过,女孩儿不该痴心妄想着要攀附人家高门大户,更不该拿话去骗人家、威胁人家!你还未进门就已经惹恼了夫主,将来怎会有好日子过?幸好周家不是那起子坏了心肝的人家,又有清河县主的脸面在,方才肯好好放了你,你就死了攀龙附凤的心吧!改日我替你寻个殷实的好人家,你安安分分嫁人,休要再提起那些有的没的。”

  尺璧怎么肯依?大哭道:“我已经去求过县主了,她最是个嘴硬心软的,等我多装一装可怜,她迟早会替我出这个头。爹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周家退亲,我还去求什么?你坏了我的大事了!”见了桌面上那蓝布小包,就知道这是周仕元给的二十两退亲补偿银,恨得抓起小包就往地上摔:“二十两!为了这区区二十两。爹就把我给卖了,你以为女儿就这么不值钱么?!”

  白花花的银锭在地上四散,尺璧的母亲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哭了,忙弯下身去抓摸着地面拣银子:“你这丫头真是要死了,你再生气。也犯不着拿银子出气!这可是二十两呢!为了你出嫁时能体面些,咱们家买了这院子,又给你做了新衣裳,打新首饰,手头没剩几个钱了。你再糟蹋了这些,难不成叫我们一家子喝西北风去?!”

  尺璧冷笑:“娘的眼皮子能不能别这么浅?从前我在县主身边当差时,几千上万两的银子都见过。二十两又算什么?只要半年就能积攒下来了。若我嫁进了周家,他家是正经官宦门第,又有好大的产业,日进斗金,只要我得了宠,还怕手上没有银子?都是爹和娘坏了我的事!”

  她母亲一边拣银子,一边骂:“你说得轻松,你积攒的银子又不给我使。只留作私房钱,你嫌我眼皮子浅,怎么不拿银子给我开眼?!”

  她父亲也生气地骂道:“死丫头少做梦了!你见过再多的银子又如何?那又不是你的!你整天就想着嫁给周少爷做宠妾会如何风光如何富贵。怎不想想,人家现在就厌了你,过门后又怎会宠你?我说周少爷已经够厚道了。他要是真的有坏心,也不必跟我们多说什么,更不必给我们银子,只需派顶轿子来抬了你走,过后要赏人还是卖了,谁能说他半点不是?如今你好歹平安无事,又得了笔赏钱,将来要嫁人也不用愁,你还有什么不足?!再要闹,看我怎么教训你!”

  尺璧起初听着,还有几分胆怯与后怕,听到最后一句,又不服气了:“爹要教训我什么?若不是我进庄做了丫头,家里少我一个人的嚼用,又得了我的月钱,哪里能过上好日子?我在县主身边当差时,得了好大的脸面,外头的人没少奉承爹,整日不是请吃酒,就是送礼物,那时怎么不见爹你教训我?!如今周家不过是吓唬吓唬我,你就软了,答应了人家退亲,我嫁不了大户人家,你觉得我没用了,才这般糟蹋我罢了!”说完心里就委屈得不行,顿时放声大哭:“我的命好苦啊——”

  她哭得极大声,只怕连邻居都听见了。她家如今住在镇上,是新买的小院子,地方不大,但凡是大点儿的动静,左邻右舍就都知道了。因她先前把要嫁进官宦人家做妾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如今事情黄了,自然要顾着脸面,暂时瞒下来,免得被外人说闲话,因此她这一闹,她父亲觉得丢脸,就忍不住再骂她:“给我住嘴!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被人退亲了么?周家已是不能指望了,再闹下去,你还想不想嫁好人家了?!”

  尺璧只是大哭,理都不理,她母亲拣完了银子,见女儿哭得这般,也不忍心了,便劝道:“好闺女,你且小点儿声,哭完就算完了。改明儿我替你再寻一门好亲事去,必定要找户殷实体面的人家,最好是有功名的,将来你也能做上官太太,还是正头娘子,岂不比给人做妾强多了?”

  她父亲便在旁冷笑:“殷实体面?还要有功名?你瞧瞧这丫头的死样,谁家能看得上她?你就让她哭!等外头人都知道了她的底细,她也不必嫁人了,就守在这里过一辈子吧!还能省副嫁妆,她那些私房钱也好给几个兄弟娶媳妇,省得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她还死攒着私房不放!”

  尺璧见父亲只会冷言冷语,还念叨起自己的私房钱了,母亲只会让她另寻一门远远及不上周家的婚事,不由得心灰意冷,哭得更大声了。

  她小弟弟住在东厢房,一直闷头躲在屋里不知做些什么,终于被吵得不行,便出来道:“姐,你就别哭了。爹说的虽难听些,却是实话。周少爷不要你了,你硬要嫁过去,又有什么意思?你原也不是真喜欢他,不过是图人家有钱又体面,还是个官儿罢了。若只是给个官做妾。也不是非得周少爷不可。你这么聪明,难道就没法子给自己谋个更好的前程?”

  尺璧这回倒是听入耳了,哽咽着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有什么门路不成?”

  她兄弟哂道:“我能有什么门路?不过是觉得姐姐太傻而已。你在县主身边当差,是多大的体面?若不是非要算计人家周少爷,也不会落得如今两头空的地步。若你仍在县主身边侍候,想要一门好亲事。县主会不开口么?那时候,你别说是嫁给一个家境殷实又有功名的人做正室,哪怕是嫁给个有品级的官做正房大奶奶,也未必不能行。偏你钻了牛尖角,惹得县主生气了。县主不搭理你,周家自然不会给你脸面。爹有句话说得好,还好你未进周家门。否则你是死是活,就得看人家周大奶奶心情如何了。”

  “她敢?!”尺璧不服气地一扬头,“我是县主身边出来的!县主即便一时恼了我,也不会由得别人弄死我!”

  “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何当初就猪油蒙了心,惹县主生气了呢?”她兄弟唉声叹气地道,“若你仍是县主身边得意的大丫头,如今还不知怎样风光呢。那个梅儿。从前还不如你有体面,结果嫁给了李总管,也整天穿金戴银、呼奴唤婢的。比一般富裕人家的少奶奶还要富贵些。李总管虽只是个管家,但县主并不拘着他,他跟人合伙。做得好大的生气,外头谁提起来不佩服三分?我们镇上的几家大户,太太奶奶们见了梅儿,也要客客气气的,谁家请酒唱戏,都要下个帖子给她,她坐了轿子,带着丫头婆子去做客,那派头……啧啧,李进宝当初看中的还是姐姐呢,却便宜了梅儿!”

  说起这桩婚事,尺璧的母亲就说不完的后悔:“可不是么?当初我怎么就听了这丫头的傻话,把个好好的金龟婿给放走了呢?!”

  尺璧想起遇见梅儿时,她那富贵得意的模样,心里就堵得不行,骂她兄弟道:“梅儿再有派头,也还是个奴婢!别人待她客气,不过是看在县主的份上,若没了县主撑腰,谁瞧得起她?你能不能别这么眼皮子浅?!”

  她兄弟又哂她:“姐姐既然知道她是靠县主撑着,为何非得做会惹县主不高兴的事?如今咱们跟祖父、叔伯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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