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朗读(朗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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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朗读(朗读者)-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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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行了,我已经说过,你怎么做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她调整了自己的位置,这样,我们之间就隔了厨房的一张桌子。她的眼神、她的声音、她的手势都说明她正把我当成了一个破门而入者来对付,并要求我走开。 
  我坐到沙发里。她恶劣地对待了我,我想质问她。但我还根本没有来得及开始,她却先向我进攻了。这样一来,我开始变得没有把握了。她也许是对的?但不是在客观上,而是在主观上?她会或者她一定误解了我吗?我伤害她了吗?我无意伤害她,也不愿伤害她,可还是伤害了她? 
  〃很抱歉,汉娜,一切都搞糟了,我没想伤害你,可是看来……〃。〃看来?你的意思是,看来你把我伤害了?你没那能力伤害我,你不行。现在你总该走了吧?我干了一天的活,想洗澡,我要安静一会儿。〃她敦促地看着我。看我还没站起来,她耸了耸肩,转过身去,开始放水脱衣服。 
  现在,我站起来走了。我想,我这一走就一去不复返了。可是半小时之后,我又站在了她的房门前。她让我进了屋。我把一切都承担了,承认我毫无顾及地、不加思考地、无情无爱地处理了这事。我知道她受到了伤害。我也知道她没有受到伤害,因为我没有能力伤害她。我明白我不可能伤害她,因为她根本就不给我这种机会。最后,当她承认我伤害了她的时候,我很幸福。这样看来,她并非像她所表现的那样无动于衷,那样无所谓。 
  〃你原谅我了吗?〃 
  她点点头。 
  〃你爱我吗?〃 
  她又点点头。〃浴缸里还有水,来,我给你洗澡!〃 
  后来我自问,她把浴缸里的水留在那儿,是不是因为她知道我还会回来的?她把衣服脱掉了是不是因为她知道我忘不了看到她脱衣服时的感觉,因此,会为此再回去的?她是否只是为了在这场争执中取胜?当我们做完爱,躺在一起时,我给她讲了我为什么没有上第一节车厢而是上了第二节车厢的原因。她以嘲弄的口吻说:'小家伙,小家伙,你甚至在有轨电车上也想和我做爱吗?〃这样一来,引起我们争吵的原因就似乎无关紧要了。 
  可事情的结果却至关重要。我在这场争吵中不仅仅败下阵来,在短暂的争执之后,当她威胁着要把我拒之门外时,当她回避我时,我屈服了。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我没有和她争吵过一次,即使是很短暂的一次也没有。当她一威胁我对,我立刻就无条件地投降。我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不是我的过错我也承认,不是故意的也说是故意的。当她的态度冷淡和严厉的时候,我乞求她重新对我好,原谅我,爱我。有时候,我感觉到,她似乎也为自己的冷淡无情而苦恼。好像她也渴望得到我的温暖、我的道歉、我的保证和我的恳求。有时我想,她太轻易地就征服了我,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和她无法就此交谈。就我们的争吵来交谈会导致一场新的争吵。我给她写了一封或两封长信,可她对此毫无反应。当我问起此事时,她反问道:〃你怎么又开始了?〃 



 
 




 

 
  




第11节

  汉娜和我并不是在复活节第一天过后就不再幸福了。四月份的那周我们很愉快,我们从本那样愉快过。这第一次争吵——也是我们的主要争吵之一,改变了我们日常生活的所有方式,即朗读、淋浴。做爱,然后躺在一起的生活方式,这对我们有好处。此外,她一口认定我那天不想认她。但是,当我想和她一起展示给外人看时,她又提不出原则性的反对意见。〃原来你还是不愿意让别人看见我和你在一起。〃她不想听到我说这样的话。这样,复活节过后的那周,我们骑车出去了四天,我们去了温普芬、阿木尔巴赫和米尔藤堡。 
  我已不记得,我当时都对父母说了些什么。是说我和好朋友马蒂亚斯一起出去?还是和几个人一起出去?是说我去拜访一位老同学?大概我母亲像以往一样对我很不放心,而我父亲却也像往常一样,认为母亲对我不应该有什么木放心。别人都不相信我会赶上功课,我不是也赶上了吗? 
  生病期间,我的零花钱都没花。可是如果我为汉娜付钱的话,却又不够。因此,我就在圣灵大教堂附近的一家邮票店出售了我的集邮邮票。那是惟一的一家门上贴着收购集邮邮册招牌的邮票店。一位店员翻了翻我的集邮册,然后出价六十马克。我指给他看了一张我的王牌邮票,一张带有金字塔的方形埃及邮票,这张邮票在票册中的标价为四百马克。他耸耸肩。如果我十分眷恋我的集邮的话,也许我该保留它们。我到底可不可以卖掉它们呢?我的父母会对此说些什么呢?我尽量讨价还价,我说,如果像他说的那样带金字塔那张邮票不值钱的话,那么我干脆就不卖它了。这样一来,他又仅出三十马克了。这么说,带金字塔的那张邮票还是值钱?最后,我卖了七十马克。我感觉自己被骗了,可这对我来说无所谓。 
  不仅我对这次旅行激动不已,令我感到惊讶的是汉娜在出发的前几天也已经心神不定了。她考虑来考虑去应该带些什么东西,把东西装到了自行车的挂包里和我为她买来的肩背包里,折腾来折腾去的。当我想在地图上指给她看我考虑好的路线图时,她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看。〃我现在太兴奋了,小家伙,你做的一定错不了。〃 
  复活节的星期一我们上路了。当日阳光明媚,一连四天都阳光明媚。早晨天气凉爽,白天天气暖和,但对骑自行车来说还不是太暖和,不过在外野餐已不冷了。森林像一块绿地毯一样,由黄绿、浅绿、深绿、蓝绿和墨绿组成。一会儿深,一会儿浅地交织在一起。莱茵平原上的第一批果树已经开花了,奥登森林的连翘刚刚抽芽。 
  我们常常并肩而行,我们相互指看一些沿途见到的东西:城堡、垂钓者、河上行驶的船、帐篷、岸上列队行走的一家家人,还有敞篷美国大轿车。转弯和走新路时,必须由我带路。朝哪个方向走和走哪条路的事她不想操心。如果路面很拥挤的话,时而她在前面骑,时而我在前面骑。她骑的自行车的链条、脚蹬和齿轮处都有遮板。她穿着一件蓝色的连衣裙,宽肥的下摆随风飘舞。我曾为她担心,怕她的裙子被卷到链条或车链子里,怕她因此而跌倒。在我不再担心之后,我愿意看着她在我前面骑。 
  我多么盼望着夜晚的降临啊!我想象着我们做爱、睡觉、醒来、再做爱、再入睡、再醒来等等,夜复一夜。可是,只是在第一天夜里,我醒过来一次。她背对着我躺着,我俯身亲吻她,她转过身来,仰卧着,把我搂在怀里:'我的小家伙,我的小家伙。〃之后,我就躺在她怀里睡着了。由于风吹日晒,加之骑车的疲劳,后来我们都一觉睡到天亮。我们在早上做爱。 
  汉娜不仅把选择方向道路的事交给我,还要由我来寻找我们过夜的客栈。我们以母子关系登记住宿,她只需在登记条上签字就行。我不仅要为自己点菜,还要为她点菜。〃这次我什么都不想操心。〃 
  我们唯一的一次争吵发生在阿木尔巴赫。我很早就醒了,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从房间里溜了出去。我想把早餐端上来,也想着一看有没有已经开门的花店,好给汉娜买一枝玫瑰。我给她在夜桌上留了一张字条:〃早上好。取早餐,一会儿就回来。〃或者类似这样的话。当我回来时,她站在房中间,衣服穿了一半,愤怒地发抖,脸色苍白。 
  〃你怎么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了呢!〃 
  我把放早餐的托盘和玫瑰放下,想把她搂在怀里。〃汉娜…〃 
  〃别碰我!她手里拿着扎连衣裙的细皮带,往后退了一步,对着我的脸就抽了过来。我的嘴唇被抽破了,鲜血直流,我感觉不到疼痛。我被吓坏了,她又举起了手臂。 
  可是她没有再打下来,她把手臂垂了下来,皮带落到了地上。她哭了,我还从未看见她哭过。她的脸变了形,变得目瞪口呆,眼皮哭得红肿,面颊上、脖颈上泛着红癍,嘴里发出沙哑的喉音,类似我们做爱时她发出的那种无声的喊叫。她站在那里,泪水汪汪地看着我。 
  我应该把她搂在怀里,可我又不能,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们家里的人不是这样的哭法,我们家里的人不动手打人,更不用皮带抽人,我们家里的人只动口。可是我该说什么呢? 
  她向我走近了两步扑到了我的怀里,用拳头捶我,紧紧地抓着我。现在我可以抱着她了,她的肩在抽搐,她用额头撞着我的胸。接着她深深地端了口气,紧紧地依偎在我怀里。 
  〃我们吃早餐吧?〃她从我怀里挣脱出来说。〃我的天哪,小家伙,你看上去像什么样子!'她取了条湿毛巾把我的嘴和下巴擦干净了。〃怎么连衬衫都到处是血。〃她为我脱掉了衬衫,然后脱掉了裤子,之后她自己也把衣服脱了,我们就做起爱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那么气愤?〃我们躺在一起,是那样的心满意足。我想现在一切都该得到解释了吧。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总是问愚蠢的问题!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可是我给你留了一张字条……〃 
  〃一张字条?〃 
  我坐了起来,在夜桌上放字条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我站了起来,桌边、桌下、床上、床下,到处找,都没有找到。〃我搞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给你写了一张字条,说我去取早餐,即刻就回。〃 
  〃你写了吗?我没有看到字条。〃 
  〃你不相信我吗?〃 
  〃我倒是情愿相信你,可我没有见到字条。〃 
  我们不再争吵了。来了一阵风把字条刮走了吗?刮到了什么地方或者利到了一个虚无地。她的愤怒、我流血的嘴唇、她受到伤害的面部表情还有我的无能为力,难道所有这一切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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