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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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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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魂器留下。”哈利说。
  罗恩从头上扯下链子,把挂坠盒丢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然后转向赫敏。
  “你打算干什么?”
  “你说什么?”
  “你是留下,还是怎么着?”
  “我……”她显得很痛苦,“是——是的,我要留下。罗恩,我们说过要跟哈利一起,我们说过要帮——”
  “我明白了,你选择了他。”
  “罗恩,不——求求你——回来,回来!”
  她被自己施的铁甲咒挡住了,等她把它除去,罗恩已经冲进夜幕中。哈利呆呆地、默默地站在那里,听到赫敏在哭泣,在树林中呼唤罗恩的名字。
  几分钟后她回来了,头发湿流流地贴在脸上。
  “他——他——他走了!幻影移形了!”
  她扑通坐在椅子上,蜷着身子哭了起来。
  哈利心中一片茫然。他俯身拾起魂器,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又拽下罗恩铺上的毯子,给赫敏披上,然后爬上自己的床铺,盯着黑漆漆的帐篷顶,听着滂沱的雨声。

  第16章 戈德里克山谷

  第二天哈利醒来时,过了几秒钟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他天真地希望那是个梦,希望罗恩还在这儿,没有离开。可是他转过头,看到的是罗恩的空床,像横在路上的尸体那样吸引着他的目光。哈利从自己的床上跳下来,不去看罗恩的床铺。赫敏已经在厨房里忙碌,哈利走过时,她没有跟他说早上好,而是急忙扭过头去。
  他走了,哈利对自己说。他走了。洗脸穿衣时,他止不住一直这么想,好像重复它会使打击减轻一些似的。他走了,不回来了。这是简单的事实,哈利知道,因为他们的防护魔法意味着,只要他们一离开这个地方,罗恩就无法找到他们了。
  他和赫敏在沉默中吃完了早饭。赫敏两眼红肿,看来一夜未睡。两人收拾行装时,赫敏磨磨蹭蹭。哈利知道她为什么希望在河边拖延时间。有几次发现她热切地抬起头,他相信她是自己欺骗自己,以为在大雨中听到了脚步声。然而,没有红头发的身影出现在树林中。每次哈利像她那样四下张望(他自己也忍不住抱着一点希望),却只看到被雨水冲刷的树林时,心中便有一小股怒火在喷发。他能听到罗恩说:“我们以为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于是他继续收拾行装,心窝里像堵着一个硬疙瘩。
  混浊的河水迅速上涨,很快就会漫上他们这片堤岸。两人比正常应该离开营地的时间多逗留了一个小时。终于,把串珠小包打开又重装三次之后,赫敏似乎再也找不出拖延的理由了,她和哈利手拉手幻影移形,出现在一片石南丛生、狂风呼啸的山坡上。
  一到地方,赫敏就松开哈利的手,从他身边走开,最后坐到一块大石头上,脸埋在膝头,身体发抖。哈利知道她在哭。他望着她,觉得应该去安慰她,但不知什么东西使他定在了原地。他从内到外都冷冰冰、紧绷绷的:又看到罗恩脸上轻蔑的表情。哈利在石南丛中大步走动,以情绪紊乱的赫敏为圆心绕着大圈,施着她往常为保护他们安全而施的魔咒。
  他们接下来几天都没有谈到罗恩。哈利决心不再提起他的名字,赫敏似乎知道硬要提起也没有用。但有时在夜里,当她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哈利能听到她在偷偷地哭泣。而哈利则开始拿出活点地图,用魔杖照着细看。他在等待标着罗恩的黑点出现在霍格沃茨走廊上,证明他回到了舒适的城堡里,受到他纯血统身份的保护。然而,罗恩没有在地图上出现。过了一段时间,哈利发现自己拿出地图只是为了盯着女生宿舍里金妮的名字,不知道自己热切的目光能不能进入她的梦境,让她感应到他在想念她,愿她一切都好。
  白天,他们冥思苦想格兰芬多的宝剑可能在哪里,讨论邓布利多会选择什么地方来藏它。可是越讨论,他们的猜测就越绝望牵强。哈利无论怎么敲脑袋,也想不起邓布利多提过藏东西的地方。有时候他不知道是罗恩还是邓布利多更让他生气。我们以为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们以为邓布利多告诉过你要干什么……我们以为你有一个真正的计划!
  他无法对自己隐瞒:罗恩是对的,邓布利多留给他的几乎是零。他们发现了一个魂器,但没有办法摧毁它,另外几个和以前一样无从寻觅。绝望似乎要将他吞没。哈利现在想想都吃惊,他竟然那么自以为是,让两个朋友来陪自己开始这场漫无目标的旅行。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主意,他一直痛苦地提防着任何一丝迹象,怕赫敏也会来跟他说她受够了,要走了。
  许多个夜晚,他们几乎都是在沉默中度过的,赫敏常把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的画像拿出来,支在椅子上,仿佛他能填补罗恩出走留下的巨大空洞似的。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尽管上次扬言决不再来,却似乎无法抗拒这打探哈利情况的机会,所以同意每隔几天蒙着眼睛出现一次。哈利甚至挺高兴见到他,毕竟是个伴,虽然是讥诮讽刺的那种。他们喜欢听任何发生在霍格沃茨的新闻,但菲尼亚斯·奈杰勒斯不是个好的报告员。他崇敬斯内普——那是自从他本人掌管学校之后第一位斯莱特林出身的校长。哈利他们要小心,不能批评斯内普或提出对他不敬的问题,否则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就会马上离开画面。
  不过,他还是透露了一些片断。斯内普要对付一帮死硬派学生持续不断的低调反抗。金妮被禁止进入霍格莫德。斯内普恢复了乌姆里奇的旧规定,禁止三人以上的学生集会以及任何非正式的学生社团。
  从这一切中,哈利推测金妮,可能还有纳威和卢娜跟她一起,在尽力维持邓布利多军。零星的消息使哈利如此渴望见到金妮,几乎想到了胃痛的程度,同时也让他想到了罗恩,想到了邓布利多,想到了霍格沃茨,他对学校的思念几乎和对女友的一样强烈。真的,当菲尼亚斯·奈杰勒斯讲述斯内普的镇压措施时,哈利有过一刹那的疯狂,他想象着干脆回学校去参加给斯内普捣乱的行动:有饱饭吃,有软和的床铺睡,有别人在负责,似乎是世界上最美妙的生活。但他随即想起自己是头号不良分子,被悬赏一万金加隆通缉,如今走进霍格沃茨就像走进魔法部一样危险。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无意间强调了这一事实,他常用诱导性的问题探听哈利和赫敏在什么地方。每当这种时候,赫敏便把他塞回串珠小包。在这样粗暴的送行之后,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总是几天都不肯露面。
  天气越来越冷。因为不敢在一个地区待得太久,他们没有留在英国南部(那儿最坏也就是地面结霜而已),而是继续在国内四处迁徙。半山腰,冻雨敲打着帐篷;沼泽地,冷水灌进帐篷里;苏格兰的湖心小岛,夜间积雪埋住了半个帐篷。
  他们已经从几家客厅窗口看到圣诞树在闪耀,一天晚上,哈利终于决心再次提起在他看来是剩下的惟一一条路。刚吃完一顿难得的美餐(赫敏穿着隐形衣去了超市,还细心地往收银台抽屉里丢了些钱),肚子里填满了意大利细面条和梨罐头,哈利想她这时也许会比平时更容易说动一些。而且他已周密地预先提议歇几个小时不戴魂器,它现在正挂在他身边的床头。
  “赫敏?”
  “嗯?”她正蜷在一把凹陷的扶手椅里,读着《诗翁彼豆故事集》。哈利想象不出她还能从那本书里读出什么新鲜东西,它毕竟不是很厚。但她显然还在破译着什么,因为《魔法字音表》摊在椅子扶手上。
  哈利清了清嗓子,感觉就好像几年前,他没能得到德思礼夫妇签字允许,却要问麦格教授他能不能去霍格莫德一样。
  “赫敏,我一直在想——”
  “哈利,你能帮我个忙吗?”
  显然她没听他说话。她身体前倾,举着那本《诗翁彼豆故事集》。
  “看那个符号。”她指着一页的顶端。在估计是故事标题的文字上面(哈利看不懂如尼文,所以不能确定),有一个图形,看上去像只三角眼,瞳孔中间有一道竖线。
  “我没上过古代如尼文课,赫敏。”
  “我知道。可那不是如尼文,字音表里也没有。我一直以为是一只眼睛的图案,但现在觉得不是!它是墨水做的记号,看,是有人画上去的,不是书里的内容。想想,你有没有见过它?”
  “没有……不,等等。”哈利又仔细看了看,“这不是和卢娜爸爸脖子上戴的一样吗?”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就是格林德沃的标志。”
  她瞪着他,张大了嘴巴。
  “什么?”
  “克鲁姆告诉我……”
  他复述了威克多尔·克鲁姆在婚礼上跟他讲的故事。赫敏显得很吃惊。
  “格林德沃的标志?”
  她来回地看着哈利和那个奇怪的符号。
  “我从没听说过格林德沃有个标志。我读过的有关资料中都没有提到它。”
  “我说了,克鲁姆认为那符号刻在德姆斯特朗的墙上,是格林德沃刻上去的。”
  她靠到旧扶手椅上,皱起眉头。
  “那非常蹊跷。如果它是黑魔法的符号,又怎么会在一本儿童故事书里呢?”
  “是啊,挺怪的。”哈利说,“而且按理斯克林杰会认出它啊。他身为部长,应该是识别黑魔法的专家。”
  “我知道……也许他以为那是一只眼睛,就像我刚才那样。其他故事的标题上面都有小图案。”
  她不再说话,继续研究那个奇怪的标志。哈利又试了一次。
  “赫敏?”
  “唔?”
  “我一直在想。我——我想去戈德里克山谷。”
  她抬头望着他,但眼睛没有聚焦,哈利断定她还在想着书上那个神秘标志。
  “是啊,”她说,“是啊,我也在考虑这个事。我真的认为我们应该去。”
  “你听清我的话了吗?”他问。
  “当然。你想去戈德里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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