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乱:风月栖情〖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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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乱:风月栖情〖全本〗-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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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亦辰笑道:“我瞧你确实是闲得无聊了。罢了,你明儿若是没事啊,把我们成亲时各户人家的礼物都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就留下,其他叫库房收起来吧。我们若不过目,他们一直在厢房里堆着呢。”
  
  我随口应了,心想着自己可能的确快闲坏了,天天除了吃就是睡,连走路都懒得走了。
  
  第二日,我叫侍女同了我去瞧宾客们送来的礼物,总管安良闻言,忙带了册子过来,叫人将那些礼品一一打开,但我看一样,他便勾去一样,令人抱走收库。
  
  算来秦王虽是年轻,却位高权重,又深受属下爱戴,在大臣中口碑极佳,送来的礼物何止几百上千样。
  
  大晋以外的其他各路诸侯,包括东燕兴武帝在内,也都曾遣使道贺;我的外祖家萧氏听说我成亲之事,因和安氏不投,并不亲来致贺,却也有不少礼物送来,看那价值,足可抵得上嫁自己亲女的嫁妆了。瞧来他们虽不知我怀了萧采绎的孩子,也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选了安亦辰为夫婿,但依旧如先前般疼惜我。而我却不能在他们跟前代绎哥哥尽孝承欢了。
  
  那些珍贵礼物中,不乏有鸽卵大小的夜明珠,三尺高的朱红珊瑚,几近无瑕的白玉宝璧,堪称价值连城。可惜我自幼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便不太看在眼里。
  
  找了半天,就只看中了一对形式古朴的碧玉簪子,和一把婴儿可以挂着的玉片锁,心里已经有些烦了,便道:“我不看了,都收了库吧。”
  
  安良忙应了,正要送了出去时,只听有人惊呼道:“可是这件东西上,写的是秦王妃亲启呢。”
  
  我怔了怔,回过头来,见一个侍女拿了个小小的碧玉盒翻来覆去瞧着。
  
  我笑道:“哦?还有冲着我面子送东西的?我还以为都是冲着秦王送的呢。”
  
  一面笑着,一面接过那个小小的碧玉盒子来,果然一眼看到了红纸的封条,写了“秦王妃亲启”五字。
  
  而我一眼看到这五个字,心跳几乎都停止了。
  
  这是,宇文清的字迹!
  
  他为我和母亲看了那么多次病,不知开了多少的方子,那秀逸的字体,我再也不会认错!
  

184。明珠篇:第四章 碧玉踯躅海底心(三)
      他收到了喜贴和碎埙,自是知道我已与秦王成亲。但宇文氏和安氏磨擦已久,不知多少将士死在对方手中,算是结下了深仇大恨,故而双方都宁愿与东燕讲和,全力应付对方,也不肯避让分毫。在这等情形下,宇文清当然不可能亲来道贺。
  
  但我竟收到了宇文清的礼物,证明宇文清还是曾经派使者来过。只是我却连听都没听安亦辰提起过,也不知是不是杂在哪路大臣之中,悄悄儿来了,又悄悄儿走了。
  
  而他,又会给我什么礼物呢?
  
  我凝了凝心神,微颤着手将封条撕了,一眼便看到了月白的荷包上,枝叶清翠欲滴,粉荷盈盈如新,顿时心如刀割,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失态,将小盒连荷包一起塞入怀中,匆匆返回卧房之中。
  
  一时将众人屏去,我依旧将那玉盒打开了,颤着手将荷包取出,打开,一根纠缠了三年多的狗尾巴草,依旧坚韧地保持了原来的形状,细须摇晃,泛出淡淡的微光。
  
  微光中,恍惚又回到了十四岁。
  
  阳光明媚,碧草茵茵,笑语悠淡,白衣飘飞。
  
  狗尾巴草,一头系着你,另一头系着我,证明我们曾经手牵手,是极好的朋友。
  
  终究,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宇文清,白衣,我恨你,真的好恨你!
  
  我忍不住伏到桌上,嘤嘤地哭。
  
  安亦辰回来时,我已经将荷包收好,躺在床上若无其事地拿了本诗词翻着。
  
  “怎么样,今天去翻那些礼物,有挑到喜欢的没有?”
  
  他伏到我肚子上,听着小宝贝的动静,问道。
  
  我“嗯”了一声,道:“有一对碧玉簪子我喜欢,还有一只玉锁片儿,我给我的孩子留着了。”
  
  安亦辰笑道:“那么多的东西,就挑出两样来?”
  
  我别过头去,道:“东西是多,可我懒得挑了,叫他们都收了。”
  
  “这那两样东西?别的你都没要?”
  
  “嗯,没要。”
  
  我答着,忽然觉出不对劲,一股凛冽的无形压迫之气,忽然迫至我背脊,令我不由心下一震。
  
  忙侧过头看向安亦辰时,只见他正盯着我,如常般说着话,如常般淡淡而笑,只是眸底的冷意,已如冰水般泛了上来。
  
  我立时悟出,昨晚他叫我去查看礼物,甚至今日那白玉盒子突然让侍女发现提起,只怕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他,他是在试探我!
  
  我而向他撒了谎!
  
  实在不应该因为他是我的夫婿,便连半点心眼也不留。安亦辰的心,本是七窍玲珑心!
  
  我苦笑,不得不认栽,低了头道:“宇文清把我的一样东西还给了我。我已经收起来了。”
  
  “在哪?”
  
  “右边第二个箱子的最下面。”我有气无力地回答。我曾想把荷包扔了,到底没舍得,便打算着把那只荷包永远压在箱底了。
  
  “拿给我看。”安亦辰坐到桌边,端着茶盏轻轻吹着。
  
  “你自己去拿。”我赌气道。
  
  “我叫你拿给我。”安亦辰已经没了笑意,神情虽然淡定,声音却已冷厉异常,森然的压迫感,瞬间又卷了过来。
  
  我一向知道他有那种不怒而威的凛然气势,却从不曾想到自己作为妻子以及他最心爱的女子,有一日也会面对这种压迫。
  
  他并不是和我商议,而是在命令。他在命令我把荷包拿给他。
  
  我咬住嘴唇,很想说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敢说。
  
  我皇甫栖情竟然对自己的夫婿心存惧意,不敢和自己的夫婿说不!
  
  可我的确做错事了,我有心欺瞒他。
  
  而他显然生气了,如果我不低头,只怕他不打算原谅我。
  
  他犟起来时,并不下于我。
  
  我默默站起身,找出那个白玉盒子,放在他桌上,已看见他根本没有喝茶,唇边已被他自己的牙齿咬出了深深的印记,只是倔强地不肯将愤怒和受伤写到脸上。
  
  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却在精心收藏着和原先情人的纪念品,甚至还为此向他撒谎。在他看来,不仅仅是一种失败,只怕更是一种羞辱。
  
  这一次,的确是我伤害他了。
  
  所以我垂了眼睑,轻轻摇他的肩,道:“对不起。我只想留着做个纪念,并不想和他怎样的。”
  
  安亦辰翻着那只荷包,抬起眸来,眸中已是真实的恨怒:“你已经是我的妻子,还想和他怎样?”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来人!”安亦辰忽然高声唤道。
  
  侍女匆匆推门而进。
  
  安亦辰已发现了荷包里的那根狗尾巴草,用力一扯一捏,已裂作数根揉作一团,依旧塞回荷包中,扔给那侍女道:“烧了它!”
  
  “不要!不许烧!”我颤声叫道,想来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侍女抓起那个荷包,惶恐地望了望我,又望了望安亦辰。
  
  安亦辰眸中的冷意渐渐燃烧,燃成愤怒的焰火,灼灼向我逼视:“那么,你给我一个不烧的理由。”
  
  不烧的理由?
  
  纪念宇文清?还是纪念十四岁时可笑的誓言?还是让它继续横亘在我和安亦辰之间,成为解不开的心结?
  
  “烧……烧了吧。”我慢慢吐气,看着侍女出去,已软软坐倒在床上,泪零如雨。
  
  安亦辰面色稍霁,缓缓坐到我跟前,轻轻吻着我的泪水,然后将我放倒,小心压于身下,抚弄着我的身体。
  

185。明珠篇:第五章 伤春梦觅惜花人(一)
      我知他的心情给我弄到糟透了,也不敢拒绝他,闭了眼承受。好在他顾念着腹中胎儿,浅尝辄止,并不让我为难。
  
  “栖情。”他附于我耳边,闷闷地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他,我可以给你时间去慢慢放下他。可是你不该撒谎。你让我觉得我为你做的一切都白废心机了,连坦诚相对都做不到,又说什么夫妻一体同甘共苦?”
  
  我知道我该在此时劝慰他几句,再向他甜言蜜语保证一番。可我默默想着那个烧了的荷包,和荷包上萦系的三年心事,同样心疼得不想说话,只想流泪。
  
  于是,我只是蜷在他怀中一夜流泪,一夜无语。
  
  这件事显然对两人的打击都比较大。
  
  我接连好多天都懈怠说话,只窝在房中憩息,神思恍恍惚惚。
  
  夕姑姑怕我闷坏了,特叫了拉胡琴唱曲儿的两个女孩儿来给我唱曲儿听,我又觉得烦躁,听不一会儿,便让夕姑姑带了出去。
  
  安亦辰见我这样,显然心头不悦,每天一早便起床出去,至晚方归,也不和我多说话,只是每晚睡着时,依旧将我拥着,不时小心地抚一抚我的小腹。
  
  夕姑姑一开始只当安亦辰公务繁忙,等她看出不对来,已是两人别扭了十来天之后了。
  
  “我说怎么回事呢,最近总不见你们和和乐乐在一起说话玩笑儿,敢情是吵架了啊?”夕姑姑教训我:“我就知道,是不是你又做什么事气着他了?那孩子性情好得很,把你当个宝贝似的守着,若不是你招惹他,哪会闹成这样?”
  
  可我给安亦辰冷落了十几日,本来还有几分愧疚的,也渐渐被磨得光了,转而被心头的恼恨和忿忿替代。
  
  是的,我是撒了谎,我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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