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乱:风月栖情〖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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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乱:风月栖情〖全本〗-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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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别过脸,只作没听见。
  
  安亦辰正欲拂袖离去,我插身上前拦住他,问:“我母亲呢?你把她怎样了?”
  
  安亦辰漂亮的唇角也弯过一丝嘲讽笑意,他低声道:“你想知道?可我再告诉你一句:有我安亦辰在一天,你休想再见到你的母亲!”
  
  我气往上冲,毫不犹豫甩手一巴掌,响亮地打在他的白皙面颊上,登时腾起五只清晰的指印。
  
  “你!”安亦辰震惊地捂了脸,忽然扬起手来,同样毫不犹豫,打回过来一个耳光。
  
  我的身体原就未复,何况那日在山上,刚给宇文颉狠狠打了一巴掌,今天又给安亦辰来这么一下,顿时头晕眼光,脚一软已跌倒在床上。
  
  而耳边,犹传来安亦辰森冷的话语:“皇甫栖情,你给我记好了,今日的安亦辰,也不是当日那个被你把性命捏在手中由你欺负的安亦辰!”
  
  我耳边嗡嗡乱响,有什么液体正从耳中溢出,而唇边也是一阵咸涩。用手一摸,耳边汪出的,是透明的脓液,而唇边则是一片嫣红。想来耳中早已了炎症,此时又给打那么一下,脓液便渗出了。
  
  至于给打到吐血,我也懒得再想再看了。随手扯了锦被来,将唇边依旧不断挂下的鲜血擦了一擦,才抬头笑道:“听说少年吐血的女子,总是活不长的。所以你放心,我没什么机会再欺负你了。你若想报仇,欺负我欺负我也使得,别等我死了,你想报仇也报不了了。”
  
  看到我吐血时,安亦辰面容上的怒火已渐渐消隐,待听得我说这些话时他的眸子竟似收缩了一下,凝成尖尖锐锐的一道,说不清的恨怒痛怜,咬紧牙盯着我。
  
  我只伏在床上,冷笑,喘气,心头却是恨意汹涌,只不肯显出痛楚之色来让他笑话。憋闷得难受时,胃部一阵阵抽搐,终于忍不住又吐了起来,一口一口,把方才好容易才吃下去的燕窝莲子羹吐得干干净净,却连同体内最后一点力气也耗尽了,只觉满头满身的虚汗,层层泛出,瞬间将衣衫和额前长发湿得透了,而身体更似给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一般,软软趴倒在床上,勉强用嘲讽的眼神再瞪他一眼,便闭上眼,说不出话来了。
  
  “你……你……”,安亦辰伸出手,似想问我情况如何,终究又将手缩回,忽然扭身离去,速度竟比来的时候不知快了多少倍。
  
  小九和小素两个迅速带了抹布清水进来打扫,却是满脸的惊惶。
  
  “姑娘,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公子怎么发那么大脾气?”小九一边帮我擦着额上的汗水,一边小心问道。
  
  我有气无力道:“他的脾气一向大,关我什么事?”
  
  小九给我擦汗的手顿了一顿,迟疑道:“二公子……一向很和气,连下人都从不打骂的。”
  
  可我不是他的下人,我是他的阶下囚。
  
  我自嘲地笑笑,知道这两个丫头是安亦辰的忠实心腹,也懒得再解释什么,只是静静躺着养神。
  
  
  但我居然安静不了。
  
  大约一盏茶后,至少有三名满头是汗的大夫被赶到了我房中,向我请脉。
  
  我耳中轰轰乱响,待见到有人说话更是心烦,喝道:“给我滚出去!”
  
  小九怯怯道:“姑娘,是二公子让他们来帮姑娘看病的。”
  
  看病?想来听说我吐血活不长了,怕以后没人可以报仇?他倒还真想得美啊!
  
  “我没病!”我侧身向里而卧,将两只手藏是严严实实,再也不让人帮我诊脉。如果就此能病死了,也未必不是好事。
  
  颜叔叔,前路未远,等等栖情!
  
  而母亲,他说我休想再见到她,会不会她已先我走了一步?
  
  我心情越发烦闷,不但不诊脉,连晚上再端来甚么羹汤也懒得吃了,只觉身子越来越乏,越来越沉,似要将自己淹进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般。
  
  
  “栖情,栖情,你醒醒,醒醒!”有很温柔的男子声音在低唤我的名字。是父亲吗?还是绎哥哥?不然,是白衣?我们都好久不见啦,也不知白衣还记不记得,那个三年之约。
  
  而那只绣了夏日清荷的荷包,我一直带着,里面有一根风干了的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一头系着你,另一头系着我,证明我们曾经手牵着手,是极好的朋友。
  
  我似又听到了那沉郁大气的埙声,在耳边婉转回旋。我的泪水不觉倾下,伸手一揽,已抱着一个温暖的身体,是白衣么?他来找我了么?
  
  “你回来了么?”我哽咽着问道:“是你回来了么,是你找我来了么?”
  
  怀中之人明显震颤了一下,然后柔声道:“是,我回来了。你乖乖的,先让大夫给你诊脉,好不好?”
  

99。飞花篇:第二十一章 曹营铿锵又逢君(二)
      可我的白衣本就是天下最好的医者,又怎会要别的大夫给我诊脉?
  
  我神智渐渐清醒,努力睁开眼,不出意外地看到我怀中的男子,果然不是白衣。不但不是白衣,而且是我最痛恨的安亦辰。
  
  如果我有力气,我肯定会再甩这个惺惺作态的男子一个耳光,哪怕代价是让我给人活活打死。
  
  “久闻安二公子行止端方,不想却趁我病中来占我一个小女子的便宜。”我轻咳着,嘲笑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安亦辰面颊通红,匆匆退后一步,方才镇静道:“我只是唤你起来看病而已。”
  
  “看病?”我嗤地一笑,正准备找话堵回去,一眼看到天青云影纱后的长檠灯旁,静静站了一人,白衣飘飘,凝云散蔼,温润如玉。
  
  白衣!
  
  真的是他!
  
  我差点叫出来,却一眼看到他疼惜的眸光后隐了一丝警告。只他一个眼色,我已明了他的意思。
  
  他并不想安亦辰知道我们曾经相识,这样,他才更方便出手援救我!
  
  我想乍见白衣,神色多少是有点异常的,但安亦辰显然没注意到。他垂着眼帘,脸上赤色未消,竟似不敢看我!
  
  “我没有病。”我高声嚷了一句,却有意呻吟一声,倒在床上,似一时激动便脱了力,无力再动弹。
  
  “白衣先生!”安亦辰迅捷唤着白衣。
  
  白衣不卑不亢应了一声,提步便走过来,伸手搭脉。
  
  我故意地挣扎着想要缩手,安亦辰已握住我的手,紧紧按在床沿,低声道:“你别任性!这是医者白衣,中原最卓越的少年名医,凭你什么病,都会药到病除。”
  
  我当然知道来的是白衣。给白衣微凉的手握住,我也不想挣扎了。
  
  我觉出自己无措到甚至有意求死的心,渐渐安妥。
  
  白衣,一定会帮我,一定会。
  
  “怎么样?”不知是不是我听错了,安亦辰的语调中,竟有几分紧张,竟把初见面时的嚣张一扫而空。
  
  白衣静静听了半晌,缓缓站起,道:“我去开张方子,二公子让人沏来,在这院里备好药炉,我呆会就来煎药。”
  
  安亦辰怔了一怔,道:“先生,煎药的事,下人做就可以了。”
  
  白衣淡淡看他一眼,道:“公子若觉得不需要白衣煎药,那这个药方,也不必开了。你大可换个大夫来,看能不能救得了她!”
  
  安亦辰犹豫片刻,又问道:“她是什么病?”
  
  白衣温润的眸光,宁谧地注视着我,道:“自求死路的病。”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当年白衣对我有多好,我求他帮母亲看病,他不但一口应了,还不知安慰了我多少好话。此刻,我终于知道人家为什么说医者白衣脾气古怪了。
  
  如今的安亦辰安二公子为一方霸主安世远的爱子,手握大军,位高权重。可白衣谈吐看似温文,实则不冷不淡,所有回答更加似是而非,足以让人急得发疯。而安亦辰显然已是无语了,他总不能一气之下把这个闻名天下的少年神医推出去斩了吧?
  
  我只冷淡看着他,漠然如一截枯木。
  
  安亦辰盯着我望了半晌,终于叹息一声,道:“那么,白衣先生,这个院子,和东边那个院落的病人,都交给你了。”
  
  白衣略一施礼,微笑道:“在下尽力而为。”
  
  安亦辰又将白衣打量一番,才道:“你可以自由在这两个院落出入,但希望你能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白衣拂袖道:“公子若不放心,大可另请高明。”
  
  安亦辰出身高门,自幼也是众星捧月惯了,显然也受不惯白衣如此倨傲的性情,脸色再次涨得通红,许久,才隐忍地哼了一声,匆匆踏出房去。
  
  而白衣不紧不慢地拿了笔来开方子,又不紧不慢地交给小九去沏药备药炉。
  
  小九接了方子来左看右看,终于狐疑地走了出去,小素却还站在原地,不知算是侍侯我,还是监视我了。
  
  白衣回过头,指了指院外,道:“你到外面墙角去找一找,有新鲜的青苔刮二两过来,做药子。”
  
  小素张目结舌,更不知我的什么病,要用青苔来做药引。但她显然也知道白衣的脾气,闷了头一声不响走了出去。
  
  白衣重又回了帐幔之中,握了我手腕,看似诊脉,实则只是紧握了我的手,将他皮肤的体温,一点一点浸润过来。
  
  他的手原就比一般人凉,但此时,我的手居然比他还凉,多半是受了创伤的缘故。
  
  “没有事了!”白衣低低而温柔道:“先养好身子,我们再来合计下一步。”
  
  我只听得他一句温柔安慰,便觉心头的委屈瞬间全涌了上来,伪装的坚强和冷漠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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