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湾村里的失踪案:生命河(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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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湾村里的失踪案:生命河(全本)-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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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渠里推了一辆土车,就朝土崖跟前走过去。
  土车又笨又粗糙,头上用老碗口那么大一块木头做成一个圆轮子,然后在圆轮上穿了一根铁棍,老拇指那么粗细,牢牢地固定在胳膊把粗的两根木棍上,紧挨圆木轮处安一只用柠条编织成的筛子,筛子足有二号铁锅那么大。头几回,吴石柱还有些力气,吃力是有些吃力,但他还能推得动。可是一连推上十几回甚至二十几回,吴石柱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可是往吴石柱土车里铲土的兰香和黑桃,故意想和他耍笑哩,见他推着沉重而笨拙的土车刚刚把一土车土倒在当沟的坝梁上拉着空车气喘吁吁地折回来,一下就把攒足的劲气全用上,连头也不往起抬一下,眨眼的工夫就把一土车装满了。
  吴石柱连喘口气的机会也没有,屁颠颠地推上土车,汗流浃背地就是推,不敢有半点怨言。
  他怎敢有怨言,这是干革命,又不是开玩笑,他必须有一种干革命的热情和劲气,人家都是根正苗红,跟他不同,他是有问题的一家人,出了个让人惊骇的反革命分子。
  吴石柱见兰香和黑桃给他土车里装满了土,他连头也不抬一下,双手抱住土车上的两根杆,屁股高高地朝天翘着,拼命似地往前推土车。
  兰香和黑桃见吴石柱推着沉重的土车走了,轻轻地把铁锨把顶在下巴上,均匀地喘着气,看着朝坝梁上一晃一晃艰难地推着土车的石柱,得意地笑起来。
  其实,兰香和黑桃不是存心折造吴石柱老汉,她们只是想和吴石柱开个玩笑,在这荒山野沟里,也没有什么开心的事,觉得既无聊又沉闷,她们只是想和石柱耍一耍。因此她俩就用这种方式从苦闷无聊和烦躁中得到一种欢乐和*。
  和珍珍一起铲土的娟娟看见她大像驴一样叫两个婆姨使唤着,心里不由地打了几个冷颤。
  吴石柱一如既往地在凸凹不平的坝梁上挣命地推着土车,他推的土车轱辘在坝梁上陷到一个小土坑里,怎么也推不出来,他那条腿跌断过,用不上多大的劲,可是他猛一用劲,也许是用劲过猛,一下就闪倒在坝梁的土堆里。
  娟娟早就忍不住了,疯了似地一气跑到她大跟前,尖声细气地哭喊着。吴石柱扭转头,看见女儿泪水淋淋地哭叫着拉他的胳膊,挣扎了几下想从土堆里爬起来,但腿上一点劲也没有,挣扎了几下没站起。
  娟娟哭着使劲地往起拉吴石柱。
  正在坝梁上铲土的秀云看见吴石柱跌倒在土堆里爬不起来,一把扔下铁锨跑到吴石柱跟前。这时兰香和黑桃看见这阵势,也慌忙跑上来,讨好似地问吴石柱,要紧不要紧?
  不要紧。吴石柱看了眼她们,很感激地说。
  李狗娃见婆姨们连土也不铲了,都围在吴石柱跟前,警告似地干咳了几声。
  兰香和秀云还有黑桃听见李狗娃的干咳声,知道是警告她们,便说了几句,就急急地溜到各自位置上去了。
  娟娟真恨兰香和黑桃这两个不要脸的女人,耍精能也耍得太有些过分了,有意把她大日弄成这样,还骚情地献殷情。她在此时,真想扑上去扇她们几个耳光。
  然而娟娟怎敢再惹这些麻烦,只是用她那对毛格闪闪的花眼狠狠地朝兰香和黑桃看了几眼,便吃力地拉扯着她大从土堆里往起爬。
  吴石柱摇摇晃晃地从土堆里站起来,把坝梁上他那推土车推起,又开始推土了。
  娟娟看见她大还这样挣命地推土,心里非常难受。于是她紧走了几步,把她大掀到一边,她替她大推起了这辆土车。
  吴石柱看见娟娟拿命似地替他推那辆笨重的土车,心里就像刀割上一般难受。他趔趄了几步,带着颤音对娟娟说,娟娟,你给我放下。
  娟娟知道是她大心疼她,但是她也心疼她大。因此她没听她大的话,吃力地推着土车。
  吴石柱紧追慢赶走到娟娟跟前,往开掀娟娟没掀开,便含泪帮着娟娟推着土。
  兰香和黑桃在这时候明显地松劲多了。但是她们心里知道,娟娟一定心里在忌恨她们。她俩再不敢耍二秋了,只是悄悄地给娟娟和吴石柱父女俩推的这辆土车上缓慢地铲土。
  太阳就要落山了,李狗娃在这时候给五虎说了几句什么,五虎便站在坝梁上,对着村里动弹的人喊了声收工,青阳峁的山沟沟里,便稀稀落落地涌出了回家的人。娟娟搀扶着病沓沓的吴石柱,慢腾腾地朝她家那两眼土钵钵窑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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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河 第二十五章(1)
吴贵心烦意乱地躺在鬼山家空窑的土炕上,好长一阵睡不着,当他不知不觉睡着后醒来时,天色已亮。他拄上那根形影不离的柳木拐棍,从鬼山家空窑里走出来,站在鬼山家院子的硷畔上观赏风景。
  其实,黑龙寨也没什么风景值得他观赏。说是寨,也不见寨子的模样,只有对面的石崖上,成群的灰燕鸣叫着飞上飞下。吴贵在硷畔上端详了好久,也不见有黑龙的影子,这黑龙寨到底是因何而得名,他就不得而知了。
  吴贵备感无聊地在硷畔上站着时忽然听见身后扑沓扑沓的一阵脚步声,他扭头朝院子里一看,见鬼山一边扣着纽扣,一边漫不经心地朝他家院子那堵破墙根走去了。
  此时,他看见鬼山还在睡梦中一样,两只眼睛似睁非睁,脚上踩两只破鞋,没精打采地走到那垛破墙根前,急打慌忙地从裤裆里拉出了他那秃头的东西,撒了一泡尿。
  鬼山还没尿毕,兰花就拉开门,披散着头发,脚踩一双条绒鞋,手里死死地提着她的裤腰,一直朝鬼山站着的那垛破墙根前走。
  鬼山的眼角上粘满眼屎,嘴里叼着旱烟锅走到硷畔上,像狗一样趷蹴在吴贵跟前,嘴里喷出的一圈圈烟雾在硷畔上缭绕。
  吴贵拄着拐棍,木偶一样站着。
  鬼山一口气抽了三锅烟,磕掉了烟灰,把旱烟锅边在裤腰带上,慢腾腾地从硷畔上站起来,看了眼站在硷畔上不动声色的吴贵,对他说,我给你寻了个活,不知你做不?
  给我?吴贵扭过头,疑惑不解地看着鬼山。
  鬼山问他话,却不给他吭声,转过身朝窑里的兰花喊,赶快做饭,我到上村去一下就回来。兰花也没给鬼山答应,不知是她没听见还是因为什么,吴贵就见鬼山从硷畔上走过去,沿着一道渠朝上村里走去。
  吴贵看着鬼山从渠里上去,心里老是踏实不下来,不知道鬼山为什么要给他寻活?他这个样子谁肯要他做活呢?他不明白地越想越糊涂,不知道鬼山到底想干什么。他觉得鬼山不是一个诚实的好人,像毛鬼神,在他跟前一阵变一个花样,一阵是兄弟般地亲呢他体贴他关心他,一阵就给他寻干活。鬼山到底把他留在黑龙寨要干什么?他一无所知。他觉得鬼山是用碎刀子刮他,他就对鬼山产生了一种反感,觉得鬼山不是人,很阴险,以为他是块肥肉,逮住就想啃几口。
  坏松。吴贵怀着愤慨的心情看了鬼山一眼。
  吴贵跟着鬼山去给人家干活,他从坡里爬上去,站在院外的硷畔上看了看,见两眼窑刚刚修好,窑口上新做了门窗,但是还没住人,因此窑洞里空空的,没一点摆设。但他一看那派势,觉得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家。
  就在吴贵像观赏风景一样观赏这两眼窑洞时,从边边一孔窑洞里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穿一套中山装,兜里不知装满了什么东西鼓鼓囊囊,左上边的一个口袋盖上翘着,走起路像狗的耳朵那样忽闪忽闪地扑闪,一条磨损的褪了颜色的蓝裤子上粘了不少泥巴。他就是窑的主人,姓李,叫天胜。
  李天胜从边窑里出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便在中山装的口袋里掏出旱烟锅,一边往旱烟锅里装烟,一边看着站在硷畔上的吴贵问鬼山,人来了?
  来了。鬼山说着,指着站在硷畔上的吴贵叫李天胜看。
  李天胜从门里一出来就看见吴贵,什么话也没给鬼山说,只是狠劲地吸了一口烟。

生命河 第二十五章(2)
吴贵看着站在院子里沉默着的鬼山和李天胜,拄着拐棍在硷畔上挪了挪,然后便把他的目光移向远处起伏连绵的黄土山。
  怎?停顿了好长一阵,鬼山扑闪了一下眼睛问李天胜。
  不怎。李天胜低着头,很不高兴地吃着烟。
  那你……鬼山是想打破这沉默,把事说明,但他又没说,只是黑着脸看李天胜。
  李天胜抬眼看了看鬼山又看了看站在硷畔上的吴贵,这才说,我那是搬家……
  搬家怎?鬼山瞪起眼看了眼李天胜。
  他行?李天胜问。
  他怎不行。鬼山说。
  站在硷畔上的吴贵听见鬼山和李天胜话说不到一块,就拄着拐棍一瘸一瘸地从硷畔上走到院子,站在鬼山和李天胜之间,看了眼李天胜,然后对鬼山说,不行就拉倒。吴贵说了这句话,就拄上拐棍一瘸一瘸地朝大门里往出走。
  鬼山见吴贵朝大门外走了,十分恼火地喊他,你哪去呀?
  你看人家不想要。吴贵站在大门口,折转身对喊叫他的鬼山说。
  不要?不要总得说个不要的理由,不能就这样走。
  吴贵听鬼山说着赌气话,知道这事就这样平息不了。但他没什么办法,只好又站在了硷畔上。
  鬼山见吴贵在硷畔上站住了,转过身看着站在院子里抽烟的李天胜说,就这人,要不要干脆些。
  李天胜抬起头,看了看鬼山又看了看站在硷畔上拄着拐棍的吴贵对鬼山说,就他,我不要。
  那你要谁?鬼山生气地问李天胜。
  如果你也干,还可以商量。李天胜说。
  鬼山真想骂一顿李天胜,你他妈真是个坏松,硬是逼老子哩,老子不干,你就不要那瘸子,真他娘的,我叫你小子狂,我整治不死你坏松,老子还不信……
  真他妈的,我造你李天胜八辈的祖宗。鬼山气呼呼地在心里骂了一阵李天胜,转身来到硷畔上,对拄着拐棍的吴贵说,咱俩给那坏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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