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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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手遮香- 第1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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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怡的心软得如同一汪春水,怔怔地站在门前看着从未如此安静过的谢满棠。想到之前莫天安说他为了赶进京城,三天两夜没有睡觉,才抓到一点空闲就跑过去看她,而不是休息吃东西,还有伤在身,她却因为莫天安突然晕倒的缘故,都没来得及问他一声可吃过了,更别说为他做点什么。只能是猜着他一旦有空就会来寻她,便让厨房准备了他最爱吃的馄饨鸡,可他累到没能吃完就昏睡过去。

    看见安怡站在门前,柳七疲惫地打了个呵欠,招呼崔如卿:“不是说你备了一桌好席的?还不前头领路?”

    崔如卿笑着引路,小声和安怡报备:“什么都准备好了,姑娘只要吩咐一声即可。”

    安怡定了定神,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既然国公爷有伤在身,那便先将人抬到榻上。”

    柳七故意抱怨:“我还想着稍后来占了那张榻,混个囫囵觉,你却让他给占了,没有这么偏心的神兽养殖场。”嘴里说着,手上不停,轻手轻脚地将谢满棠扶了起来。

    谢满棠立时醒了过来,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有些『迷』茫地四处看了看,看到安怡,便清醒了几分,满足地朝她微笑起来:“我太累了,没听到你进来。”

    安怡心里又酸又软又甜,语气温柔似水:“没关系,想睡就睡会儿,等会儿我喊你。”

    柳七夸张地打了个寒颤,拉着崔如卿出去,一语双关地道:“快别耽误了小安大夫给谢大人疗伤治病。”

    安怡的脸红了起来,原本她给无数的人看过病,也曾给年轻男『性』施过针,从来都是坦坦『荡』『荡』,从未有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唯有此刻,脸颊热得犹如火烧一样,颇有些手足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感觉。

    谢满棠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寒凉的秋雨秋风都被关在了门窗之外,室内安静得几乎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谢满棠并不愿意耽搁太长的时间,很快就伸手招呼安怡过去:“过来。”

    安怡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就是不乐意过去,紧张地掰着手指站在那里不动:“做什么?”

    “天就要亮了,我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不然对你不好。除去你给我瞧病换『药』的时辰,就只剩下不到两柱香的空余,你确定你真的要在那里一直站到我走?”谢满棠表情一如既往的微微带着不耐烦,语气却轻柔得不得了,落在安怡脸上的目光也仿佛饱蘸了水,只要轻轻一戳,就会滴下水来。

    安怡『舔』『舔』唇,往前走了两步,谢满棠等不及,长臂一伸就将她拉到面前,扶着她的肩头将她按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面对面地看着她,近到呼吸纠缠。

    两个人沉默地交握着手,一动不动地看着彼此,谢满棠满含侵略地看过来,安怡厚着脸皮不甘示弱地看回去,然后忍不住赞叹一声,美人就是美人,哪怕如此狼狈,也还是别样的养眼。如果说平时他是凌厉的华美,那么这会儿就是放纵落拓的美。好吧,有这么一个人陪在身边,哪怕他臭『毛』病多,也算是值了。

    谢满棠被安怡炯炯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惊,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你这是什么眼神?”

    安怡自若起来:“你不喜欢?”

    也说不上不喜欢,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仿佛他就是一只猎物,被安怡看上了,随时准备被『射』杀似的。谢满棠严重不喜欢这种感觉,决定马上反转过来,当即往前侵了三寸,离安怡的脸不到两寸,安怡果然下意识地往后让了让,一层胭脂淡淡的胭脂红沿着她的脖颈往上蔓延,迅速染红了脸颊。

    淡淡的『药』香味夹杂着她特有的蔷薇香,混合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独属于安怡特有的味道,谢满棠的头“嗡”地一声响,轻轻在安怡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再往下去,他怕她觉得不庄重,怕她觉得他轻慢她,纵然他极想往下,吻上那两瓣犹如初开的花瓣一样粉嫩的唇瓣。

    就好像羽『毛』在额头轻轻拂过一样轻柔,又好像春天的细雨落在额头上一样的滋润,安怡大胆地对上谢满棠的目光,轻声道:“有人和我说,你心里眼里最重要的人不是我,我告诉他,一辈子还很长,总有那么一天,我们彼此心里眼里最重要的是对方。我说得对么?”

    谢满棠垂着眸子沉默地看着她,笑意在他墨黑的瞳仁深处犹如繁花盛开,一层一层地晕染开来:“你说得很对,总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你心里眼里最紧要的都是我。”她那些神秘的行径,她与张、田两家说不清的恩怨情仇,都不是最紧要的,紧要的是,她心里眼里有他。

    莫天安算什么?那样的小把戏也好意思拿得出手,他就算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就算是心里气得要命,但他又不笨。小白脸儿懂得装柔弱算计他,他也懂得扮大度博得安怡的赞许,日子且长着呢,姓莫的小白脸儿给他等着瞧!

 第330章 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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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满棠带了几分可怜地看向安怡:“我身上一共有十二处伤,有刀伤、箭伤、冻伤,难受得不得了,就盼着你赶紧给治一治呢。”

    他平日骄横强硬惯了,偶尔一次扮娇弱叫苦喊疼,效果便不是一般的好。安怡立时大为内疚不忍,忙着将周围的灯烛都移过来,先让他把外衫脱了,看那最紧要的几处伤。不看尚且不觉,一看之下不由心生佩服,谢满棠的背上横着大大小小五六处伤口,其中最长的一条长达一尺,深可见骨。

    由于护理得不是太好,又昼夜奔驰,休息不够,伤口愈合得并不好,换下来的绷带上染满了血污,还带着一股不好闻的味道。安怡心疼得不得了,手上的动作又轻又仔细,嗔怪道:“用得着这样搏命么?”

    谢满棠趴在榻上,扭头看向她,十分认真地道:“用得着的,我挨这一刀,便可让关中万数百姓免去颠沛流离之苦,所以是应该的。”

    英雄从来都是让人又敬又爱的,何况是亲近的人如此英勇?安怡看向谢满棠的目光里更多了几分敬爱之意。谢满棠十分受用,再加了一句话:“更何况,我答应过要风光娶你进门,答应过要保得你父亲平安,大丈夫怎能说话不算数呢?幸不辱命,我做到了。我这样的搏命,将来请旨之时,圣上多少也会多为我考虑一二吧。”

    安怡眼里焕发出的情意便如丝线一样,温柔而热烈地将谢满棠整个人包裹起来。被一个人珍而重之地捧在掌心里,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明知谢满棠说这话有特意让她欢喜的意味在里头,她却未能免俗的感动了。

    谢满棠陶醉在安怡的目光中,反身将她的手握住放在胸前,直视着他一字一顿地道:“你且等着,我总会让你不枉此生。”

    “不枉此生极品枭雄无弹窗。”安怡微笑着重重点头。从前她一心只想要让『奸』夫****血债血偿,只想将别人欠她的债收回来,把自己欠别人的债还回去,因此行事总是多了几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多亏遇到了他,她便不想再枉过此生。

    一场简单的清洗包扎伤口活动,变成了大夫与病人交流感情的别样活动,趴在榻上的人明明疼得发抖,偏还装得若无其事,言语带笑:“从前没出过关,不知道外头那样的苦寒,真正的冰冻三尺,土地被冻得挖都挖不动,幸好没被冻掉了鼻子耳朵,不然只怕要被你嫌弃……”

    “那可真是幸运,不然我一定会嫌弃的。”安怡含着笑听,仔细地将他大大小小的伤口清理干净,涂上她精心调配的、最好的金疮『药』,再用蒸煮过的干净纱布包裹起来,动作又轻又柔,只恐一不小心就弄疼了他。

    “你敢嫌弃我?”谢满棠猛地一个翻身,虎视眈眈地瞪着安怡,语气不善:“日后不许你和莫天安那个小白脸儿说话。他不是个好东西。”

    安怡一怔,见他鼓起腮帮子,就像一只金鱼,不由笑了,顺着他的话头道:“也好。”

    “什么叫也好?”谢满棠好看地皱起眉头,学着莫天安的样子捧着心脏直哼哼:“哎呀,哎呀,我不行了,小安快来救我……”一脸的鄙夷,“这也叫男人?”无意中扯动了伤口,疼得“嘶”的一声。

    也不知道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安怡按住他的伤口,好脾气地嗔道:“之前那样大度明理,我还以为你变了个人,谁知还是这样的小心眼儿。”

    谢满棠嗤之以鼻:“我是什么人?能上他的当?他小时候就经常用这一招来陷害我,害我经常被人骂。”

    安怡收拾好伤口,拿起一方温热的帕子替他擦去身上的『药』渍,轻声道:“手段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那个人是否愿意相信你,是否愿意向着你。所以他不管怎么做,哪怕我当时先放下你去救他,我也还是向着你。”

    谢满棠舒服地叹了口气,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个『毛』孔不舒坦,眼睛眯起、全身放松地趴在榻上,好比一只收起爪子的慵懒的豹子,语气满足而得意:“你说对了,就像小时候不管旁人怎么告我的恶状,母亲从来不曾冤枉过我,因为她心里向着我,所以愿意相信我,而我也从不曾让她失望。我知道你心里想着我,所以我安安心心地去了。留下你气死他,叫他晓得,你即便是留下来也不是他肖想得的,再不悔改,迟早英年早逝。”

    直白的炫耀,得意而满足,平时张狂霸道的人收了爪牙,好比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满是孩子似的天真,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安怡抿着嘴笑,替他披上干净的衣衫:“起来吧,吃点东西说说话,你就该去了。”

    谢满棠趴在榻上不肯起来:“全身都疼,我记得当初在昌黎,我不舒服,你替我推拿,蛮舒服的。”

    安怡没有虚情假意地推辞,小心地绕过他那些伤处,替他放松筋骨,听他描述这些日子以来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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