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国当警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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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美国当警察2-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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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化成小蝌蚪,乱窜成一团,明天就要考试了,我哪能念得下去。我啪的一声猛拍了一下桌子,石姗早已经缩到了床边,随着我的动作,她的小肩膀猛然一抖。心中一阵疼痛,我不由长叹一声:“我这又是为谁啊!”
  终于,僵持了几天之后,东华妥协了。她跟我说:“那好,等你毕业咱们就回去,这成了吧?”妥协是妥协了,但一道黑云从此开始形成,为了回国还是不回国,我们两个心里都怀上了莫名的委屈,但出于理智还是要不停地提醒自己,要尽量地容忍。
  尽管很不情愿,但东华打工吃苦的劲头不比任何人差。她的第一份工作是给人看孩子,两个小时十二块钱,可来回路上就要花两个多小时,四块钱车费。换了别人这么不合算的活肯定不干,东华可不那么想,她说:“我闲在家里也没人送钱上门啊,多挣几块钱也行!”后来,她在图书馆整理过图书,给餐馆当过杂工,又换了一家重新带孩子,直到我硕士毕业。我边上学边打工,没有休息日,没有娱乐,也没有谈心调情的兴致,我心里只有两个关键词:读书、打工。东华心里也只有另外两个关键词:挣钱、回国。
  

第一次吵架(2)
在为生存挣扎的时候 ,我们根本顾不上停下来弥补彼此的裂痕。生活还是有些乐趣的,我们用打工攒下的800元钱买下了第一辆车,当然是很旧的二手货。它是我们家最大宗的财产,把车开回来的第一天,我总是隔一阵就掀开窗帘,看看它是不是还停在楼下。
  都说美国是车轮上的国家,美国梦里怎么能没有车呢?即使是最破烂的一辆车,也意味着我们要在美国生活下去的愿望多了一份着落。
  后来 ,我又买过好几辆车,最多的时候同时有四辆车 ,但哪一辆也比不上这第一辆让我爱惜。我和东华开车去很远的地方,买来成箱的大白菜,石姗帮着往家里搬 ,一边搬一边叫“ 这棵白菜比我的脑袋还大!”。这么多白菜可不是要自己吃的,而是准备包饺子 ,卖给当地的中餐馆 。东华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几个小时,把大块的猪肉剁成馅,我和她一起守着餐桌包饺子。包好的饺子,五十、一百地数好分别装袋,装在客厅一角的二手冷柜里准备给餐馆送去。
  夜深人静,两人有时说两句话,但更多的时候却是专注在手上的机械劳动。那一阵,我们一共包了多少饺子,没数过,差不多够这一辈子吃的吧。
  艰辛的日子总是漫长的,但在终于熬过去之后,再回头却可能有意外的发现,就像当年的老知青至今还在高喊“无悔青春”,当我和东华终于熬过最初的困难,那段经历也成了我们共同的宝贵回忆。
  至今走过她当年打工的餐馆,我都会指给石姗看:“你妈当年可没少受那混账老板的气。”
   。。

毕业与失业(1)
还是冬天,但这里的草坪四季都是绿色的,即使有厚厚的大雪覆盖。阳光也很好,这已经不再是那套阁楼上的小房,而是换成了一套“真正的公寓”,不过还是租的。我和东华、石姗一起出门,三口人都兴高采烈,要去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了。
  学校里人来人往,净是参加典礼的毕业生和家属。研究生院的毕业典礼在体育馆里举行,我换上飘飘荡荡的学位服、学位帽,和同学们一起站在会场中间,远远地从人群中搜索着东华母女的身影──她们站在看台的中间走道的横栏边,兴奋地冲我招手,在我身边,大多数同学都是白人,我成了刑侦系培养出来的第一个来自中国大陆的硕士 。
  一位身穿拖地礼服 ,身材丰硕的女士站到主席台中间的麦克风前,音乐奏响,全场起立,跟着这位女高音高唱美国国歌。
  随后,校长发表讲演 ,家属们冲着我们这帮毕业生,此起彼伏地谋杀着胶卷,我则向远处的石姗有意摆弄摆弄帽子,提醒她注意:爸爸再过一会就是硕士啦!毕业生们依次上台从校长手里接过学位证书,鞠躬如仪,然后绕场一周,像运动员似的接受一下欢呼,就鱼贯退场。学位服是租的得退掉,但帽上的缨络可以保留作为纪念。
  一回到家,东华就把我的学位证书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旁边挂上那缕缨络,我所做的则是归置自己的书本,一边向石姗宣布:“ 以后这张课桌就归你了!”这张捡来的课桌陪我度过了许多苦读时光,也受过我不少气:在我拖着打工归来疲惫不堪的身体,还要就着深夜的台灯钻研那些艰涩的法律教材的时候,它是我发泄压力的对象,没少被我拍拍打打 。
  我不否认 ,自己并不是做学问死读书的材料 ,有了文凭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到美国人的天下里去闯一闯了。“爸爸妈妈,我们今天吃饺 ,这里有买现成的剂子的 ,你们看,这样一筒六个,把外面的锡箔拧开就可以取出来直接擀了。”“你们看 ,这个冰柜里就是我们给餐馆包的饺子,个儿比咱们那边要大一些吧 ?你们寄来的照片我们都收到了,我们在这里也挺好的,子坚今天已经毕业了,我们会越过越好的,你们都放心
  ……”
  东华正在一边对着镜头边示范边说话,我们准备把这一天的全部活动都拍成录像给家里寄回去 。东华对着镜头絮絮地说着 ,又把缩在一旁的石姗拉过来 :“石姗,跟爷爷奶奶说两句话吧!”石姗的小脸被大眼镜遮掉了几乎一半,又厚又黑的长发散着 ,剩下的那半边脸也遮得差不多了 ,东华赶紧拿出一根橡皮筋,替石姗把头发扎起来 。──国内的父母也许想不到,她和石姗自从到美国之后 ,一次都没有理过发。我们身上穿的,不是从国内带来的旧衣服,就是旧货市场淘来的二手货。
  不过,这些何必让家里人知道呢?石姗对着镜头,鼓起圆圆的小腮帮,笑眯了眼睛 ,但就是不说话。“ 石姗,说说你功课怎么样?”“石姗 ,要不就用英语说吧!” 我们想帮她解围。可石姗就是不开口,身子都缩得快出溜到沙发底下了,百般地忸怩着。在一边的我突然意识到 这孩子,不像我也不像她妈,这么害羞啊!
  终于,石姗只是冲着镜头无声地笑了一番,过了这一关。不我在美国当警察2过,这并没有影响到我们的兴致。晚上一家人和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到美国来之后第一次喝了几杯庆贺的酒。更让我暗暗高兴的是,东华竟然没有提起回国,让我少了很多口舌麻烦。是啊,石姗刚刚学会一点英语,我马上就要开始找工作,这时候回国也不现实嘛。
  然而,刑侦系的布莱尔教授临别时说的那句话:“美国没有适合你的工作”,却很快就变成了现实,联邦调查局、联邦移民局、联邦缉毒局,这些和我专业最对口的机构对我的申请不理不睬,学习成绩还不如我的美国同学都兴冲冲地去就职了,我只能窝在家里体会“毕业即失业”的苦涩。
  不是我不争气,而是我没法脱下自己的这身黄皮,谁会要一个外国人来替他们的国家执法呢?固执地留在美国,面对的却是这样的境况,家里家外,我都承担着巨大的压力。终于,退而求其次,我得到了一个狱警的工作,虽然它的学历要求起点只是高中,与我的硕士文凭相差很大,但为了当警察,我只能从这个最低点开始。我给东华提出了新的时间表:等我入了籍,五年后再说回国的事。
  1992年是我们结婚十年纪念日,一家三口专门到照相馆去,拍了一组纪念性的照片。东华特意穿上了她在美国的第一件新衣服:有铜扣子,大翻领,袖子上缀着白圆点图案的外套,在照片上,我们一家三口人亲密地依偎在一起,冲着看不见的相机送出笑容。这张照片,是我们在美国十多年中最郑重的一张纪念照。很快,我们又开始筹划买房子:每月公寓房租要交1000块左右,算一算远不如自己买房划得来,毕竟付清贷款后,房子就能是自己的。算一算,这次搬入新居,是我和东华结婚后第八次搬家。我们再一次像筑巢的燕子一样,兢兢业业地收拾这个新房子,而且比以往都更加用心,毕竟,这里将是我们长久定居的地方。
  

毕业与失业(2)
中国人讲究安居乐业,在哪里买了房,就表示今后要永远住在那里了,家给中国人的归属感,恐怕是一些惯于迁移的民族所无法体会的。我和东华在大得像迷宫一样的家具城里逛来逛去 ,累得脚底板都抽筋了 ,终于买到了最称心的床垫,软硬适中 ,而且一分钱一分货,几乎是最贵的一种 。
  后来有朋友跟我们闲聊说,家里的床垫被睡出了一个坑,我开玩笑说 :“那是床经常局部受力的缘故。可我们的那张床垫 ,一直睡了十几年都还好好的 。还有黑色的意大利皮沙发 ,放在客厅里可以显得很气派,给石姗看书用的软椅 ,坐很久也不会觉得不舒服。拥有自己的房子,也是一种美国梦 ,虽然它还不是“大耗子”(带花园的小别墅);但我们从这一步中获得了足够的安定感和自信 。
  只是,我们的根到底能在美国扎多深,在将来 ,东华能怎样 ,我又能怎样呢?我还是不清楚 。我知道 ,不少新移民不习惯美国的生活,而且还在惋惜在国内失去的一切,他们是为了孩子才留在美国的 。
  可是,家人之间的付出和回报  ,是应该如何计算才合理呢 ?美国是个人人自由的社 ,如果想飞 ,谁也拴不住,自己不飞,谁也帮不了 。夫妻各自为对方,共同为子女付出多 又得到多少回报,这笔情感债谁能算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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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也被罚
还是刚买了第一辆车的时候,一个星期天 ,我高高兴兴地带着东华和石姗出门,路上要穿过一个居民小区 。美国的这种小区是没有红绿灯的,只有出入口各竖一个牌子 ,上写大红的“ 停” 字 ,汽车到这都得完全停稳再重新起步,相当于中国家属院里的“ 出入下车 ”。我正和后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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