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风云Ⅰ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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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风云Ⅰ蜉蝣-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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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南城算是一个大城,段志玄以前也只来过一两次,加上他又是孩子心性,坐在车辕上兴奋得叽叽喳喳。萧兰却懒得看熙熙攘攘的人群,躲到了车子里面,程咬金见她靠着车壁打瞌睡,笑嘻嘻地问:“今天可是年后的第一个庙会呢,怎么不出去看看?”
  萧兰撇撇嘴:“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人群走来走去罢了,我可没有兴趣。”
  段志玄在车外兴致勃勃地看庙会,萧兰就和程咬金就在车子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说废话。突然听段志玄在外面大喊一声:“二哥!”车子震了一下,似乎是跳下去了。车夫勒住马的时候,程咬金已经掀车帘出去,也叫了一声“二哥”,跳了下去。等萧兰明白过来再跳出车外,程咬金和段志玄已经抓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又抱又拍,那人正好面对她站着,方面大耳,脸上带着一种温和的笑容看着程咬金,正说着什么。在他旁边是一个衣着打扮相同的男孩,跟萧兰年纪差不多,也是满脸兴奋。
  等他们相认完了,程咬金想起了被丢在一边的萧兰,招手让她过去,随即给双范介绍:“二哥,这个是段兄弟的表弟,段志岚。小岚,这就是秦二哥,现在可是天下闻名呢!”
  秦琼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眼光里有点怀疑。萧兰知道他跟段家是世交,一定在为没有听过她的名字而怀疑,只能低头压低了声音:“小弟段志岚见过秦二哥。”
  段志玄这个时候拉过了那个男孩,说:“小岚,这个是秦二哥的义弟,也是我的朋友——罗士信,比我小两岁。你别看他年纪小,武功可好了,这次可是帮着秦二哥立了大功呢!”说着,拽住她和罗士信喋喋不休地让两人见礼。
  趁着这个机会,萧兰急忙退到段志玄的背后,躲过秦琼探寻的目光,假装跟罗士信寒暄。幸好秦琼也没有深究,只是在了解到他们没有住店后邀请大家去他家落脚。
  到了秦琼家,大家自然是叙述离别之情,互谈彼此的经历。秦琼看到萧兰的眼光,就好像正常人一般,待到酒足饭饱聊够了天准备睡觉,秦琼带着罗士信走到门口忽然又转了回来:“志玄,我们兄弟很久没见了,不如今晚你跟我睡吧,我们兄弟秉烛长谈如何?”
  段志玄自然高兴得在旁边直说好,萧兰在一旁觉得有点奇怪,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秦琼说:“士信啊,那你就要把床铺让出来了,今天晚上你跟小岚一起睡吧。”
  罗士信很干脆地答应了一声回房收拾东西,随后秦琼也往外走。只留下萧兰和段志玄留在房里呆呆地看着对方,一时间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在山寨的时候,萧兰和段志玄向来是同房而眠,程咬金只当我们是兄弟情深,从来没有提出过异议。如今秦琼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先骗了段志玄跟他秉烛夜谈,接着顺水推舟让萧兰和罗士信睡一个房间,定然是想让她处于被监视的状况下。这件事对于萧兰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在这个时代却不能不忌讳自己的身份,毕竟她在名义上还是段志玄的妻子,别说跟别的男人同睡一屋,就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也是要被标上标签浸猪笼的。万一有一天,今天的事情被曝露了出去,那麻烦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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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风云Ⅰ蜉蝣》第十章(2)
就在萧兰琢磨该如何是好的功夫,段志玄已经追上去拉住秦琼:“秦大哥,我还是不去了。”
  “为什么?”
  “这个……嗯……”段志玄找不到理由,扭头去看萧兰。
  “因为我睡觉容易做噩梦。”萧兰愣了一下,随口说,“熟悉的人陪在身边比较好。”
  真是一个烂的不能再烂的借口,萧兰已经看到秦琼笑容里的嘲讽。
  “罗士信其实很容易相处。”他笑着说,“再说,你也不一定会做噩梦,对不对?”
  果然还是不行啊,萧兰低下头,再找一个借口已经迟了。这个时候,决定权已经在秦琼手里,自己能做的只有沉默。
  秦琼看了看萧兰的漠然,再看看段志玄心急火燎的样子,也不多问。
  “那就这么定了。”他点点头说,“志玄,你到我这边来。”
  “我……我……”段志玄结结巴巴地看了看秦琼,又看了看萧兰,最后牙一咬,脚一跺:“不行!”
  “为什么?”秦琼看着段志玄皱眉,有些不快地说,“志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以前可没有这么婆妈。”
  “因为……因为……”段志玄把心一横:“小岚是我的妻子,她不能跟罗士信在一个房间过夜!”
  “段志玄!”萧兰厉声喝止,“住口!”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秦琼与罗士信俱是一愣:“小岚是女子?”这个孩子虽然柔弱一些,可是举止行为却比男人还要豪放,说话谈吐显然也很开朗,别的不说,单是她那剪的短短的头发,便让人无法看出是个女子。
  秦琼注意到萧兰脸上的神色,懊恼之外是掩盖不住的愤怒,知道这两人之间的问题自己不易参与,于是低声说:“既然如此,是我唐突了。”他拉了一把罗士信:“夜色已深,我们先告辞了。”
  段志玄急忙起身相送,扭头正要招呼萧兰,却看到她冷着脸坐在那里没动,叫了她两声也只听到她勉强说了一句:“不送。”便再无消息。
  段志玄有些尴尬,随着秦琼出去低声道歉:“我们本来商量不泄露她的身份,也不是故意瞒骗……”
  “没有关系。”秦琼也知道程咬金那里的情况,对萧兰而言,的确扮男装要比女装要更方便一些。他与程咬金不同,常年在外征战让他对一些事情格外的宽容。
  “你先回去看看小岚……唔,你夫人。”秦琼拍了拍段志玄以示安慰,“她好像很生气。”
  段志玄答应了一声,转头就往回跑,刚一进门,就见萧兰坐在灯下,脸挂寒霜,木然地看着地面,一点表情都没有。
  夜色太深,烛台上的灯火有些昏暗,打在萧兰的脸上身上,投出晦暗摇摆的阴影。她的肌肤本就白皙,被暗黄的烛光照着,仿佛上了一层釉,显得越发莹润光滑。段志玄看到这幅场景,禁不住在门口呆了一下,才放重了脚步走了进来。
  他的靴子在地上拖沓直响,在静谧的房间中听起来格外的沉重。可是萧兰低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地面,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段志玄走了两步,觉得自己就好像杂耍的跑到庄严的寺庙中一样,用错了方式,不自觉地就变成蹑手蹑脚,然后轻咳一声,坐在萧兰旁边:“小岚……”
  萧兰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听到他的声音,连发丝都没有动一下。只是脸上的神色越发的冰冷,就好像屋外院子里的白雪洒了上来一样,从内及外的透着冰冷。
  段志玄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多数时候,萧兰是微笑着的,眉眼弯弯的对着周遭的事情,若是被惹怒了,经常眉头一皱,翘翘的鼻尖微微抽出一口气来,然后便唇红齿白的数落人。可是这次,她连眼珠子都没有动,漠然的仿佛看不到任何人。
  段志玄忍不住有些发慌,大着胆子去拉她的衣袖:“小岚,我也不是故意要说出来的。”他轻声说,“刚才那个情况你也在一旁,如果不说出实情,只怕秦二哥不会罢休的。”
  

《隋唐风云Ⅰ蜉蝣》第十章(3)
“那又怎样?”萧兰这个时候似乎回了神。“他不罢休,那又怎样?”
  “那……那又怎样?”段志玄结结巴巴的看着她,“你要跟罗士信住在一起阿!”
  “然后呢?”萧兰点了点头,黑色的眼珠微微一转看着段志玄:“有问题么?”
  “有问题……么?”段志玄忽然有些愤怒:“你是我的妻子阿,凭什么要跟其他男人住在一起!”
  这就是关键了,萧兰挑挑眉毛:“为什么我不能跟罗士信呆一个屋里。会缺胳膊断腿,还是能少块肉丢了脑袋。”她的嘴角涂上了一层叫做轻蔑的妆,比平日还要红润:“如果不会,那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担心……”段志玄盯着眼前的萧兰,她的头微微仰起,显出极为修长的脖颈,平日里不曾注意的皮肤居然也与脸色一样煞白,在夜色中有些透明,几乎能看到颈侧淡青色经脉隐隐跳动。乌黑的束发垂了下来,有一两丝绕过脖子陷入领口之中,黑白对比的让人惊心。她的眼睛,因为不屑而吊起了眼角,带着漫不经心的蔑视,漂亮的比星光还要耀眼。段志玄第一次发现:萧兰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也会让人心悸
  我担心什么?段志玄也问自己:萧兰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妻子。他喜欢的不是秦玲珑么,那个温柔的,看到自己眼睛扑闪扑闪如受惊的小鹿一样的女子。那么,他又为萧兰担心什么。“你是我妻子!不可以随便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段志玄慌乱的找理由:“再说了,万一有什么事情,也不好!”
  “万一”萧兰听了这话,轻轻起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其实你还是不信任我。”她慢慢转身,发尾安静的从段志玄眼前滑过:“既然你觉得我不可信,那我再说什么也没有用。”
  烛花噼的一声爆开,猛然放大的光芒将屋子映亮,将萧兰蓝色棉袍的背影压的只剩下一个影子,看起来就像这个人会消失,段志玄心里一慌,将她抓住:“我说错了吗?”
  萧兰被他突然扳了回去,脚底下打了个踉跄,转身看着段志玄:“你没说错?那就是说我会跟罗士信发生点什么了?”她冷冷一笑:“你最好明白,我对不成熟的小孩一向没有兴趣,当然,也包括你!”
  修长的指头停在眉心,在段志玄心里放了一把叫做愤怒的火:萧兰这么冷冷的,而他却始终急躁。不用萧兰说,他都觉察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与萧兰的冷然沉静相比,他的确毛躁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怎么会这样?他心里的火越烧越旺:为什么,在萧兰面前,他总是惹事闯祸,最后连这么简单一个事情都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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