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外慧中(作者:蓝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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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作者:蓝惜月)- 第1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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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摸着后脑勺说:“那行,我明天回去把家里的事安排一下,最迟大后天过来。”一两银子还管吃管住,对他来说跟天上掉馅饼差不多,他在家里种田喂猪,起早贪黑,一年到头根本存不到钱。如果他能有点余钱。何至于打光棍。

陈伯在心里美滋滋地想:如果在姑娘这里帮忙,每月净存一两,哪怕只做半年也有五两。这样下去,说不定能存够十两银子找个老伴呢。

俞宛秋也不知道自己能在古柏镇住多久。以前她以为,只要没怀孕,就可以回苏城去继续当她的少东家,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姓秦的完全把她当成了人质,她只要一露头就会被抓。她只能先在外面躲着,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也许。真的去找赵佑熙也说不定。反正朝廷的人已经认定她是世子的女人了,她跟不跟赵佑熙在一起都一样。

陈伯言而有信,第三天就赶着猪和鸡正式过来帮工了。这隐居的小日子算是过了起来,陈伯每天负责采买,洒扫庭园,兰姨则负责炊饮,俞宛秋因为有怀孕嫌疑,又经了那一番磨难,兰姨恨不得她每天躺在床上,什么事也不让做。

即使这样,兰姨还是很担心,因为怀孕早期是最容易流产的。俞宛秋自成亲后,统共只过了半个月安定日子,然后就到处奔波,不是坐在马车里颠簸,就是慌不择路,半夜出逃,她年纪又小,小时候体弱多病……兰姨每想到这些,就在心里念阿弥陀佛。

怕“言多必失”,会不小心泄露了身份,她们每日足不出户。陈伯因为要买菜,出门进门跟邻居打声招呼,余则没有任何其他交往。

这样过了十来天后,有一天兰姨大清早就敲开姑娘的房门,很严肃地问她:“姑娘,你上月的月事是几时来的?”

俞宛秋笑答:“上月没来。”

兰姨又是惊喜又是抱怨:“我就说嘛,你以前总是月底来的,你新婚的时候,内衣又不让我洗,我都搞不清楚你到底来没来。你这孩子,都这样了,还骗我说‘可能没怀孕’。”

俞宛秋红了脸,低下头说:“月事不来,可能是其他原因造成的,比如心情紧张,生活环境改变。”

兰姨把她扶回床上躺好:“可你都拖了二十多天还没来。肯定就是有了!”

“嗯。”

“嗯?”天大的事,居然就是一声轻描淡写的“嗯”,兰姨不得不重申:“姑娘你有没有听懂我的话呀,你怀孕了!”

“我知道啊,你别那么大声,叫陈伯听到就麻烦了”,俞宛秋恨不得捂住她的嘴,朝门帘外瞅了瞅说:“还不知道怎么跟陈伯解释呢,你现编的谎言,什么被哥嫂逼迫,携奶娘逃命,一个未许亲的姑娘会怀孕?我看你怎么圆。”

兰姨一拍胸脯:“我这就去圆。你放心,老陈是个好人,他自己当了大半辈子单身汉,像他这样的人,最羡慕人家有孩子了,他只有替你高兴的。”

也不知道兰姨是怎么跟陈伯“圆”的,待俞宛秋再出门散步时,陈伯笑眯眯地过来说:“姑娘,你慢点走,我刚把院子里的小石子都捡出去了。那猪和鸡以后都圈着养,不再放出来了,免得冲撞了姑娘。”

“没事”,俞宛秋有些好笑,猪会撞人还有可能,鸡那么小,至于吗?不过正如兰姨说的,陈伯看起来很高兴。

“还是小心点好”,陈伯搓着手,过了一会儿又说:“我们搬来那天就没放爆竹,不如今儿去买一挂来放放,添些喜气。”

“好,你以后还是叫我姑奶奶吧。”一个挺着肚子的“姑娘”,给外人听着刺耳,自己也有些难为情。

“是,给姑奶奶道喜了。”

“多谢,回头叫妈妈封个红包给你。”

陈伯双手猛摇:“不用,姑奶奶生孩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还是省着点花,又没个出产,就是靠点积蓄。”

俞宛秋笑着告诉他:“不用担心,等孩子他爹回来就好了。”可别以为咱家的宝贝是没爹的娃。

她一直想向陈伯表示感激,借着打赏的机会,也没敢给很多,怕吓到他,只封了二十两银子,但好像还是吓到他了。俞宛秋便说,这是答谢他半夜收留之恩,并请他以后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主仆俩的事情,意思是,这赏钱里还包含了封口费。

陈伯自然满口应诺。对他的人品,俞宛秋是绝对相信的,一个独居的单身汉,半夜忽然跑来两个女人投宿,要换一个稍有邪念的,那晚的剧情都会变得不堪。

为安全故,俞宛秋暂时没敢请大夫看诊,还叮嘱陈伯不要往外说。她决定听其自然,如果下个月还是不来月事,证明确实怀上了,到时候朝廷的人也应该撤走了,再固定请个大夫帮着安胎。

同人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 喜忧相继

第一百六十八章  喜忧相继

柿子树很大,柿子很甜。陈伯每天早上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打下几只颜色金黄的。怕柿子摔烂,他每打下一只就赶紧扯起衣兜接住,有时“正中下怀”,有时命中脑门,有时砸在地上直接变成了柿饼。半个月下来,“陈伯打柿子”成了院子里的定点播放保留曲目。

打下来的柿子会送到正厅的餐桌上,俞宛秋却只是看看摸摸,很少吃,因为兰姨说,柿子性寒,有身孕的人不宜多吃。

可她喜爱那金灿灿的颜色,象征着收获的季节,合了她名字的寓意:挽住秋天,也合了一个人名字的谐音,世子,世子,她每次摸着柿子,都会忍不住在心里反复叨念。

这些柿子,最后都落入了邻居的小孩子们手中。自从某个晌午,悄悄翻墙过来爬到树杈上猛摘柿子的小小偷被他们当场抓获后,俞宛秋就索性让陈伯送给他们吃了。基本上每隔几天。就往左邻右舍送一回。不过依然谢绝他们登门拜访,理由是:小主母体弱,需要静养,暂不见外客。

九月底,连续下了好几场大雨。山雨路滑,板车、牛车之类的简易运输工具根本拖不动,货物拉不出来,每旬一次的集市也冷清了许多。这里是山区,田地少,山民们种的粮食勉强仅够自用,能拿到集市上换钱的多是些山货:兽皮、兽肉、药材、木炭、干果等。

陈伯抱怨买回的东西品种少了,俞宛秋听了却很高兴。这样的天气,便是朝廷的人也难“办案”,她们在古柏镇上,兴许能安安静静地住一段日子。

九月很快就过完了,她的月事再次爽约。兰姨便和她商量:“还是请个大夫吧,都两个月了,摸脉也摸得出来了。”

“好的”,她这几天也在琢磨着,是不是该确诊一下了。自从两人成亲后,虽然他们商量着要避孕,可一直住在山上,没办法配药,这种事,又不能交托手下去办,只能亲力亲为。她原本的打算是,等他们离开云州去下一个军营时。在路上找个大夫配药,以后再按时服用就行了。没想到那么快就会分离,更不想到,她这么快就怀上了。

古柏镇上只有一家医馆,陈伯说,里面的老大夫在这一带很有名,周围几十里的人家都找他看病。这话让俞宛秋听了直乐呵,周围几十里只此一家医馆,别无分店,不找他看还能找谁看?

老大夫姓荀,古柏镇上好多人姓荀,很符合这个镇子的风格,因为,荀也是个古老的姓氏。

荀大夫虽然年事已高,诊脉依然严谨,按完了右手按左手,拈着雪白的胡子沉吟了好一会才宣布:“恭喜恭喜!少夫人是喜脉,孩子有两个多月了。”

俞宛秋在帐中说:“老先生辛苦了,请到厅上坐着吃茶,还有一点事要麻烦您。”

兰姨把荀大夫让到外面的客厅,将自家姑娘的情况告诉了一番:年纪小。以前曾大病过两年,最近又受了点惊吓,希望大夫隔段时间就过来诊脉一次,以确保母婴平安。兰姨说话的时候,顺便把诊金奉上,荀老大夫也没有端架子,满口答应了下来。

陈伯笑容满面地送大夫出门,嚷着要去杀鸡宰鱼,兰姨坐在床沿上问:“姑奶奶,要不要通知世子?”

俞宛秋反问她:“怎么通知?是你通知还是我通知?去哪里通知?”

兰姨被问住了,确实没办法通知,她们现在等于跟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不觉叹息道:“戚长生也不知道怎样了,要是有他们在就好了。”

俞宛秋报以沉默,转头望向窗外青灰色的天空,说了一句言不及义的话:“又要下雨了。”

下雨后的山路更难走,阻止了朝廷鹰犬的打探,也同样隔绝了跟自己人的联络。

她心里其实很矛盾,既希望有人保护,又怕引来世子,他现在真的不适合露面,秦公子可能还在附近转悠呢。那人有股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执拗劲,自己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却从他手里逃走了,对他而言是一种侮辱,可能更会被他当成挑战。

俞宛秋有种预感,跟这人的纠葛只怕还远远没完,他是不会轻易服输的。

她不自觉地捏了捏腰间的荷包,那里面有几枚“信号弹”——这是她自己取的名字——只要她把其中一枚抛向空中。兴许就能引来王府暗卫。

可她不敢随便使用,怕没引来自己人,反引来朝廷暗探。她更担心,根本就没有“自己人”,戚长生他们已经全军覆没,就像赵佑熙在运河上遇刺,几十个护卫无一生还一样。那种惨烈,秦公子的手下未必做不出来,他们明里就有上百人,暗里还不知埋伏了多少。

想到秦公子,就想起来了落在客栈里的行李。衣物和钱财倒在其次,她最舍不得的,还是父亲的那些书,一百多本,分装在两口箱子里,很沉。她设定逃跑计划的时候,就知道不可能带走,事后也不可能去客栈索取,一去就暴露了行踪。

她是真心想要帮父亲整理遗稿,好好地给他出一本书,对于一个从科举入仕,以状元名扬天下的人来说,这应该是做女儿的所能给的最好报答吧。可她没想到。自己会弄巧反拙,把父亲最喜欢的书,连同那上面所有的文字,一起弄丢了。

不知道将来,等到河清海晏时,她再到小镇寻找,可还能寻回那些珍贵的文稿?

“姑奶奶,有客到访”,陈伯站在帘外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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