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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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是什么意思-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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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这里有个应该被天打雷劈的人漏网了!——冰儿,你最近磕药了,还是长脑瘤了?真的有点不正常耶!人家在一起都好久了,你居然不知道?那我跟牛博的事你知道不?”

冰皮笑肉不笑地:“瞧你瞧你,怎么那么不经蒙呢?一点学姐的成熟风范都没有。我小老婆的事,我能不知道吗?开个玩笑而已嘛。”依稀想起前一阵曾听小板凳鄙夷过阿花这一对:男的不像男的,女的不像女的。

草马上就信了:“我就说嘛,你怎么会不知道。他俩还是你成全的呢。哎呀着火了!你什么时候添的这抽烟的毛病?”

冰斜了嘴只是鬼笑:“有年头了!我小学时就抽上了你不知道?”

因为冰的原因,申申如君介绍阿花作法律实习。在全球经贸公司的元旦晚会上,阿花意外地认识了同为东大学生的阿哨,当初还以为他也是实习的,后来才知道,他原来是公司亚洲区市场负责人的独生子。

阿哨自小受多了宠爱,优越感强,不免乖张傲气,气度不俗,而且因为从小是把奔驰车的遥控钥匙当玩具的,所以很是轻财傲物,这就很投花的脾气。另一方面,阿哨父母都忙于商务,他的成长其实寂寞而封闭,保护太多而少亲情,加之本性温和,骨子里便多少有点怯弱胆小,故而很是欣赏阿花女张飞式的豪气和独立气概。如此两性相吸、两情相悦,渐渐地越走越近,成就了一对互补恋情。

冰儿知此因缘后,自得地自称“冰人”,阿草则叫她月老,是诚心要把她叫老的意思。

所谓阿哨请大家宵夜,意思是他负责付钱,其他的一切由花决定,花曾经很鄙夷冰儿、兼吹嘘自己道:“事事听他的还行,我们家可全是我做主!”

由花做主,人物一般会缺小板凳,地点一般会选“堕落老街”。跟“好再来”相比,堕落老街虽然也被称为“销金库”,不过总的来说东西还是劣质却便宜,比较合适学生。

东市的高校当中,爱在师大、玩在东大、学在理工大、吃在财大(注:这是理工大的说法,东大的版本是学在东大、睡在理工大),东大宿舍区外有一条小街“治学路”,渐渐地聚集了歌厅、酒吧、小饭馆、流动摊点、精品屋、杂货店、台球室等,被学生约定俗成地称为“堕落街”,后来学校规划管理,另辟了一条商业街,竖了“求知路”的路牌,学生却只知道“堕落新街”。“堕落街”就堕落成“堕落老街”了。比较而言,新生爱去“求知路”添置日用品,是积极锐进的意思,高年级学生则更青睐老街,是旧情难忘的意思。

仲夏夜的堕落街格外病态地繁华,像沦陷期间的上海。女生走在其中,根据各自的姿色和偏好,可以把自己想象成蓝苹、周璇或张爱玲,男的就是赵丹、胡兰成或沈钧儒。

堕落老街里的酒吧里的包间里的电视里,一对痴男怨女正在“怅然遥相望,知是故人来”,望的时间太久了,冰还以为是电视机出问题了,狠拍了两下,正好把女主角的泪给拍下来了,大家狂笑不已。冰惊呼道:“有没有搞错,一个镜头拉这么长时间?”

花不耐烦地骂:“就是,有这个时间,孩子都生了,傻站着对什么眼!”

草最近正好迷上了韩剧,正看得泪如滂沱,纸巾堆了一桌。对冰花两人的冷嘲热讽极其不满,用塞了的鼻音瓮瓮地抗议:“不看就闭嘴,滚一边去!你们懂什么,这个女孩子家里很穷,男孩子是富家子,她们……”

“相爱了,可是男孩子家里反对……”阿哨接过话头。

草兴奋了:“是啊是啊,你看过了?”

“这还用看?用白痴的脚指头也能想到。”正巧这一集放完了,哨就在哭丧般的主题歌背景下放开了侃侃而谈:“我告你们,爱情泡沫剧是有规律可循的,”

他掰着指头数,“第一,如果音乐响起来,或者有特别美丽的自然风景,后面就是做爱,第二,约会迟到的那个人是主动者,第三,打对方耳光或泼对方水的那个人是失败者,反之,被打被泼却不反击的是胜利者,第四,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胜利者……”

他说的时候,阿花一直专注地看着他,这时候,阿哨停了下来,回看她。两个人对视了大约三秒钟,同时说:“对不起。”大家已经笑起来,花哨又不约而同地端起水杯递给对方,花正色道:“请尽管泼向我吧,我不怪你。”

他俩的默契融洽得让人嫉妒。

草还在关心她的垃圾韩剧,要跟阿哨作学术交流:“你还真的蛮有研究的。还有啊,你发现没有,其实所谓爱情悲剧,左不过四种模式:你爱我,我不爱你;我爱你,你不爱我;我们相爱,但是不能在一起;我们不相爱,却被迫在一起。”

冰严肃地盯牢了草:“慢点说,你跟阿哨,到底是哪一种关系?”

“要死啊你!”草红了脸,“不跟你们贫嘴了啦,一群浪荡女人!”

花倒在沙发里抽筋:“妞儿,三个才算一群耶!”

草不理睬她,是因为广告已经结束,音乐响起来,新的一集又开始了。

冰无聊地东张西望:“牛博呢?怎么不见了?”

“给他老婆买面纸巾去了。真的哦,去了有老半天了。”

电视放了大半集,牛博才回来,这时冰和花的衣袖都已经湿了,要是他的纸巾再不来,草下一步就只能动用自己的衣袖擦鼻涕擦泪了。

牛博自知罪过,很迂回地解释说,怪只怪纸巾在小超市里卖,小超市的旁边是小书店,小书店里正在搞小沙龙,一个不知何方神圣的老先知正在演讲,牛博从旁边过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半句:“你们是迷失的一代……”好奇心起,就被勾引过去听了半场。

“什么意思?”冰问。

“他说,我们这一代是物质的一代,没受过穷苦,但精神上被窒息到迷惘,往往没有理想,不知道自己真的想要的是什么。”

“胡说,”难得草还忙里偷闲地关注爱情泡沫之外的世界,率尔斥道,“怎么不知道了?任是谁都知道,我们要——钱,钱途重于一切。”

哨附和道:“是啊,只有钱是个好东西,名气、学业、才华、智慧、地位、职务,都要换成钱,才是真的。人生一世,就是要好好挣钱,好好花钱。做个穷人活在世上真的没什么意思。”

牛博笑,意思非常不明确地感慨:“代沟啊代沟!”

花看看冰,冰也看看花,两人都不说话。最后冰大笑道:“各位歇歇吧,太远的问题姐姐我管不过来,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时间也是要钱来买了,我们要滚蛋了。”

果然,酒吧老板已经拿着帐单和卡通小钟上楼来了。

一夜欢笑,尽兴而归,一干人出了堕落街还没脱堕落习性,在校园里横着走,走得跌跌撞撞的。草突然兴奋地抠着冰的胳膊猛晃:“那边,那边。”声音之大,把冰很是吓了一跳。冰不满地吼:“你装个预警机制好不好,老这样没来由的一惊一乍,治疗突发心脏病要很多钱的!”骂完了才转过脸去看。

至于吗?不就是那边走过来了如晦,背着个巨型乌龟包,他是那种能背了水和干粮在图书馆或实验室一抗战就是一天的狂人。

冰站住了,懒洋洋地跟他打招呼:“下自习了?我刚要去教室加班,正好接你的班。”

她本来不过是戏言,如晦却当了真,又自肆谙熟,当了众人的面便道:“现在上什么自习?你不该这么熬夜的。”

如晦的一大糗本事是,明明是玩笑或嗔怪,说出来的效果却等同于领导公开训话。果然是忠言逆耳,再说冰也远没到“六十耳顺”的境界,马上立了眉:“喂,你管我!?你以为你谁啊?”

斥完了拖着女伴就走,把如晦很窘地干晾着。

阿哨忍不住过去拍拍他的肩,指点迷津:“你这样追女孩子没戏,要有点技巧。现在女的都野,要欲擒故纵。比如我,尽管惯着她,脾气惯臭了,谁也不敢要她,最后只好乖乖地回到我身边来,到时候想甩都甩不掉。还有啊,你这么做的时候,一定要义无反顾,不要怕别人说你有异性没人性。没关系嘛,是异性没人性,罪不在你。别人总会理解的。——怎么,你不信啊?”

如晦半张了嘴,伸着一个指头说不出话来,牛博在一旁插嘴:“他不是不信,是你马上就要实践给他看了。”阿哨这才知道“猛回头”,阿花在他身后,笑得那个邪恶和阴惨惨啊。

阿花滥施私刑的时候,冰和草居然在旁煽风点火兼教唆,这是校园黑势力的团伙犯罪!

冰一进门就呆了,阿草正伏在桌上哭得一塌糊涂。冰过去扶起她的下巴,看到那张脸真叫一片狼藉,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她要真是图书馆草地里的一棵草,估计已经被绿化员工拔了。

“怎么了?”冰惊问不停。

阿草抱住她的腰,头埋在她身上,哭得更响了,是长歌当哭的那种,嘹亮、高昂,余音袅袅。

一袋烟工夫,阿草才止住,可怜巴巴的抬起头:“他变心了。”

“牛博,怎么可能?”秋天就是多事之“秋”,看来草的命就跟秋气相克,上一次的爱情是这样,这一次又是这样。

当然,冰在震惊之余,还是发现了阿草的脸已经清爽干净多了,刚才的眼泪鼻涕都不见了。心里暗暗为自己新上身的时尚运动套装默哀了三秒钟。

“草,你嚎够了没有?”原来花也在房里,从垂着的床帘里探出半张脸,很是不耐烦:“同学!我并不是没良心,实在是你太烦人。我都跟你说半小时了,又不是说的西班牙语。你好歹搞清楚状况,再失恋也不迟。——冰你别理她,你现在说什么都是说的外语,她听不懂的。”

冰半天才明白前因后果。牛博白长了那么大个块头,一共也没几个运动细胞,从来引体不向上、俯卧不能撑、发球不过界、掷铁饼砸脚背的。两天前突然不能正确认识自己,居然私自去踢了一场球,结果半场下来就扭伤了脚踝,当时没在意,晚饭后就肿成了面包,下不了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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