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莫君遥有些不敢置信的惊呼道，在这个宗主何振的身上，他第一次看到了当初那个温和的大师兄的影子。要是早些日子，他若能等来这一天，他定会高兴地醉他个三天三夜，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
师兄，师兄……莫君遥目光极为复杂，心中一声又一声默念着这亲切的两个字。
微微闭了闭眼。罢了。或许这样。也好，师兄，有你这一番话，虽然晚了一些。但君遥也算此生没有什么遗憾了。
“抱歉，你们，必须死！”叶梦晨冷漠的摇了摇头，心中却是微微一叹，她对何振所说的没有半分怀疑，若是自己真的点头，他恐怕能立刻自裁于自己的剑下。可是——
“你——”何振眼中凶光一闪。
“师兄，莫要说了。”然而这时，却是莫君遥打断了何振。他淡笑走到何振的身旁，整个人显得无比的轻松，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似的。
“师兄，不是这位道友不愿，而是。我们之间早已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若是今日师兄你死了，师弟即便独活，又岂会不为师兄你报仇？而且恐怕还是不择手段，不死不休，，除非有一方彻底灭。”
叶梦晨双唇微抿，的确，莫君遥所说的，正是她所考虑的。将心比心，若是有人将她至亲之人杀死在她的面前，那么不论如何，哪怕是付出一切，不折手段，上穷碧落下黄泉，定要手刃仇敌。
何振看着莫君遥风轻云淡的样子，张了张嘴，却没说出生么，不由一声长叹，这般道理，他又如何不知？若是可以，他真的想告诉师弟，不用替他报仇，也不用替任何人报仇，他本就该死！亲自毒死了自己父亲，更存有杀害自己师弟之心之人有何面目活在这个世上？可他也知道，若是他死，师弟定然会为他报仇。
莫君遥又将目光转向叶梦晨，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你很聪明，步步走来，无不打在我枯木宗的七寸之上，将人性更是把握的淋漓尽致。利用我等的贪念与*，一步步将我等引入局中。布局并不高明，可却步步踩在人心之上，好手段，好计谋！”
“但能否告知莫某，道友出身何处？”莫君遥定定看着叶梦晨，似是想要从其表情中寻找到答案。一个小小的筑基期初期修士让他们输的如此惨烈，尽管是阵法不俗，可那心计手段绝非一个普通的筑基期初期修士，简直令人惊艳。
“落木城，北方，南山脚下一处村子。”沉默了一下，就在莫君遥以为叶梦晨不会回答的时候，叶梦晨缓缓开口。她并没有说出无双城，因为她知道莫君遥所问何意，他问的是与枯木宗结下不死不休之仇的原因。
虽然说，覆灭枯木宗也是无双城给予自己的一道试炼，但对自己来说，这更是一场复仇，一场血债血偿！
“落木城，南山脚下……我明白了，终于明白了，”莫君遥轻声叹息，但却没有说出任何歉意的话，因为他知道，今日，他们终有一方会如愿报得血仇。
双方没有再说话，一片沉寂横亘其中。
突然，叶梦晨双手变化，几道法决快速打出，金光闪现，没入那厚厚的云层之中。刹那间，整片山谷之中，凛冽的罡风，彻骨的冰冷寒毒，无尽的绵绵雨水，全部消除。只留下那宛若屏障般的云层和云雾。
何振和莫君遥相看一眼，灵气顿时间运转到巅峰，伤势也尽数被压下，二人缓缓升入空中，悬浮其中。
叶梦晨右手剑光一甩，清风吟水剑握于手中，剑尖之上，闪烁着点点寒芒。
“今日，与道友生死一战，身陨不悔，至死方休，请战！”莫君遥一声大喝，气势上升至巅峰极致，傲然而立，直压叶梦晨而去。
何振面色肃穆，和莫君遥并肩而立，两者站位，攻守兼之，配合之处，心意相随。
叶梦晨闻言也是洒然一笑，“好，与尔一战！”面对那迎面而来的气势，叶梦晨没有半分示弱，金丹期初期的神识修为豁然全部放开，威压更是直逼二人合众之势。
蓝色的水罗裙，飞扬的道袍，三人之间，无形的气压，带起阵阵飘扬。
“好！”何振见状也是一声长啸，见叶梦晨那远超于自身修为的神识修为，不忧反喜，大笑道，“酣畅一战，胜败何矣！”
叶梦晨也仿若被这一种豪情所染，微微一笑，的确，无论之前的恩恩怨怨，如今酣然一战，快哉！
“吟水！”一声轻喝，却是直接使出了清风吟水剑的终极剑招，剑光分影，五道剑影赫然成宫、商、角、徽、羽之势排列，冰莹斑斓。
“去——”更是随着一声喝令，五剑影合式唯一，剑身轻颤，如仙乐轻吟般，朝着莫君遥二人狠狠斩去。
“来得好！”何振和莫君遥对视一眼，两人仿若又回到当初合力共敌的情形，心中倍感温情。何振一声大喝，挺身接过那飞来的冰莹剑影。
剑影消退，何振也随之后退了十几步。别看他是金丹期中期修士，可之前那一番消耗早已身受重伤，别说金丹期中期，此时勉强压下伤势，也仅仅只能发挥出不到一成的实力，勉强达到假丹境界而已。至于小师弟，何振望了望身旁那抹畅然微笑的身影，他受的伤更远胜于自己，如今恐怕也就勉强筑基期后期而已吧。
手指轻勾，一支通体碧绿却无任何竹节的笛子赫然出现在其手中。悠扬的旋律缓缓响起，叶梦晨只觉得体内的灵力随着乐声的响起骤然变得紊乱起来，不由大吃一惊。
好厉害的音波攻击手段，这便是法宝之威吗？
勉力用灵力封住听觉，可却无丝毫用处，体内的灵力随着悠扬笛音的起伏而变得狂暴不安，甚至已有走火入魔的倾向。
师兄，你这是何必？就这般放不开吗？然而，没有人注意到的是，莫君遥看到何振拿出羽灵笛后眼底忍不住涌现出的无尽的悲痛与哀伤。
罢了，那就让我来陪你吧。
莫君遥眼神一利，纵身而出，剑影纷飞，纵横捭阖，大有大刀阔斧之势。
叶梦晨此时灵力紊乱，大部分神识勉强压制，才免遭走火入魔的威胁。
可就在这时，一把泛着寒意的宝剑轻吟着从其身侧攻来，叶梦晨平静如水，莲步一转，转瞬间，人影便出现在完全相反的一个方向，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有如莲花一般的灵气波纹。
步步生莲之一幻莲！
莫君遥一剑刺空，未有停留，连忙后退，果然，在其原来的地方，一根冰针陡然穿过，紧贴着其身侧，险险避过。
只留下那一道破空之声。
笛声越来越急促，叶梦晨一面强压着体内的紊乱一面与莫君遥一来一往打斗着。不多时，嘴角便留下一丝血迹。紊乱的灵力已然伤了经脉。可莫君遥的攻势却越来越凌厉。
“啪——”然而就在这时，笛音戛然而止！只听到一个人倒地的声音……
“师兄！！！”莫君遥闻声立刻飞遁到何振的身旁，将已经气若游丝的何振缓缓扶起。
叶梦晨轻抹嘴角的血迹，看着完全将后背对着自己的两人，心头也是微微复杂。
第一百七十五章 罪魁祸首
此时的何振已气若游丝，苍白的脸色，看着莫君遥不顾一切的跑来，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与浓浓的歉意。
“咳咳……”几声止不住的轻咳，在莫君遥的搀扶之下，缓缓坐起了身子。
“师兄，你这是何苦！”莫君遥仔细擦拭着何振嘴角的血迹，“师父他从来就没有怪过你，否则，他只是想追随师娘而去，可又怕没有面目见到师娘……否则，若是他不愿，师兄你又岂会得手？”
何振侧脸看着莫君遥那伤心悲愤的神情，微微一笑，可那笑却苍白的可怕，眼中的歉意愈加的浓厚，“我懂，师……父亲他只是想借我的手取得娘的原谅罢了。可是，小师弟，你呢，你还记恨为兄吗？”何振问的小心翼翼，可眼中的期许却是那么的灼热与暗淡。
莫君遥也平静了下来，像小时候对他一般，替何振整理了早已散乱的衣衫，一声轻叹，“怨过，怪过，可，不舍得，所以，不怨也不怪。你是我的兄长，兄弟之间哪里有隔夜仇的？”
说着一阵轻笑，何振眼中终于也露出了最后的释然，嘴角勾勒出一丝温和的弧度。
缓缓将手中拿碧绿的竹笛放入莫君遥的手中，清和的目光看着莫君遥更似看向了远方，“谢谢。”顿了顿，声音却渐渐变得飘渺，“或许，我的下毒，他不会怪我，或许这本是他所期望，但终究是我亲手毒死了我的父亲……所以，不要难过，今日之果，乃是我应得的报应。师弟，对不起……让师兄最后再自私一次吧……”
强行使用羽灵笛，灵气枯竭，灵气本源已灭……
莫君遥听着何振越来越小的声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的双手却是微微颤抖的接过那碧绿的竹笛。跪坐于何振身旁，竹笛放在唇边，一曲如泣如诉的笛音缓缓在他的手中响起。
叶梦晨听着这曲笛音，眼前仿若看见了两个快乐的一起奋斗，嬉笑怒骂的少年，又仿若看到了一起驻在兄弟之间的围墙，还仿若看到了那亲如手足兄弟之间嗜血的杀戮与不择手段的算计，最后她看到了一曲尘埃，一切因果化归尘土，生命弥留之际冰释前嫌的无上释然。
叶梦晨知道。她所看到的。便是他们兄弟的一生。心中不由怅然更浓。两百年的兄弟之仇，一个因为一身骄傲而不愿解释，一个满腹被背叛的绝望而滋生恨意心态扭曲，却始终没有一人肯踏出一步。都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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