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驭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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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手驭龙-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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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酒意之后,纵是极为老实之人,举止也变得轻佻狂放。裴淳自也不能够例外,何况身畔的美女曲意逢迎,婉转体贴,正在兴头上,商公直忽然送客,裴淳只好怅怅离开。
  原来商公直用的是欲擒故纵的手段,所谓欲不尽则有余贪。裴淳哪里省得他的老谋深算。
  不但当时大是怅惘,回山之后,更是时刻萦思,恨不得日子消逝得很快,以便再见伊人。
  自从飞仙出现,四次约会之后,第五次席间增加歌舞一项,当真是极尽声色视听之娱。
  这一回裴淳饮酒更多,飞仙见他酒意上涌,使用热手巾替他敷面,接着又为他梳洗整容,一番手脚之后,但见裴谆神采焕发,剑眉虎目,方面大耳,好一表堂堂相貌。不但飞仙看得呆了,连商公直也暗吃一惊,心想:“这孩子生得好一表人才,怪不得赵云坡把一身绝艺都传给他。”
  要知商公直本身也是武林高手,因此虽然不曾跟裴淳敌对拆招,但从种种细微动作中观察得出裴淳内功极是深厚。酒后举手投足之间,不时会露出上乘身手,尤其是他年纪轻轻,居然能收敛住眼中神光,更是令人难以置信。
  席散之时,商公直一挥手,所有待女都退出房外。商公直又道:“明天我就要上山见你师父,到时你不可流露见过我的神色。”
  裴谆点头答应了,商公直又道:“我见到令师,若是死了,不必多说。若是生还,也将离开此地。你日来得见种种景象,暂时风流云散,须得你自家聚到无数金银财富,方能重享此乐。”
  裴淳嗫嚅道:“飞仙呢?”
  商公直道:“你若是怕她流落无依,我可以为你安排一下,到别个乡镇上弄间房子,让她居住,你得便偷空去瞧瞧她也就是了。”
  裴淳大喜道:“如此甚好。”但接着泛起愁客,道:“她虽是有得居住,却如何过活?”
  商公直暗想:“你总算已知钱财的用处啦!”口中应道:“不妨,不仿,我留下一笔银子给她,一年半载不成问题,以后你再想办法。”
  裴淳哪知这个圈套歹毒无比。只待他和飞仙结下不解之缘,她这一生就须由他负责。他在家室负累,生活重担之下,自然难有成就。而这个圈套毒计他可能一辈于也不会发觉。
  翌日清晨,南奸商公直踏入潜山山界之内,依照裴淳指点路径,攀山越岭,一个时辰不到,已到达潜龙谷口。只见谷内地势宽阔,开垦出七八成水田,此外还有菜园,种植有蔬菜、瓜果等物。山坡凹处有座古庙,他直奔而去,到了庙门,嗅不到一点儿香火烟味,那颗心登时向下沉,想道:“糟了,出家之人岂有不用香火供奉神佛之理?看来赵云坡只是换件衣服而已!”
  他踌躇了好一会儿才道:“赵老先生在么?小可商公直奉李星桥老先生之命携函进谒!”
  庙内传出一阵清越的语声说道:“既是故人所遣,请入庙相见!”
  商公直但觉这阵语声隐隐含蕴无穷杀机,不知不觉生出凛惧之心,但这时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只见此庙共分两间,这一间放满犁锄之类的用具,还有一张木榻。人影一闪,裴淳从隔壁的一间出来,作个手势,商公直便跟他进去。
  里面的一间洁净光亮得多,墙上都钉着木架,放满佛门经书典籍,正中墙上挂着一幅佛像,自有一种淡雅之致。靠窗边一张木榻上,坐着一个清瘦老僧,两道白眉斜斜飞起,想见当年必是风度翩翩,英挺俊拔的侠士。
  商公直奉上书信,说道:“李老先生说你老似是披剃出家,不敢动间大师法讳?”
  老僧道:“老衲就用俗家名字……”说时展函阅看,看完之后,缓缓入封。商公直用尽毕生智慧,也瞧不出云坡大师神情,心中更是惶恐。
  云坡大师闭目默坐片刻,雪白的剑眉一耸,威棱四射。饶是商公直平生历尽风浪,此时也不禁怦怦心跳,手心冒汗。又等了一会儿,云坡大师说道:“星桥想是有意迫老衲出山,是以教你登门送死。”
  商公直哪敢言语?云坡大师又道:“淳儿,带他出去挖井!”裴淳应一声,当先出去,两人走到谷口一处地方,裴淳给他一把铁铲,自己也拿起一把,道:“动手啦!”
  商公直打量前面地上的一个洞穴,深约半丈,直径四尺,却是在一块巨岩上硬凿出来,此时还未打穿这块巨岩,不知还有多深才见泥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裴淳用铁铲修屑洞口四周,石屑应铲簌簌落下。商公直跳落洞内,心想或许石质特别松软,便举铲凿下。当的一声,火花迸射,震得左腕微麻。心中大惊,这才知道这口井难挖之极。当下调运内力,聚集铲头刃口上,缓缓震裂石块,这一来进度自然极慢。
  正午时分,裴淳自去烧饭。商公直怎样也想不透云坡大师命他挖井用意何在?越是猜测不出,就越是惶恐畏俱。拼命挖掘,丝毫不敢偷懒松懈。
  用过午饭,裴淳陪他打坐调息,到了未申之变,又开始挖井。商公直到底忍耐不住,说道:“你师父准知这下面有泉水么?”
  裴浮答道:“他老人家常常叫我挖井,但从来没有一口有水的。”
  商公直丢掉铁铲,跳上地面,叹气道,“罢了,我南奸今间栽到家啦。”原来他听裴淳这么一说,才明白赵云坡乃是常用此法教徒弟锻炼内力!
  裴淳跳下洞内动手。只见他每一铲落下,都铲出一块石头,内力之深厚强劲几乎凌驾于他数十年修为功夫之上。商公直坐了好久,只见裴淳没有一点儿倦意,这等悠长劲道更是惊人。又过了一会儿,云坡大师来到井边,皱眉道:“挖了一天才这么一点点!”自己撩起衣袖,跳落洞中,取过裴淳手中铁铲,只见他远铲如风,不一会儿挖了寻尺深。
  商公直见他功力如此高强,心寒胆裂,此时云坡大师便即命他自刎,他也不敢生出垂死挣扎试图反抗之心。
  这一夜商公直和裴淳宿在外间,第二天裴淳照旧挖并,商公直则五内彷徨,只是等死!
  如此过了两日。下午时分,商公直独自在山坡走动,陡然间见到自己的影子旁边,多出一个人影。他但觉全身血液都凝结住,呆呆望住那道影子。过了片刻,忽感一样东西落在天灵盖上,不禁抬头一望,这时才恢复神智。迅即回头望去,但见四下空荡荡的,哪有一丝人影?
  商公直站立之处四周甚是清朗,二十丈之内没有一棵树木。山坡间的野草最深也不过半尺左右,便野兔都容身不得,何况一个人活人?
  至此商公直连逃走之想都完全打消,垂头丧气找到裴淳,道:“裴兄弟,我眼看活不成啦。”
  裴淳挖得起劲,随口道:“为什么?”连挖数铲之后,猛可醒悟他这话的意思,吃了一惊,纵上地面,又问道:“为什么?”
  商公直叹口气道:“我刚刚见到‘魔影子’啦!”
  裴淳道:“谁是魔影子?他说要杀死你?”
  商公直道:“唉,碰上他比死了还修。”
  裴淳心想这人恐是日夜害怕被师父杀死,所以语无伦次。当下安慰他道:“你别怕,回头我求师父早点儿杀死你,那就什么影子都不怕了。”商公直听了这等安慰之言,又好气又好笑。
  裴淳心地忠厚,见他愁眉苦脸,便暂时不去挖井,陪他坐坐。要知云坡大师的吩咐在裴淳心中乃是最最要紧之事,这刻竟暂违师命,还是他平生的第一趟。
  商公直想起那道倏现倏隐的人影,心中犹有余悸,道:“数十年来天下间任是一等的高手,都害怕被魔影子缠身。”
  裴淳暗想,这人又胡言乱语,正要设法离开,只听商公直又道:“那魔影子缠上的话,无日无夜都紧紧跟随,教你连上茅房拉屎也蹲不安稳,更别想吃顿饭或睡一夜好觉了。”
  裴淳怜悯地望着这个胖子,只听他接着又道:“你吃饭之时,他就撒砂子掀桌,睡觉之时,他就拉被烧屋,你躺着他非叫你坐起,坐着非教你站起……”
  裴淳接口道:“站着就要走路,对不对?”心中却道:“胡说八道,岂有此理。”
  商公直连连道:“不锗,不错。他弄得你遍体鳞伤,却不致命,非叫你又倦又饿,烦恼困恼到了极点,自觉人生乏味,因而自杀了方始甘休。”
  裴淳并不驳他,道:“他现下在什么地方?”
  商公直道:“哼,你瞧得见他才怪!他的轻功天下无双,如影随形,如蛆附骨,就算武功再高之人也莫奈他何。你说可怕不可怕。”
  裴淳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便又回心转意,讶然想道:“难道果真有这么一个人?”
  但也终究不愿再提这种奇怪之事。忽然记起商公直以前跟他谈过在古庙发生之事,于是说道:“你当日只把太阳玉符送给那位姑娘,如果是我的活,就送她一宗别的宝贝。”
  商公直道:“你送她什么礼物?”
  裴淳道:“你说你有一粒辟毒珠,或者能解她体内之毒,送给她岂不甚好?”
  商公直的确从未想到此举或可救她一命。不觉啊了一声,随即取出一位碧绿色的小珠,说道:“我商老奸一世没有做过一件好事,眼下生死未卜,这珠子就托你送给她。”
  裴淳为难道:“我怎会见到她!”
  商公直道:“那我不管。”说时把珠子硬塞在他手中,裴淳心想,若是他死不掉的话,再还给他不迟,便收下了。
  商公直稍稍恢复冷静,坏心便生,缓缓道:“我还有一个秘密得告诉你,不然我这一死,天下便无人得知了。”
  裴淳不觉伸长耳朵。道:“那是什么?”
  商公直道:“当今武林中提起了我南奸二字,底下总得加上北恶。此人的住处唯有我一个人得知,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心肠冷酷狠毒,十余年来武林中知名之上死在他手底的已不知有多少。现下不知多少人想找他报仇,只苦于不知他的居处。”
  他得意洋洋地笑一声,又道:“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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