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城(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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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之城(全集)-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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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变,似乎变了,谁也说不清楚。

  我离开宿舍楼,去学院找教授,拿到了课表和新学期计划,主要任务还是上课,课程比起本科时代少了很多,但单独的研究和论文却不见少。钱教授评价我,“气色不错。”我笑着道:“是啊,出去度了个假。”慢悠悠从教授办公室出来,意料中的盘问就开始了,母亲打电话给我,约我见面。这就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叹了口气说好。

  她的司机开车来学校门口接我,司机大叔直接送我到某顶级商场门口。显然不论多么顶级的店对名人都是顶礼膜拜的,我母亲在商场门口接到我,跟走进她的片场一样走了进去。她显然是熟客,经理直接把当季所有的衣服摆出来,让我挑选。我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注意到我母亲身后不远有个黑色西装高大魁梧的男人,眼神异常警觉。我对他一笑算是招呼,又看了母亲一眼。

  “保镖?”她略微一点头。

  我母亲现在身份真是大不一样了,出门还要带保镖。在林家这样的顶级富豪家生活也真不容易,但转念又想起林晋修,还好还好,没看到他身边有保镖。

  “现在才带人,”母亲简明扼要地说,“一个多月前,阿修遇到了一起事故,你应该知道。”

  “嗯,”我心情沉重,“学长他……没事吧?”

  “已经痊愈出院了。”

  林晋阳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以为是普通的交通事故,怎么现在听母亲的语气如此不对?

  “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扫我一眼,“车子上装了炸弹。”

  这句话像一枚重磅炸弹炸得我神志不清,我忽地打了个冷战,大惊失色,“啊?怎么会有这种事?车祸?炸弹?”

  “他运气够好,”母亲说,“炸弹爆炸前临时有事下了车,但被爆炸产生的气浪冲击受了伤,司机没能救回来。”

  “啊……”这急转直下的情节让我目瞪口呆,“是什么人做的?”

  “犯人已经被抓到,”母亲难得多说了几句话,“大致是生意上的纠纷,对方不甘心破产,就用这种办法报复。”

  “真是商场如战场。”真可怕,没了命,钱再多又有什么用?只辛苦我母亲,不过求仁得仁,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听到这样爆炸性的消息,我情绪复杂得难于言表,哪还有心情选衣服?连说不要买衣服了我们还是走吧,母亲却罔顾我的意愿,领着我在店里转了好几圈,从内衣到配饰都买个够,大有把我的衣橱统统更新一次的架势,又让司机拎着十几个袋子拿到车子里,然后又要带我去楼上的会所喝下午茶。

 坐下去没多久,咖啡上了桌,母亲用小勺子搅了搅咖啡,这才徐徐开了口。“在瑞士还待得愉快?”

  我点头,“相当愉快。”

  “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我不信她不知道我和顾持钧这个暑假的动向,但和盘托出,“先在顾持钧家里住了一周。然后去了阿尔卑斯山,顾持钧在山上有栋小木屋,我们在那里住了一个夏天……”

  她锐利的看我一眼,“他家人你都见过了?”

  想起在顾家发生的事情,我忍不住微笑,“是啊,都见了。顾家人统统学富五车,不论是伯母还是他的兄嫂二姐。一家学者,但却一点都不呆板,为人很好,有趣,他妈妈是位非常有名的科幻作家,写的小说很有趣。”

  母亲表情莫测,看不出什么心思,淡淡说:“是吗?”

  “您不知道?”我有些诧异。他们认识十多年,这些事情恐怕是早清楚了。

  “听说过一点,没见过。”我想,那说明也不是太熟。

  她答了这句后,手轻轻敲着桌面,似乎在平息心情,“你说你和顾持钧是朋友关系时,我给了你信任。”

  我很感慨,我当时跟她表态绝不会跟顾持钧有超过朋友以上的关系时,当真发自内心,半点都没想到会和顾持钧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说真的,我根本控制不了和他的关系,一切都是他在主导,我只是没有抵抗力,陷下去了,太高估了自己。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这也不怪你,”母亲摇头,用冷静的表情为我开脱,“顾持钧这个人,只要他有心,收服十个你都不在话下。”

  “所以……您是觉得我们差距太大,他欺骗我感情,于是对我始乱终弃?”我干脆直说,“别的不说,妈妈,就算看在您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做这种事吧?”

  “我没这么想,”母亲否认,“但我认为,你们不合适。他比你大了足足十岁,他现在可以陪你,等年纪大了后怎么办?你和阿修更衬一点,年龄接近,认识很多年,彼此非常熟悉。”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嘲讽根本没藏,“也是,林氏的二公子当然是更好的选择,不论是家世还是财产。”

  “你怎么会想到这头?”母亲眼神一凛,微皱眉头不悦道,“我梁婉汀的女儿,何须仰人鼻息?我的都是你的。”

  这回答当真出乎我的意料。随后一想,我有点恍然大悟。母亲的身家多少我不知道,但我想,再如何丰厚对林氏来说都是九牛一毛,她嫁了林伯父后,当然不需要自己再花费什么,而她似乎也没什么更亲近的家人,大抵也只能把钱留给我了,她不知道的是,我并不想要。

  母亲沉默半晌,又再次开口,“许真,我劝你,是因为你是阿修的唯一,但不是顾持钧的唯一。我这双眼睛,没有看错过。”

我想,到底我不在国内这一个暑假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佩服林晋修,不知道他在我母亲面前表演了什么精彩的戏码,能让她产生这种“深刻”的感想。我是林晋修的唯一?这简直太可笑了。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最可恶,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装作很了解的样子,从来没有涉足过我的生活,却在我面前大放撅词?我发觉自己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可却更加面无表情。

  看我不做声,母亲又拿起放在咖啡杯旁的手袋,离座而起。“阿修前几天出院,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去探望他。”

  我想我母亲说得有道理,于是一小时后我再次来到了林家大宅。

  车子在大门口停下后,我先钻出来,回头环顾四下,一个夏天不见,院子里的香草依然盛开如故,那淡淡的香气让我产生了一丝迷糊,到底是花香还是母亲身上的淡淡香气,却也分辨不清了。

  母亲已经俨然是这大宅的女主人了,包括管家在内的佣人、园丁、司机对她统统毕恭毕敬,称呼都是“夫人”,并不带姓。管家说林晋修刚刚结束了在书房里的视频会议,我在他的带领下去了二楼的书房。

  偌大一间屋子,铺着羊毛地毯,厚实绵软,踩上去无声无息。推门而入时,林晋修一件白衬衫站在窗前,右手有一下没一下摆弄着窗台上一个亮晶晶的小东西,左手夹着一支白色烟卷,烟灰无声地积了很长。“学长。”

  林晋修侧过半边身子回头看我一眼,积了老长的烟灰终于轻飘飘掉在地毯上。

  “我听说了你的事情,”我说,“你身体好点了吗?”

  他气色远不如以往,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只见他意气风发骄傲自豪的样子,苍白虚弱的样子真是平生仅见。只有眼神还明亮得很,可见一两个月前的“车祸”对他影响很大。

  “你……现在可以抽烟吗?”我轻声问。

  林晋修朝书桌走了几步,伸长手臂,把烟头灭在烟灰缸里。我看到书桌上那沓十厘米的厚厚文件。

  “你不盼望我早死?”

  “你知道我的……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他抽了抽嘴角笑了一下,只是没有声音,大抵是觉得和我的口头之争也无趣得很。我和他之间从来也没有深仇大恨,虽然有恨他恨得浑身疼的时候,但也不希望他早死。

  他手支在桌上,袖口轻轻扫着漆黑的桌面,眸子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许真,这么多年,你最想要的,是不是我的道歉?”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轻微地一抖。

  他垂下眼睫,“如果我道歉……你会不会回到我身边?”

  我从来不知道林晋修的词典里还有“道歉”两个字。我也知道,他今天对我这个态度,也是他能想出来的最大的让步了……我伸手盖住眼睛低低苦笑,在过去的这个暑假里,对每个人来说都不容易“你现在回来,之前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

  我不语,根本想不到怎么回答。注意到他手心那亮晶晶的东西,居然是我多年前送给他的那块四叶草的琥珀。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留着它。

  “这块琥珀……”我轻轻说,“我当年……送给你的。”

  “我没有失忆。”

  “学长,你知不知道这块琥珀的价值?”

  “独一无二。”林晋修淡淡开口。他没有从经济角度上分析这块琥珀价值若干,只回答说“独一无二”。

  我呆呆看着他,心情一阵凄惶。“是的,全世界都不可能再有第二块里面藏着四叶草的琥珀了,”我垂下眼睫,吸了口气,“不论是商业价值和研究价值都很高。它是我十四岁那年,在涉山上亲手发掘出来的,我送给了你。”

  林晋修瞥我一眼,“怎么,想要回去?”

  “不,送出去的礼物就没有拿回来的说法,随便你砸了也好扔了也好……但是,这份礼物是结束,从来不是开始,”我一字一句竭力让自己把话说得更清晰,“学长,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或者说……从来也不可能。”

  他面无表情坐入椅中,一只手轻点着扶手,一只手支起了头看着我,一副不可侵犯的君主模样,仿佛刚刚的话只是另一个人说出来的。他双眼微眯,表情阴郁,“许真,忤逆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默然,“我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个事实了。”

  “你以为我还会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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