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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夫人的脸色刹那间如刷了层灰似的惨白。
蔡夫人脸上绽出慈爱的笑容，许澜也用着一种异样的目光注视着清见月，唯有许芸用着憎恨的眼神瞪视着他。
画堂外，陆倾城内心深处的爱意更加深厚。倾风若有所思。至于其他人，尊敬之情溢于言表。小倩又欢喜又自豪地笑着，那笑容在纷飞的洁白的雪花映衬下，是那样的美丽和纯洁。
蔡仲和心道：宛若白荷般温婉，难怪见月待她比别人特别呢？
小倩又发觉蔡仲和在看她，脸上霎时飞上两朵红云，又羞又窘地垂下头，那模样象极了一朵不胜娇羞的白莲花。
杜平心里暗叫糟糕，如果蔡仲和有意追求她，就算十个他也争不过。这可如何是好？
“你真得不想报仇吗？”陆夫人想了很久，又问道：“你甘心吗，你父亲死得那样悲惨？”
“所以，我才要比任何人都要幸福地活下去，还要加上父亲那一份，以及那些不幸死去的人。我会代替他们好好的活下去的。哪怕只活一天，我都要幸福地活着。哪怕现在活着，下一刻就会死去，我也要让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快乐的人。”
“你妹妹呢？你不想和她在一起了吗？”
“如果那样活着，会让她幸福的话，我为什么非要去打扰她呢？就算一辈子都不能相认，只要她幸福，又有何不可呢？”
“你真得很幸福吗？”
“是的，夫人，我很幸福。”
“你真得很快乐吗？”
“是的，夫人，我很快乐。”
“你是如何做到的呢？”
“只要你想，夫人，只要你想，你就能做到。一个人的生命，就象朝露一样短暂脆弱，在这短暂的生命里，人要尝遍世间的酸甜苦辣。夫人，您的前辈子已经尝到了痛苦、悲伤、背叛、抛弃、耻辱、愤怒、仇恨和绝望，既然您已经尝过了，就不要再留恋了。请您在下辈子，再尝尝幸福、快乐、欢笑和喜悦吧。如果您不能尝到幸福的滋味，就这样死去的话，您不觉得很遗憾吗？”
陆夫人不禁动容。
“难道，你不痛苦吗？”
“我很痛苦。”
“你愤怒吗？”
“我非常愤怒。”
“你仇恨吗？”
“我恨不得杀掉所有的人。”
“你绝望吗？”
“我自杀过三次，因为饥饿，因为寒冷，因为孤独，因为仇恨。” 清见月微笑道：“我都尝过了。”
陆夫人忽然间有些好笑地问，“你把人生当成菜来吃吗？”
许芸不能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瞪着陆夫人。
“为什么不可以呢？夫人，只要您想，您就可以啊。我曾经拜神刀山庄的沈庄主为师，跟他老人家学过手艺。不过，您可不要误会，我不是跟他学拿刀杀人的手艺，而是学拿刀做菜的手艺。哪天，我做给您吃吧，堡主吃过我做的菜呢，差点把舌头吃肚子里呢。”
清见月微笑着，他的笑容散发着比名贵的宝石还要美丽的光芒，那是凝聚了悲伤和痛苦、欢乐和幸福的笑容。
蔡夫人笑容可掬地点头。即使许澜这样的铁汉，也露出了笑容。画堂外，陆倾城欢喜无限。大家更是笑逐颜开，只有倾风陷入到深深的沉思中。
许芸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她又嫉又妒地瞪着清见月，“夫人，您怎能相信清见月的谎言呢？人生是那么深不可测、无法捉摸的事，他竟然比成吃菜。这真是太好笑了。”
陆夫人脸上的笑容宛若被狂风刮走了似的，霎时消失个无影无踪。
许澜眼中闪耀着错综复杂的光芒。
清见月颇觉意外地看向许芸，当接收到来自许芸眼中浓厚的敌意和憎恨后，清见月心道：怎么回事？是许芸吗？为什么变了一个人似的？
蔡夫人焦急道：“凤仙？”
“夫人，您不能上清见月的当。”许芸迅速接道：“以他的老谋深算，什么样的花言巧语不会说。谁能保证他不是想留下来，然后为自己将来有一天能够报仇作打算。”
陆夫人沉默不语。
画堂内、画堂外的人们，心里刹那间都如同燃了团火似的。
正文 第五十二章、幸福的事
“虽然你的话听起来有些荒唐，但是，我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你。”陆夫人沉声道：“我可以收回驱逐你的命令。”
蔡夫人笑着点头，表示赞同。许芸却花容失色，美眸里尽是不能置信。画堂外，陆倾城诸人皆喜形于色。
陆夫人脸上严峻如霜，“我收回驱逐你的命令，完全是为了顾全大局。至于你对我的不敬，我还没有原谅。所以，你要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如果你有任何无礼的行为，或是败坏倾城名声的事情发生，我绝对不会姑息。”
许澜默默地注视着清见月，清见月非常平静，眼神也是温柔的、安祥的，既没有被留下的惊喜若狂，也没有被恐吓的惧怕。这令他心中更加敬佩。
“叫倾城进来吧。”陆夫人吩咐。
很快的，陆倾城大步入内，向母亲叩头请安。之后，在母亲的示意下，在榻前的座上坐下。
陆夫人道：“我收回驱逐清见月的命令。”
陆倾城喜形于色，“多谢母亲。”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陆夫人哼道：“不要以为我收回驱逐的命令，就可以遂意你了。”
陆倾城听了，谨慎的闭口不语。
陆夫人又道：“从今日起，本堡上下改称本夫人为老夫人。儿子长大了，婚事是非要尽快订下来，再不能拖延了。”
此话一出，一屋子人全盯着她。
陆倾城更是失声道：“母亲您？”
许芸目不转睛地凝望着陆倾城，激动的呼吸都急促了。
“你是翅膀硬了，当家作主，没有我这个娘可以插得上手的了。娶个媳妇吧。”陆夫人道：“你可以自己作主，选你喜欢的姑娘为妻。”
陆倾城无法抑制的一脸狂喜，“母亲，这，多谢您，母亲，多谢您。”
“不过，清见月的言行举止必须完全象个大家闺秀，如果他无法达到这个标准，就算你再喜欢他，我也不准你娶他。”
陆夫人瞥了一眼清见月。清见月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好像鱼缸里的金鱼似的一开一合，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陆夫人心里冷笑一声。
“是，母亲，见月一定能做到的。他会做到的。”陆倾城一张脸笑得象朵鲜花般春光灿烂。
“等一下，等、等……”清见月一张脸涨得红彤彤的，想辩解，竟不知如何说起，真是急得她要死。
陆夫人看向蔡夫人，道：“老姐姐，你看呢？”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凤仙，我真心的为你感到高兴，你能放下心中的怨恨，接纳见月，这真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啊。”蔡老夫人笑呵呵道：“恭喜你，恭喜你得了这么个聪慧睿智的儿媳妇。倾城有见月这样的贤内助，何愁我陆家堡不兴旺呢？”
陆夫人淡淡地一笑。
陆倾城一颗心快乐的快要飞上了天似的，望着清见月一个劲喜滋滋的笑。许芸眼睛里闪耀着晶莹泪水，痛苦就象凶恶的魔兽不停地侵噬着她的心。许澜用着研究的眼神观察陆夫人，显得若有所思。
“哎呀，凤仙都老夫人了，看来我也要往上升升了。陆老夫人，蔡老夫人，这叫起来多好听啊！”蔡夫人很幽默地笑。
陆倾城笑道：“是的，伯母，从今天起，大家都必须尊称母亲和您为老夫人了。”
陆夫人捧起香茶面无表情地啜着。蔡夫人看到这个情景，心里不觉打了个颤，微感忧虑地望了清见月一眼。
画堂外，大家都笑逐颜开。
王洁和小乌鸦乐得手拉着手，摇啊摇、晃啊晃。小麻雀也开心忘形的又笑又叫，那副活泼可爱的样子还真象极了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小倩更是笑得眼睛、嘴巴都变成了弯月牙，然而，眸光一瞥间，她注意到蔡仲和悄然离去，那孤独的背影，令她脸上的笑容霎时消散。
杜平端着一张大大的笑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挡住她注视蔡仲和的目光。小倩骇了一大跳，捂住乱跳的胸房，谨慎地移开几步。
画堂内，清见月从刚刚一开始的震惊，逐渐冷静下来。他心里充满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太突然了，这一切都转变得太突然了。陆夫人就算再怎样回心转意，也不可能马上答应陆倾城娶她的啊？难道其中有什么阴谋吗？清见月越想越觉得不安。
在他们走后，画堂内只剩下陆夫人和许芸时，陆夫人迎向许芸盯视着她的目光，“你心里一定感到很疑惑是吧？”
“为什么？请问夫人，您为什么那样做？”许芸泪如雨下，“您怎么可以？您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因为我要证实他的话全是谎言。”陆夫人突然大声说。
许芸一愣。
陆夫人冷笑道：“什么人生如菜？什么前辈子尝到了痛苦、悲伤、背叛，下辈子再尝尝幸福、欢笑。根本是胡说八道。”
“既然夫人知道他是胡说八道，为什么还准许他留下来？”许芸恨道：“为什么不驱逐他？为什么答应堡主娶他？”
陆夫人斥责道：“你没有带耳朵吗？他的谎言编得那样完美，那样动听。你长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是干什么用的？倾城那样迷恋他，倾风还有外面的那些人都支持他。如果我硬是仗着手上的权力驱逐他，只会让我的儿子更恨我，让那些人都不服气。”
许芸哭道：“那么该怎么办呢？难道任他胡作非为下去吗？难道任他得逞吗？”
“既然我能查出他的身世，天鹰教自然也会查到他的身世，而且是非常的快。”陆夫人阴沉地笑道：“那么，天鹰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