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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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鼎1617- 第2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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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中。而那些南中商人,动作比军队还要快,走得还要远,一些客家人在深山之中建造的围屋土楼都出现在了他们描绘的地图上。

    “如今,西面的赣南,东面的浙江,与福建交界的所在,都有大批的南中商人活动,从景德镇来的消息,有南中商人在御窑厂和几个大民窑处下了大笔的银子,一口气订下了他们三年的瓷器!”

    “在福建、在浙江,几处大茶山上,此辈也是出手不凡,或是买青,或是买山,也是一口气订下了几年的茶叶。”

    “如今,我们便只剩下南直隶的苏松太,还有浙江的杭嘉湖两块地盘,这里的丝茶两项还在各位的名下,今日召集各位来,便是要拿个章程出来,李某已经取了福建,他的三省提督海防已经是名副其实,大家说说,我们江南首当其冲,该当如何应对?”

    长须老者捻着漂亮的银髯,向在座众人问话。

    这些人都是江南集团的头面人物,自万历年间以来,各种抗税、罢市风潮都是他们在幕后操作,便是不久前的南京事件,背后的老板也是他们。

    原本打算借助郑芝龙的兵马实力遏制住李守汉的向北扩张态势,之后也好坐下来同他讨价还价,好好的讲讲斤斗,但是却不料郑芝龙先败于水战,之后败于陆战,两战之后,便是成为了南粤军的阶下囚。

    既然用他们习惯的传统法宝和刀枪都不好使,那么大家就要在一起商量一下新的法子,来应对咄咄逼人的南粤军。

    而在江南,南京操江衙门和五军都督府的勋贵们,在白花花的银元面前,已经同南粤军合起伙来狼狈为奸。若是没有操江衙门颁发的一面不起眼的小旗帜绑在桅杆上,不说十有**,而是十成十的出了吴淞口或者杭州湾便是人和船都宣告失踪。

    凡是长着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南京的勋贵集团和南粤军合伙唱的一出双簧,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当初我们说江海联防,为的便是要确保各位的利益,谁想到有宵小之徒从中作梗,逼得宁远伯南下广州。没有他的强大水师坐镇,茫茫东洋大海,这如何能够清剿干净那些海盗?除非是列位有办法能够让戚继光戚少保重生于地下!”

    在与南京勋贵们互相私下里勾兑往还讨价还价之中,新建伯次子王业泰大言不惭的向居中的掮客说出了上面那一番赤果果打脸的话。

    今时不同往日,勋贵们才不着急。反正南粤军的水师堵住了吴淞口和钱塘江,你们的海船出去试试?只怕出去多少便要送给南粤军多少。而勋贵们只需坐在府里发放一下那些小旗帜,顺便将不曾缴纳保护费,不对,是相关税费打算闯关的那些海船的情形报与南粤军的公馆便可以获得事后的大笔丰厚分红。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他们巴不得这些商人和读书人就这么一直同李守汉和南粤军熬下去,看谁熬得过谁。

    更何况,南粤军将缴获罚没(打劫来的货物?)。与勋贵们坐地分赃。这些货物往往前脚出了吴淞口,紧接着就被南粤军水师拦住。后脚就成为勋贵们店铺里出售的货物。

    所以,勋贵们从心底乐于看到江南商人们与南粤军这样对抗下去,这分明就是一船一船的将银子运进自家的库房啊!

    但是,东林也好。复社也罢,哪个不是粘上毛比猴还精的人物?最是会看风色,断利害的。发现惯用的文武两途都不能对付南粤军,这该如何是好?

    而且,他们很悲哀的发现,从过了年开始,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便收了许多商号的定金。大量的采购生丝、丝绸、茶叶、桐油等传统出口产品,价钱给的极其合适,虽然标定了货到之日付清全款,但是靠着这些定金已经是可以收回八成以上的本钱了。如此重利之下。于是乎,整个南直隶,从苏松太到杭嘉湖,到处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生产场景。一担桑叶已经被蚕农抢到了一块银元的价格。

    但是,现在却是这些人发愁的时候,眼看着新丝、新茶就要下市了,光有货色运不出去,这又该如何是好?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双倍违约金的说法,但是商场上坏了名头,收了别人的钱,不能将货色如数交付,这可是很丢人的事情!

    江南的商人们发现自己已经是骑在了老虎背上。

    若是继续与李某对抗下去,李某丝毫无损,自己这方可是每日要日费斗金的赔钱。而且从中得利的只能是那些山西老西们和南京的勋贵们。所以,这几日江南集团的头面人物们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的目的,就要议论出一个对策来,对李某和他的南粤军,到底该如何,是战,还是和?

    “各位,都说说看,该如何?”

    长须老者将笑容收敛起来,满面严肃的扫视在场各位,希望能够从这些人身上得到一个答案。

    但是,众人都如同锯了口的葫芦一般沉默不语,都不愿意做这个出头的椽子,其实众人心中都很清楚,此时双方的力量对比悬殊,自己虽然有朝中人脉,奈何“手中缺少杀人的刀”。如今朝廷对那些能够打仗的武将历来都是安抚为主,何况,为了这种事情便去请朝中大佬来出面制裁李守汉和南粤军,似乎也是找不到理由和罪名。

    但是,谁都不愿意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向李某人低头服小的话来,天晓得会不会让自己成为江南士林、商界的众矢之的?

    “列位先生。”

    一旁角落里,充当了半天文案先生的钱谦益,轻声细语的开了口,唯恐自己的话惊扰了众位金主。

    “以学生愚见,眼下我江南不应与他争一时之短长。而是要将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当年奸相严嵩权倾一时,可是最终结局又如何?不还是被我松江府华亭县的前辈徐阶徐相国,以曲意逢迎、装聋作哑、忍气吞声之法迷惑,之后将奸相父子一举扳倒?”

    “所以,忍得一时之气,方可百忍成金。”

    钱谦益提到了徐阶曲意事严嵩这个权谋术中的经典案例,顿时给众人搭了一个极为体面、极为宽厚的台阶。对啊!以徐阶以内阁大学士之尊,为了搬倒严嵩,都要将自己的孙女给别人做小妾去,咱们难道就不能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一番?

    当年徐阶把严嵩搬倒之后,权倾朝野,立刻将前面几十年的投入连本带利都取了回来,别的不说,他退休回家后,徐家子弟在松江府可谓是横行乡里,大量购置田产,占地多达二十四万亩,加上他的子弟、家奴为非作歹,致使告他的状纸堆积如山。

    应天巡抚海瑞、兵宪蔡国熙秉公办案,惩治了他的家人。徐阶用三万两黄金贿赂给事戴凤翔,又通过张居正命令给事陈三谟罢免了海瑞和蔡国熙。所以当时人称他:“家居之罢相,能逐朝廷之风宪”,有人因此把他称为“权奸”。

    想想前辈的丰功伟绩,自己不过是暂且受一时的委屈罢了。又没有叫你把自己的女儿或者爱妾送给李守汉去睡?

    这一番话,钱谦益说得畅亭内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许多,在场众人仿佛服用了太上老君的仙丹一般还了阳,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起来。

    “不愧是江南文坛盟主。这一番话顿时点醒我等。不知钱先生还有什么赐教?”短髯老者也是捻着硬如钢针的胡须微笑着询问钱谦益。

    “李某眼下圣眷正隆。且又手握重兵。我们不宜与他硬碰硬。只能待其圣眷衰减之时再行慢慢炮制他。不过,以学生愚见。我等也不可坐以待毙,有些事情还是要悄悄的着手进行。”

    “到底是我东林的天巧星!请先生赐教一二。”

    “李某所依仗着,不过是一手钱粮,一手兵马。钱粮。我江南广有,但是,却是缺少强兵悍将,所以才会被人随意宰割!”

    “学生以为,眼下平贼将军左昆山,正是兵强马壮之时,且又与我东林有渊源。我们不妨便在私下里以钱粮兵器暗中资助与他。助他成功,助其练兵。天长日久,未必不能炼出一支可以与李某之兵相抗衡之军!”

    钱谦益的一句话,如同一桶冰水迎头淋下。让在场的大人先生们如梦方醒。

    江南地区文风鼎盛,多少年来,东林和江南商人们便是一体两面。

    从明代中期开始起,他们就开始布局,大力培养族中子弟读书当官,即便不去做官的,至少也是成为各地名噪一时的文章风流人物,多年下来,各家的族中子弟,当官者不计其数,各种所谓名士、山人之类的更是多如过江之鲫。

    他们还大力结交各地权贵,手段可用润物细无声来形容,这些商人颇有头脑,他们结交前,并非**裸,劈头盖脸的权钱交易,而是采取的另外一种长期耕耘、不求短期回报、默默奉献的形式。

    哪家官员要买田了,他们二话没说,将田契偷偷送上,哪家官将家中子弟生活有困难了,他们偷偷送上钱财,又有哪个书院贫寒士子多了,膏火银子不足,他们便悄悄的或者是为书院增加膏火银子,或是干脆将书院附近的田地买下,偷偷将田契交给书院山长,作为书院的一项长期固定收入,以保证那些依靠所谓膏火银子来养家活口贴补家用的贫寒士子,在这个过程之中丝毫不提自己的要求。

    如此长年累月,数十年如一日,便是铁石心肠的人都被感动了,如此义商,谁不支持?

    只需关键时刻说几句好话,或是行个方便,便源源不断有好处送上,惠而不费,谁不愿意?

    他们还大力资助贫寒士子,大力资助各处教育,除了不给国家缴纳一分一粒的税收之外,他们可谓完美人物的代言人,占据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提起这些义商们,谁不竖起了大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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