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像花一样盛开(又名为格子间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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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像花一样盛开(又名为格子间女人 )-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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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 your solid ground……
  空灵的女声音色纯净,如耳边的低语。
  车窗外就是使馆区附近的街道,枝头尚未脱落的梧桐叶,遮蔽了路灯的微芒。
  他的衬衣外套了件羊绒背心,细软的羊毛蹭着她的脸颊,温煦贴心。她听到他的心跳,一声接一声,低沉而规律,令她心神安宁。
  可惜如此相处的机会也并不多,更多时候谭斌累得东倒西歪,吃完饭精神一放松,说着话就睡着了。
  程睿敏无限容忍她,把车停在她办公室附近,坐在驾驶位等她睡醒一觉,再送她回去。
  谭斌的歉意越来越深,他也很忙,但仍肯陪着她浪费时间。每见一次面,他眼下的阴影就似加重几分。

  第121节:格子间女人(121)

  谭斌揉着他的眉心,〃合作很难是吗?〃
  〃嗯,〃程睿敏闭上双眼,〃观念太多冲突,几乎天天都在死磕,我快把这辈子的耐心用尽了。〃
  他的手放在她的膝盖上,手指修长,但毫无血色。谭斌握住他的手,〃真对不起,〃她说,〃抽不出太多时间陪你。〃
  程睿敏笑笑,却不大介意:〃这是小事,非常时期我愿意迁就,不过亲爱的女士,请记着,欠我的,我保留追加利息一起偿还的权利。〃
  他只有一个要求:〃私人时间我们可否不谈公事?〃
  〃好啊。〃谭斌一口答应,〃那我们就来谈谈,那回在塘沽,你先用色相极尽引诱,然后再挖人墙角是怎么回事?〃
  那是让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
  程睿敏立刻顾左右而言他,〃哎,纳斯达克指数今天居然下跌了十个点……〃
  谭斌气得牙痒,但对方不肯配合,她也无可奈何。
  比这些略大一点的事,却让她紧张。程睿敏说打算带她去见一个人。
  乍听到这个建议,谭斌吓坏了,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不觉得太早了点儿?〃
  程睿敏忍笑看她一眼,〃你想到哪儿去了?又不是带你去见公婆,探探病人而已,至于吓成这样?〃
  〃是亲戚?〃谭斌表示讶异。
  〃不是亲戚,是这些年真正关心我的一位长辈。〃
  谭斌发觉此刻他脸上苍茫的神情似曾相识,就像当初他离开MPL,满眼万念成灰的凄惶。她曾因那个表情而心动,如今却情愿它永不再出现。
  提前安排好工作,下了班她上车跟他走。程睿敏的车停在公司侧门一百米外。这方面他一向小心,不愿给谭斌带来任何麻烦。
  谭斌走过去,头发已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她先用发卡把头发盘在头顶,对着镜子照一照,觉得露出尖尖的下巴,形容过于单薄,又把头发放下来。
  程睿敏从未见过她如此怯场,不禁惊奇。
  谭斌尴尬地解释:〃我一向没有老人缘。〃沈培母亲留给她的阴影,实在太深了。
  程睿敏拍拍她的头:〃我喜欢就行了,你怕什么?放松放松……〃
  谭斌只能照办,〃好吧。〃
  下班高峰,北二环上照例堵得水泄不通,遇到红灯能排出三百米外。程睿敏见怪不怪,停车间隙索性取出报纸翻阅。
  谭斌也凑过去靠他肩膀上,掀到后面的娱乐八卦和文化版,漫不经心地浏览大标题。
  她的目光突然定住,许久不能移动。有条不显眼的新闻映入眼帘:青年画家沈培拍卖旧作,所得款项尽数捐献甘肃省希望工程。
  她本能地缩回手,神色有点僵硬。程睿敏没有留意到她神情的变化。前方变灯,长长的车龙开始挪动,他放下报纸跟上去。
  谭斌挣扎半天,还是取过报纸,把那条新闻细细看了一遍。
  新闻中说,沈培的一幅近作《最远的距离》会上备受关注,以42万的价格落槌,创下此次拍卖会,也是他个人作品的最高价。
  文章最后提到,沈培将于年底受邀赴法,作为青年画家的代表,参与筹备中法艺术家的交流展览。
  旁边就附有那幅画的照片,青绿的底色,层层灰暗蔓延,纠缠的枝蔓间两张模糊的人脸,谭斌再熟悉不过。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
  有人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沈培卖掉这幅画,等于彻底埋葬了过往的一切。离开她,他竟像火鸟一样开始重生。
  谭斌收起报纸,转头望向窗外,忍不住微笑,却笑得苦涩而难堪。后来一路她都没怎么出声,直到目的地。
  一直听说雍和宫附近的胡同里,藏着不少精致的四合院,外面却看不出一点端倪。见识过眼前这一家,谭斌完全相信了这种说法。
  高槐深院里风摇影移,满院秋荫萧瑟有声,进门处一座玲珑的雕花屏风,紫褐明润,透出不动声色的富贵之气。
  主人是位六十出头的老太太,收拾得干净爽利,举手投足透出一股知性和优雅。
  程睿敏恭敬地叫〃干妈〃,态度异常亲昵。路上谭斌已经知道,她就是程睿敏那位过世发小的母亲。

  第122节:格子间女人(122)

  她带两人去厢房的小客厅,一路嗔怪道:〃睿敏你天天在忙什么?不说我病了,都见不着你的人影。这姑娘是……〃
  谭斌立即乖觉地微笑:〃阿姨,叫我谭斌。〃
  她看看谭斌,客气地笑:〃小谭是吧?我听严谨说了。〃
  程睿敏马上问:〃严谨来了?〃
  〃可不是,那孩子比你跑得勤快。〃
  程睿敏赧颜,〃干妈……〃
  〃没怪你,知道你忙。你看看你的脸,都快跟墙一个色了。〃
  进了厢房,果然见到严谨。正大模大样地在屋里坐着,一个人占了半张沙发,两条长腿直接横在茶几上。这天的严谨穿了件规规矩矩的黑色套头毛衣,掩去不少痞气。看到他,谭斌顿时松弛下来。
  程睿敏却走过去踢了他一脚,〃腿放下,像什么样?〃
  严谨没理他,把腿伸得更长,歪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问:〃小幺,你还欠我一顿谢媒酒呢,打算什么时候还哪?〃
  〃什么谢媒酒?你胡扯些什么?〃程睿敏皱眉。每次到了严谨跟前,他就英雄气短,平日的伶牙俐齿全派不上用场。他是怕严谨口无遮拦,把上回的事说漏了。虽然那天什么事也没发生,讲出来还是尴尬。
  严谨大笑,利落地翻身坐起来,〃妹子,瞧见没有,他是恨不得把我灭口啊!〃
  〃哦。〃谭斌不明白他俩在说什么,只能笑一笑搪塞过去。
  干妈用力在他后脑勺拍一下,让他闭嘴,然后对谭斌说:〃我们一直等着看睿敏的女朋友,他居然藏了这么些日子才带你来。〃
  谭斌大大方方地回答:〃可能他觉得需要足够的勇气,才敢带我出来见人吧。〃
  干妈扬起眉毛笑了。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谭斌。人与人之间的气场,有时候契合得非常微妙。
  她说:〃睿敏的脾气有时候非常别扭,你要多给他点儿时间和耐心。〃
  〃是吗?〃谭斌看一眼程睿敏,〃好像他隐藏得很好,还没机会看他现出原形,等明年端午节吧,我多备一坛雄黄酒。〃
  严谨扑哧喷出一口茶。程睿敏神色如常,只是斜眼看她,一副秋后算账的样子。
  干妈家的晚饭清淡而精致,她一边招呼谭斌多吃,一边看着程睿敏犯愁:〃这孩子,怎么吃多少都不见长肉呢?〃
  严谨嘀咕:〃干妈您见过刁德一长肉吗?给他吃什么都是浪费。那点儿东西,全让他拿去长心眼儿了。〃
  谭斌朝他眨眨眼,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饭后保姆端上水果,几个人挪到起居室。干妈招呼谭斌坐在身边,絮絮问了一些家常问题。谭斌感觉她的气场虽然柔和,却十分强大,并不敢造次,老老实实一一作答。
  最后是程睿敏替她解围,岔开了话题。
  电视开着,只有谭斌心不在焉地看两眼,严谨早不知溜到哪儿去了。程睿敏蹲在干妈身边,两人尽管压低了声音,谭斌依然隐约听到她说:〃你爸到底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你总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
  涉及别人家的私事,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虽然没有刻意避开她,谭斌也觉自己尴尬,屏住呼吸退了出去。
  出了门,看到严谨正站在葡萄架下抽烟,黏稠的夜色中,一点红色的火星在他脸前时明时灭。
  她走近,严谨露出一口白牙,随即递上烟盒,〃来一支?〃
  谭斌回头看看身后的灯光,犹豫着抽出一支。严谨把火机凑她跟前,嘴里叼着烟含混不清地问:〃不会吧?你怕小幺啊?〃
  〃谁怕他呀。〃谭斌极力分辩,〃我一抽烟,就要听他教育抽烟有害健康,怪烦的。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啰嗦。〃
  严谨啧一声,〃你甭理他,这人打小就这样,道貌岸然的,总不招人待见。〃
  谭斌忍笑忍得烟灰簌簌直落。其实她一直好奇,程睿敏和严谨的性格南辕北辙,一个爽朗张扬,一个温润内敛,怎么能成为过命的哥们儿?
  〃嗨,这话说起来就忒长了。〃严谨吸口烟,做出回忆状,〃高一的事儿了,那时小幺刚从厦门回来,说话还带南方口音。他上学上得早,比我们都小一岁,人长得瘦小,脾气也怪,仗着成绩好老师宠他,见了我们总是爱答不理阴阳怪气的。我平时最讨厌三脚踹不出屁的人,每回一瞅见他那小模样就想抽他,时不时地撩拨他一下。〃

  第123节:格子间女人(123)

  谭斌听得气不过,一口烟全喷在他脸上,〃原来是你以大欺小,还好意思说?〃
  严谨没避过,连笑带咳地说:〃我是大哥,能干那没品的事儿吗?愿意代劳的小兄弟多的是。可这孩子吧,挨了打也不长记性,下回见面还那样,为这个他没少吃亏。结果有一天,一小子口无遮拦,说到他爹妈,终于把他惹急了。甭看他平时蔫不出溜的,打起架来还真不含糊,抡起砖头就把人瓢儿给开了。我一瞧嘿,欺负到我严谨兄弟头上了,也撸起袖子冲上去。兜里有把弹簧刀,原是想吓吓他的,没想到他抬手一挡,胳膊上划了这么长一口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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