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琳琅看出云达赋的怀疑,赶忙解释道:“四姊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不好劳烦辩机师父。”
辩机岂能忘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听了这话便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僧又岂会推辞。”
云琳琅无话可说,只得眼看着冥漠雪等人去了方氏所在的厢房。
周婆子看到众人进来,很是纳闷,等她的目光落在辩机身上的时候,顿时有些惊慌。
“夫人怎么样了?”云达赋问道。
周婆子赶忙回道:“夫人还没醒过来。”
云达赋又看向辩机道:“劳烦辩机师父给贱内诊治。”
辩机双手合十一礼,“小僧先为夫人诊脉。”
过了半刻,辩机这才收了手,随即开口道:“这位夫人小僧医治不了?”
“为何?”云达赋大惊。
“无病之人,如何医治?”辩机不假思索的回道。
方氏本就是假装晕倒,听了辩机这话虽然仍不肯睁开眼睛,可是脸却被臊的通红。
云达赋根本不怀疑辩机的医术,听了辩机的话,只觉得是方氏有意骗他,然而碍于有外人在场,所以云达赋并没有发怒,而是强忍着将辩机等人请回了厅堂。
“如此劳烦辩机师父,某心中很是不安,这些银子是为贵寺添的香油钱,还请辩机师父笑纳。”云达赋拿出让下人准备的银子,道。
辩机也不推辞,念了句佛号,又道:“云老夫人与佛有缘,小僧前来也是我佛的指引。”
云达赋正要再说什么,辩机却看向冥漠雪又道:“那日在大雁塔上匆匆一瞥,小僧就看出女施主的命格奇特,面相不凡,将来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小僧告辞。”
冥漠雪听了辩机说她命格奇特,倒不觉得意外,可是一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让冥漠雪一惊,而云达赋则当时就愣住了。
从厢房过来的云琳琅,恰好听了辩机这话,眉头就是一蹙。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便是一国之母,那是她云琳琅做梦也盼望的位置,怎么能是云弱水这个践人所夺。
若是先前云琳琅只是单纯的不喜云弱水,那今日辩机这话,就让云琳琅真的动了杀机。
云琳琅的手狠狠一握,“云弱水,你自己找死可就怨不得我了。” “可是贾大夫曾给家母诊治,说家母染了风寒,怎么会没有病?”云达赋诧异的道。
辩机平静的看着云达赋,又从口中吐出了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老夫人的脉象有中毒的迹象。”
“这不可能!”云达赋叫道。
辩机看着云达赋,淡淡说道:“云施主这是不相信小僧的医术?”
冥漠雪听了却开口接道:“昭阳王从马上摔下昏迷不醒,还是辩机师父给医好的,阿爷岂会不相信辩机师父的医术。”
冥漠雪的提醒,让云达赋顿时想起当今圣上和昭阳王,对辩机的信任,赶忙道:“某实在是太着急了,竟胡言乱语了起来,还请辩机师父不要往心里去。”
“出家人岂会为这些小事斤斤计较。”辩机顿了顿,又道:“近日老夫人在用的药渣,可否取来给小僧一观?”
云达赋生怕得罪了辩机,赶忙道:“自然,辩机师父稍等。”
说着,云达赋就派人去取药渣。
云琳琅听说辩机要看药渣,则有些焦虑不安,冥漠雪发觉后,立即想到她们可能在云老夫人的药中动了手脚,趁人不备就闪进了内室,让常妈妈将云老夫人的药方取了来。
不过一会儿,药渣就被取来,辩机用银箸拨弄了一下,刚要开口,冥漠雪就道:“这里还有祖母所用的药方,劳辩机师父瞧一瞧,常妈妈。”
常妈妈早就听到云老夫人可能中了毒,冥漠雪这话刚出口,就将方子递了过去。
辩机接过才一看,好看的眉就是一皱,“老夫人可有用参的习惯?”
常妈妈赶忙道:“老夫人一向在用参,可是有什么为题?”
辩机不答,却是又问:“那这药方是什么时候开始用的?”
“这是老夫人的平安方,用了许多年了。”常妈妈答道。
辩机听了,一挽袖子,伸手就从那堆药渣里挑拣了起来,他本白净的手,顿时被染上了药渍。
好一会儿,辩机才从那药渣中捡出了一些被切的很是细碎的丝梗之类的东西。
“这藜芦,药方中并没有此药,且藜芦本就具有毒性,与参同用更是加剧其毒性,云老夫人的中毒迹象,便是由此而来。”辩机道。
云达赋听了大惊,“这是有人故意下毒?”
云画眉听了,立即便道:“阿爷,这些日子都是云弱水给祖母熬参汤的,定然是她给祖母下的毒。”
冥漠雪听了讥讽道:“我这么穷哪买的起藜芦,七妹妹给我的银子吗?”
辩机听了冥漠雪的话,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云达赋则怒道:“画眉,退下。”
云画眉委屈的闭了嘴,冥漠雪则对云达赋道:“阿爷,阿母突然晕倒,如今大夫还未来,不如请辩机师父为阿母医治?”
“这,辩机师父……”云达赋看向辩机道。
云琳琅听了,不等辩机开口,大声叫道:“不可!” 冥漠雪一听来人是辩机,就诧异了一下,云老夫人虽然常在慈恩寺小住,但慈恩寺是当今圣上都参拜过的,云府在皇城这些非富即贵的人家中,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辩机又为何会来。
听到是辩机来访,云达赋也是一愣,而后才道:“快,快请辩机师父。”
云达赋说着,竟是自己走出去迎接。
在大兴,玄奘法师同样是名声大噪,作为玄奘的弟子辩机,也是备受敬仰的,所以便是云达赋,一听辩机的名字,都立即走去屋外迎了去。
辩机的到来,打断了云达赋的话,让一直等待着将冥漠雪赶出去的云琳琅和云画眉两人,顿时觉得胸口憋了一口气。
倒是一直没有开口的云璇玑和云绛唇,在听到辩机二字的时候,同冥漠雪一样向外看去。
辩机一身月白僧衣,只见他目如朗星,唇红齿白,寒风将他的僧衣吹的猎猎作响,而他只一脸淡然,脚步轻盈一尘不染,竟似九天之上垂云而下。
“阿弥陀佛,辩机不请自来,叨扰施主了。”辩机合十一礼道。
云达赋赶忙回了一礼,“天冷风大,辩机师父还是先进屋来坐。”
辩机也不推辞,随云达赋走了进去,屋内冥漠雪等人因着辩机乃是僧人,所以并未避开。
辩机才走到冥漠雪身边,便开口道:“女施主可还记得小僧,脚上的伤可已大好?”
冥漠雪早就看到辩机才一进门,目光就落在了自己身上,所以辩机开口相询,冥漠雪并不意外,只一笑回道:“劳辩机师父挂记,本是小伤,早已大好。”
云达赋听了诧异了一下,显然不明白,冥漠雪同辩机如何相识的。
云弱水不过一个死了生母的庶女,就是当初她被方氏打死,云达赋都不知,更别说云弱水伤了脚了。
不过云达赋如今想知道的,并不是冥漠雪什么时候受了伤的事,而是辩机为何会来。
辩机看出云达赋心中所想,便道:“小僧略懂医术,路过府前,得知府上老夫人病了,便不请自来为老夫人诊治。”
辩机的名声虽然比不得玄奘,但是辩机亲自上门为云老夫人诊治,也是云府的荣幸,云达赋岂会不肯,赶忙道:“那就有劳辩机师父了。”
辩机念了句佛号,这才跟着云达赋一起去了云老夫人的房里。
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辩机这才走了出来,却是脸色有些不妥,冥漠雪见了甚是奇怪。
而云达赋早在房中,就看出辩机的不对,却碍着云老夫人没有开口询问,等到这会儿云达赋才忍不住问道:“辩机师父,我阿母的病可是有什么问题?”
“阿弥陀佛。”辩机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半晌才开口道:“老夫人根本没病。”
辩机这话一出口,屋内的众人顿时全都愣住了。 云达赋并没有明白云琳琅话中的深意,但是却听明白,方氏晕倒与冥漠雪有关。
“弱水,你做了什么,惹得你阿母晕倒?”云达赋绷起脸冷冷问道。
冥漠雪听了这话心中冷笑,“大兴以仁孝治天下,阿爷,众目睽睽之下弱水能做什么,会做什么!”
见到往日在自己面前一向软弱的云弱水,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云达赋一愣。
就在这时,云画眉突然开口道:“阿爷,四姊是恶日所生,不但克父克母,更是接近谁就克谁,自从四姊进了云府的门,先是阿爷遇刺,接着就是祖母病倒,如今连刚才还好好的阿母,都因为接了四姊的佛经便突然晕倒,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是谁要被克,如此不祥之人,怎么能留在府中!”
先是云琳琅说方氏是接了佛经晕倒,再是云画眉说出这些话来,云达赋对云画眉所说就有些信了。
云达赋眉头紧紧锁起,想到自己的伤,云老夫人的病,方氏的晕倒,便真的觉得,这些全都是被云弱水克到了。
冥漠雪感觉到了危机,立即便道:“孟尝君田文,虽以五月五日生,却非但未妨碍父母,反而光耀门庭,所以恶日出生不吉利这话不可信,阿爷饱读诗书,怎么会不知晓。”
云画眉顿时语塞,云琳琅赶忙接道:“那孟尝君可是一直养在外面,成年后才回到府中,阿爷,为了阿爷自己,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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