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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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龙传-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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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忧见游雅摇头,又接着解惑:“四法嘛,一为神法,乃天神所施,能化无为有。二为仙法,乃仙者所施,能以念生有。三为术法,乃问道修仙者所施,能以力生有。四为功法,乃凡尘习武者所施,能以实生有。”

    游雅灿然一笑,说道:“哦,原来你刚才施的便是术法。我也曾跟着一游方道人学过五年的玄黄术,可也算术法?”

    无忧点头又摇头:“算倒是勉强可算,不过玄黄术乃术法的入门,你又只修习了五年,估摸着还称不得术。”

    游雅道:“哦,那你们皆是问道的修仙者了?”

    无忧听了,扁扁嘴道:“我算是,但我师父和师叔可不是。告诉你吧,我师父是如假包换的……”。

    话未说完,一抹素白出现在洞口。

    看到伯弈,无忧心里一阵激动,哪还记得回答游雅的问题。

    伯弈伏在洞口,向下喊道:“忧儿,可能凝气上来?”那沙妖之力实在巨大,剧痛下砸出足有七、八丈高的大洞,此时无忧和游雅便被困在了下面。

    洞口又伸出一胖呼呼的脑袋,晶亮眼睛瞪得老圆:“小主人,你和那姑娘样的贴那么紧,没吃亏吧!”

    洞下二人齐声大叫:“什么?”包子噤声,嗖地缩回头去。

    无忧在洞下试着凝力,双足刚欲借力,足腕便一阵吃痛。心想师父在上面看着,心中更是尴尬难受,急得要哭出来:“师父,脚扭了,借不到力。”

    伯弈微默一会儿,以手掌插过洞口壁的积沙数次,试好力道,方将身子立起,笔直跃入洞里。

    将将行至洞底时,伯弈身子倾斜,一掌击壁,借力一撑,一足插到沙壁中。

    伯弈身子倒悬,两手够住无忧、游雅伸出的手腕,沉声说道:“一会你二人丹田凝力,提住气,千万别泄下来。”

    话刚说完,伯弈两掌之中隐隐气流流向二人身体,二人赶紧自丹田提气,伯弈手腕迅捷地一提一抛,沙壁吃不住力,渐渐坍塌。

    伯弈速度之快已非人眼能辨,无忧、游雅身子刚向上飞出,伯弈足尖已至洞底,稍一借力,身子便自渐塌的沙灰中一穿而过。

    站在外面的包子、梨落见三人同时落地,长出口气。无忧发现此间已然风平浪静,赶紧追问她掉落后的事情。

    包子心中酝酿已久,此刻听她一问,一双小短腿不停跳动,又比又画,将刚才情形添油加醋讲了一遍。

    原来,对付沙妖以外力打击作用不大,伯弈便故意让沙妖将他吞入腹中,在其内使出驭水术,凝聚之水不断填充在沙妖肚子里,终至涨裂而开,从而让那沙妖散形,化为细沙,重归荒漠。

    而刚刚沙妖的巨尾抛掉无忧,便是因为伯弈在他肚子里灌水,使他吃痛,动了大怒的最后一搏。

    几人经沙妖一事,皆是疲累不堪,伯弈苦战一场,刚一落地便径直坐下调息。

    时近晌午,日头愈见毒辣,空旷荒漠里无遮阴之处,暴晒之下,人被蒸烤得似将脱形。

    梨落软趴趴倒到了无忧的身上。无忧赶紧道:“师父,师伯昏过去了。”

    伯弈睁眼,思及梨落已有半日未曾进水,多日虚耗又历了一场苦战,便取出以备急需藏下的一皮袋水,递给了无忧。

    无忧接过,扶起梨落,喂她狠吃了几口。草木喜水,梨落得了水才缓缓回了气儿。

    伯弈见梨落虚弱,传音道:“师姐,若实在难熬,便使了仙法去吧。此次历劫之人并非是你,加之你并无扰乱人界之意,犯的不过是百年幽禁之事。”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六界皆是如此。

    在仙界中,规矩更多、更甚,就拿凡界使仙法一事来说,若历劫时擅用仙法,便以逆天改命论责,将受六十四重天罚。

    若是下凡时擅用仙法,没有造成影响便可轻罚,只有改了凡命或扰了人界的才算得重罪。

    梨落虚弱抬头望着眼前人,伯弈的眼睛里带着远离世情的冷然,与那久居高位俯瞰众生的师父竟有些相似。

    自己之所以愿陪他在红尘中历劫,多少是为了时时能看到一个相似的身影和一个突来的表情,若真如他所言使了仙法离开,百年幽禁不得见那人一眼一面,自己又如何能耐得住相思刻骨。

    在梨落的忧思里,只听包子大叹:“劫数呀劫数,如今水粮、骆驼都没了踪迹,茫茫荒漠要如何出去?”

    第五十章大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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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寻水
    游雅听包子说起水的问题,拿眼瞅了瞅伯弈和梨落,问道:“他们不是会驭水术,还担心水的问题?”

    包子轻蔑地道:“笨蛋,驭水术以力凝聚,可不是真正的水,不过修道人的力而已。”包子看着游雅,优越感顿生。

    伯弈却在一旁暗道,如今就剩一皮袋不到的水,如何能支撑下去,当前第一紧要是要寻到水源。

    思及,伯弈便道:“包子,你变回原身一路跟着夕阳余晖去寻水,记得时时留下气味痕迹,无论有无收获,必在天黑前寻味回来。”

    包子一贯是行动派,听伯弈一说,立即化了形嗖地窜了出去,激起好一阵尘土飞扬。

    伯弈略作恢复,便放了五识出去。

    一个多时辰后,包子回来,雪白毛皮上染了不少黄尘。

    无忧急急问道:“怎样?”

    包子变回人形,苦脸回道:“跟着落日跑了许久,没有一片绿地,更别提水源了,又担心黑尽后不便寻路,就赶紧回来了。”

    希望破灭,几人情绪愈加低落。

    伯弈倒是一片淡然,伸手揉揉包子的头安慰道:“无妨,方才我以五识在另一面寻了。我们当下所在的位置,若一直向东,大约五十里外就有一条小河。”

    “小河?”游雅眼神闪亮,急急追问:“你可见到小河附近有浑圆的小山丘?”

    伯弈点头,游雅道:“见到那条河,离贝都就只有百里不到了。”

    众人听游雅如此说,安下心来。

    夜幕降临,温度骤降。

    包子变回雪狼,与无忧、梨落紧靠一起,让她们靠着他的毛皮取暖。

    游雅抱着双膝,将头埋于膝内,身子因寒冷而微微抖动。

    沙漠的星星又大又亮,夜空极冷极美。

    伯弈立身出神,月色温柔地勾勒出他玉挺般的身线剪影。

    下山已有半年,除了寻到杌机鸟外,其他一无所获,原想历劫一年便可回去,如今却不知要拖到何时?

    “师父。”无忧在伯弈身后,实则已悄悄看他多时。

    伯弈转身,见得清淡月色中,无忧一双无尘无垢的如水明目,内里若流动了万股清泉般含情脉脉。

    伯弈心中一紧,这饱含深情的凝视使他意识到了无忧的变化,心中隐隐发现了什么,却又十分抗拒去深想深究。

    两人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似想看清彼此的所思所想,又似怕真被对方探知了心事。

    终是伯弈率先打破宁静,开口道:“为师在想,待金凤事了,你先随你师伯回去吧。”

    无忧未料他出言赶人,鼻子酸涩,愣然说道:“莫非,师父嫌忧儿拖累了你?”

    无忧虽有些大咧,但却有颗七巧心思。

    伯弈听无忧如此说,知她必然多心了去,一时不忍,温言宽慰:“为师历劫种种忧儿皆是尽力而为,为师岂能不知。只是,这下山半年,已有几次使你涉险。未来之路,实在没有把握能将你护好。”

    无忧一时心痛,急走两步,抓住伯弈袍袖,眼神坚韧:“师父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若没有了师父,便没有了无忧。”

    伯弈心中惊诧,凝目看她。

    一千年了,二人相处,无忧对他虽时有亲密扭捏之态,但并未过多越矩的所言所行。

    如今方才发现,小徒儿眷他念他已到如此执拗的地步,他不觉有些害怕,但一时不想也不忍去理清楚,再次逃避道:“罢了,金凤之事,以后再做打算吧。”

    翌日,因没了骆驼,几人在热浪滚滚中靠双足步行。

    好几次,游雅有意指引众人行进方向,伯弈冷眼旁观也不说透。

    如此行了一日,伯弈藏下的一皮袋水彻底空了,却仍没寻到河流的踪迹。

    又熬过了一日,终于在几人的急盼中,远远眺望到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河,约有三丈宽,河面似乎被一串串小湖沼、芦苇、红柳环绕着,水流较为迟滞。

    几人不禁兴奋起来,无忧、包子当先飞奔过去。

    可是,无论他们跑多远,那河流似乎永远离他们那么远,怎么也够不着。

    无忧和包子面面相觑,又扭头看后面三人。

    游雅脸色不好,勉强笑道:“原来不是水源,只是沙漠中的蜃景。”

    几人正自绝望,远处传来一阵悠悠的驼铃声,四十余骑骆驼排列齐整,缓缓自南行来。

    不少骆驼两侧载了货箱,在驼背上坐着的人全是商旅打扮。

    游雅道:“这队商旅,看行迹也是往贝都去,或可求援。”游雅还未说完,无忧已高喊起来。对方很快便注意到了几人。

    两骑过来,驼背上跳下一名女子,灰白棉袍紧紧罩住身体,头巾覆面,只露着一双如星辰般灵动的黑眸,一双宽厚硬底靴,是沙漠旅人的惯常装扮。

    来人身形小巧玲珑,举止行为干净利落,颇有些英姿飒爽。

    女子开口,声音沉稳冷静:“诸位可是遇到了沙暴?却不知你们欲去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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