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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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静-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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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不会那么困难了,接下来,风雪獍又以同样的方法杀了七个人。每杀一个人,他都会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那三道鞭伤更痛了一点,也许,伤口在一点点崩裂,也许,是上天在惩罚他的冷酷和狠毒。
  他站在台上,表情冷峻而痛苦,那些七窍流血而死的凄厉面容回放在他的脑海,比魔鬼还要狰狞,他用余光轻轻瞥了一眼贵宾席上的萧暮阳——他正在满意地微笑。
  尽管,“血影”英雄会上每届都会有人意外死亡,但是这一届,却未免死得太多了。而且,八个人都是以同样的方式死在同一个人手上。对于这个黑衣散发的英俊少年,人们渐渐流露出敬畏。
  这时,一个长髯老者飞身跃上了擂台,洁白的须发和慈祥的面容让他看起来就像世外仙翁。风雪獍早已麻木,甚至不曾正眼看一下新的挑战者长得什么模样,他只是准备再一次机械地使用那连环七招。
  老人看着他,叹道:“孩子,你已经杀了八个人了,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么?”
  风雪獍抬眼看了看老人慈祥的面容,忽而感到一阵尖锐的痛楚,那不是从身上任何一道伤口上传来,而是源自良心的谴责。这个老人不叫他臭小子、不叫他小畜牲也不叫他变态杀人魔,居然亲切地唤他“孩子”,然而正是这样一个称呼让他感到极度的痛苦和不安。
  也许是正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慌,他反而傲然扬起了头,尽量装出一种极其冰冷的语气道:“你上来了,你就是第九个。”
  “比武,点到为止,你为何非要取人性命。”老人的语气中已流露出呵责。
  “比武,伤死自负。”还是那样冰冷而绝决,风雪獍觉得,从他无耻地杀了李剑云开始,他就没有退路了。
  老人长叹一声,道:“好,那就休怪老道不留情面!”
  所有人都擦亮了眼睛,露出兴奋的表情,只有萧暮阳,已悄悄在指尖凝聚内力。
  老人的武器,是一把拂尘,看来柔似柳絮,实则丝丝如刀如箭,风雪獍在二十招内竟未发现一处缺口。更糟糕的是,对于那些出神入化的拂尘攻势他已有些躲避不及。
  烈日火一样炙烤着大地,风雪獍的额上已沁出了汗水,身上的汗则流入伤口,带来了更尖锐的刺痛。他的身法渐渐慢了下来,而七掌绝魂还有两掌尚未攻出。
  风雪獍感到疲倦和眩晕,他翻身退到擂台边缘,老道的拂尘在空中轻轻扫过他的后背,却被染上了一片血红。老人看了看自己的拂尘,道:“孩子,你身上有伤?”
  从早晨一直打到现在,风雪獍身上的鞭伤早已完全崩裂,血浸透了黑色的衣衫并不易惹人发觉。雪白的拂尘划过自然会被染上血色。然而台下大部分人都以为是老人的拂尘伤了风雪獍,爆发出一阵欢呼。
  那欢呼让风雪獍感到恼火和羞耻,趁那老人凝注拂尘的片刻,他飞身跃到老人面前,击出了第六掌,老人只是慈祥地笑笑,不再还手。他并不知道这看似并没有多大杀伤力的掌力已在他身上种下了索命的符咒!
  老人的忍让使风雪獍不忍击出第七掌,他有些反感道:“你还手啊!我真的会杀了你!”
  老人依旧慈祥地笑笑,他不再攻击风雪獍,只是尽力想制住他而不伤他。可是,即便如此,风雪獍发现他想要击出第七掌还是不容易。
  每个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他们两人身上,一黑一白、一少一老成了阳光下最抢眼的风景。没有人注意到,一屡冰蓝色的光像一根针,以最快的速度射向长髯老人。老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片刻所有的招式似乎都凝固了,风雪獍趁此机会击出了第七掌,老人闭上了双眼,没有流血,面容一如生前一样安详。风雪獍感到一股内力涌入体内,相当于方才八人之和的三倍!
  台下爆发出一阵骚乱,原来那长髯老人是武当派的掌门人,武林擎柱——莫须然。
  “小子!你只有十七八岁,却以如此狠毒的招式对待七八十岁的莫老前辈。若非他老人家仁慈,你又怎会有可乘之机?今天我就要替他老人家报仇,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小畜牲!”一个布衣蒙面的男人一边吼着一边挤过人群登上了擂台。
  风雪獍此时正单膝点地,呆呆地跪在莫须然的尸体边,有种不愉快的情感油然而生,就算他再没人性,他也无法忘记这个他亲手杀死的老人刚才一直在对他友善地微笑。
  “我……怎么……会这样……”风雪獍痛苦地握紧了双拳。当那个男人的声讨传入他的耳膜时,他已经重新站起,只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对付又一个劲敌。
  可是……这个男人的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他抬眼看了看新的对手,是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形魁梧而熟悉。
  那人也已看清了风雪獍,却似乎大吃一惊。只见他愤然摘下蒙面黑巾,台前的人见到他的容貌时都显出了惊讶的表情,就连萧暮阳也已被惊得目瞪口呆,而风雪獍的惊讶程度却似乎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高。只见他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才怯生生地叫了声——
  “爹爹?”
第十一章:兄弟反目
第十一章:兄弟反目 
  这个人竟然是风吹雨。
  人人都以为已经死去的风吹雨。
  风雪獍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害怕。因为能再见到父亲,他应该高兴;可是因为父亲知道了他刚才的所作所为,他更应该害怕。
  “闯下这等滔天祸事,你……你这小畜牲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风吹雨的一张脸已经气得铁青。
  风雪獍下意识地往后躲,怯生生道:“这……这事不能怪我。要问就问他——”风雪獍想在贵宾席上找到萧暮阳,萧暮阳却已经自己站到了擂台上。他很斯文地向风吹雨行了个礼,道:“大哥,见到您真是太高
  兴了,江湖上的人都说您早已仙逝,没想到……“
  风吹雨只是冷冷道:“暮阳,这是怎么回事?”
  萧暮阳勉强笑了笑,道:“此事在此不便解释,不如先随我到侠义山庄,再说不迟。”
  风吹雨强行压下愤怒,道了声:“好。”而后一把钳住风雪獍的后脖子,拽着他往台下走去。萧暮阳和大会主持稍稍解释了几句,也追随着离开了。
  一路上,风吹雨虽然已经有所克制,但是风雪獍只要稍稍走得慢了,他就一个巴掌飞过去敲在风雪獍头上,或者直接飞起一脚踹他的屁股,训斥和责骂更是持续了整整一路。
  风雪獍不敢争辩,默默承受一切责打,可萧暮阳一路上竟也是静悄悄的,风雪獍偷偷看他,惊讶地发现一直优雅、平静、不可一世的萧暮阳此刻竟也如自己一样带着一脸狼狈的表情,仿佛父亲是在骂他似的。
  其实,风吹雨比萧暮阳大了九岁之多,从萧暮阳十岁那年父母双亡后,风吹雨就一直像一个父亲那样照顾他直到柳鸳蝶死去,所以萧暮阳对风吹雨一直心怀敬畏。
  回到侠义山庄后,萧暮阳让风雪獍先回房休息,自己则邀请风吹雨到另一间屋子说话。风吹雨临走时又狠踹了风雪獍一脚,斥道:“你别乱跑,一会儿我和你萧叔叔谈完事情再收拾你!”
  风雪獍点头称是。看着萧暮阳和父亲走远,才瘫坐到地上,狠狠砸了一下地板,气急败坏道:“什么世道!一个逼我学他的滥工夫去吸别人的内力,去杀人,不听话就用鞭子抽我;另一个看到我这么做又骂又打又踹,还要我等着他收拾!”
  想到这些,风雪獍就感到无比委屈,他失落地叹道:“竺罂,是不是因为我太久没见你了,所以才这么倒霉!” 他总觉得,竺罂能给他带来好运,当初他一离开竺罂就陷入了漪云宫的陷阱,又遇上了萧暮阳这个灾星。不经意间,他看了一眼地板,那是一种名贵而坚硬的大理石地砖,可风雪獍却发现被自己捶过的地方竟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洞,碎裂的石块飞溅在旁边,一时惊得目瞪口呆,喃喃道:“不会吧,我有这么厉害?”
  这时,他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循声望去,看见燕惜绝正匆匆忙忙地走过,他喊了一声:“燕大哥,你那么着急要去哪儿?”
  燕惜绝见到他后友善地笑了笑,道:“风大侠大驾光临,怎么你好像还不高兴啊?”
  风雪獍苦笑道:“你等着再给我治伤吧。”
  燕惜绝闻言眉头一皱,道:“伤口迸裂了是吧?不用担心。不过我现在有点急事,一会儿马上回来。”
  风雪獍叹道:“不全是,因为我又要添新伤了。”
  燕惜绝没有继续猜想他为什么又要添新伤就匆匆忙忙地走了,风雪獍看着他的背影,有种预感——他是去找竺罂了。
  风雪獍回到自己的房间,翻看了一下藏在床垫下的竺罂的回信,想睡觉,却又睡不着,身上的伤依然在疼,有两个人的身影对立在他的脑海里——萧暮阳和父亲。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内力已经足以练《潋月夕星》而父亲的出现势必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明白父亲是绝对不会允许他用这样的方法欺世盗名,而萧暮阳却恰恰相反。
  不知为何,他倒有点儿希望萧暮阳能说服父亲,因为早上离开这里的他和现在这个随随便便就能打碎大理石地砖的他之间的天差地别让他感到难以抑制的兴奋。
  更何况,在他的内心深处,他的确更愿意成为萧暮阳,名利双收,而不是像父亲那样——一身正气却一生孤苦。
  想到这里,他已经无法抑制心底的好奇,悄悄溜到萧暮阳与父亲谈话的房门口。
  门自然是锁着的,但他们的谈话显然已演变到非常激烈的程度,只要把耳朵对准门缝,里面的对话就听得一清二楚。
  “萧暮阳,你究竟想把我儿子变成什么样的人?!我早看出来了,你小子心眼不正!”这是父亲的声音。
  “你的儿子?好吧,你还记不记得鸳蝶走的时候说了些什么?”萧暮阳的语气明显平静许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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