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人的人情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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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人的人情脉络-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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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怨:程砚秋与田汉
1949年6月26日,周恩来在中南海约见了周扬、田汉、马少波等人,就戏曲改革进行了交流。他们建议中央应该成立戏曲改革的领导机构,以领导全国各地的戏曲改革,同时成立研究、实验机构。这个建议,得到毛泽东的赞同。7月“文代会”后,“全国戏剧工作者协会”和“全国文学工作者协会”同时成立。“剧协”主席是田汉。这之后,田汉又发起成立了“中国戏曲改进会”。
  建国典礼后次日,“中华全国戏曲改革委员会”正式成立,田汉任主任之一。“中国戏曲改进会”被纳入到“中华全国戏曲改革委员会”之中。不久,文化部设立“戏曲改进局”。“中华全国戏曲改革委员会”又被并入其中。田汉的主任头衔改为“局长”。
  “戏改局”的工作,自然是进行戏改。用一句话概括,戏改,就是“改戏”、“改人”、“改制”(简称“三改”)。程砚秋认为,重点应当在改人。但实际上,改戏是戏改的重点。改戏,又演变成了禁戏。大量传统剧目因此被禁,包括“程派”名剧《锁麟囊》。这让性情耿直的程砚秋颇为不满。
  在一次全国戏改工作会议上,程砚秋就改戏几近成为禁戏的代名词的问题,将矛头直指当时田汉任局长的戏改局。说到激动处,他直言:“戏改局,戏改局,改来改去,差不多成了戏宰局了。”一语即出,全场哗然。
  在这之前,田汉曾经就程砚秋的孤洁性格提过意见,说他“孤僻偏激”等。当田汉听闻传言,说程砚在武汉不为工人演戏时,当面批评过他。外界盛传,程砚秋说田汉陷害他。因此,在外人听来,程砚秋的“戏改局,戏宰局”之说,就是冲着田汉的。实际上,程砚秋和田汉,并没有私人恩怨。
  冷静之后,程砚秋自觉所说有些过火,便主动致函田汉,陈清了一些问题,也明确说那句话不是对田汉而发,又承认“戏宰”一说是错误的。田汉没有过多计较,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
   。。

工作中结成挚友:程砚秋与吴祖光
50年代中期,由吴祖光担任导演的《梅兰芳的舞台艺术》拍摄完成并公映。之后,周恩来亲自指定吴祖光为程砚秋拍摄一部戏曲艺术电影。经过多方研究,又征询了周恩来的意见后,确定拍摄程砚秋的名剧《荒山泪》,商定由吴祖光执笔改写剧本内容。
  吴祖光在动笔前,程砚秋很大度地嘱咐他写唱词时不要受到任何格律的限制,大胆地写,还希望他多写些长短参差的句子,以便于他设计出别致的唱腔。程砚秋的放手,也就使吴祖光少了顾虑,他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将剧本改得差不多了,然后交给程砚秋创腔。之前,程砚秋许下过“你写什么,我唱什么”的诺言。所以,他对吴祖光修改的剧本内容,只字未动,却也能恰当地设计出唱腔,这令吴祖光感叹不已,诚心地赞美程砚秋“不但是一个歌唱家,而且是一个极为高明的作曲家。”
  实际上,最初,程砚秋对吴祖光并不信任,对他的为人和专业都心存疑虑。当他得知他的好朋友、音乐家盛家伦与吴祖光同住在一个院落时,就去找他,向他了解吴祖光这个人。他最担心的是吴祖光对拍摄工作是不是够诚心。盛家伦在程砚秋的面前,拍了胸脯,他说他绝对能够保证吴祖光是个好人,不但有诚心,而且有才华。出于对盛家伦的信任,程砚秋对吴祖光,也就放了心。
  随着拍摄工作的逐渐向前推进,程砚秋对吴祖光的信任感也就越强,甚至与吴祖光的私人友情也越来越深了。有了信任,程砚秋很听吴祖光的话,暂戒了酒。
  《荒山泪》拍完不久,反“右”开始了。吴祖光成了右派分子。有一次开批判会。吴祖光作为被批对象,坐在第一排。程砚秋坐在主席台上,紧紧皱着眉头。期间,程砚秋总是盯着吴祖光,一副很不愉快,甚至很痛苦的表情。这种表情,在他俩合作拍摄《荒山泪》期间,吴祖光从来没有见过。
  偶尔间,两人目光对视,何止是千言万语,一时间,吴祖光几乎听不到了耳边的鼓噪之声,世界变得异常宁静。然而,他不得不低下头去,因为他正在被批斗,他不得不做出虔诚的样子,在笔记本上记录批判他的发言。等他再次抬起头来时,他发现,主席台上,空了一个座位。程砚秋不见了。直到批斗者们精疲力竭而结束冗长的批斗会,那个位子,一直空着。
  

一见如故:程砚秋与贺龙
程砚秋第一次与贺龙见面,是在解放初期,于西安。当时,贺龙是西北军区司令员。一天午后,程砚秋正在屋里写日记,偶一抬头,见有一个人正大步而来。他身披风衣、身形魁伟、神态坚毅,一看就知道是军人出身。未等程砚秋想明白这是谁时,那人已迈步进屋,并高声大喊:“程先生!”然后就爽朗地自然介绍说:“我是贺龙。”
  程砚秋大吃一惊,他万没有想到贺龙会亲自登门。他连忙站起来,伸手相握,一边说:“贺将军,您好!您军务繁忙,为什么还这么客气要亲自来此呢?”然后,两人相互谦让着,分别坐下。他紧紧盯着贺龙,发现贺龙与他想象中的形象是有差距的。在他的想象里,贺龙“一定是一位大花脸的角色,不料会面时却是一位靠背武生的样儿,真是有趣。” 两人的这次见面,时间很短暂。之后,贺龙将一把日本战刀作为礼物赠送给了程砚秋。
  两人又一次见面,是在重庆,正逢贺龙生日,在程砚秋的提议下,举办了一个小型生日会。程砚秋还唱了几段呢。他送给贺龙的生日礼物是一副英国制造的“赛璐珞”扑克牌。有意思的是,就在贺龙住处的院子里,程砚秋穿上贺龙的军装,戴上贺龙的嵌有五星帽徽的军帽,披上贺龙的军大氅,照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他自己的生活照;一张是扮成贺龙模样、描上黑色短胡须的化装照。他在那张生活照上,注明“46岁摄于贺龙总理家”;他在那张化装照上,写了这样几个字:“贺龙将军,看,我像你的小兵吗?”然后送给了贺龙。所有看过那张化装照的人,都说:“像极了贺龙。”就连贺龙本人,也连声夸赞他的化装技术呢。
  程砚秋于1958年去世前,如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贺龙是入党介绍人之一。
  胡适:张学良w
  一个学者,一个军人,胡适与张学良之间本不应该有什么关系。
  一个文臣,一个武将,胡适与张学良之间又注定要有什么关系。
  “张学良”这个名字,总是与抗日联系在一起的。于是,胡适与张学良之间短暂的交往自然离不开抗战这个大背景。
  “九·一八”事变之后不久,热河全省岌岌可危,胡适的心情不免郁闷又愤慨。东北军溃不成军,张学良又与在华北驻防的冯玉祥、阎锡山不合,难以取得他们的配合。万般无奈之下,张学良请求“政府”援助。然而,蒋介石正忙于在江西指挥“围剿”共产党,以实现“安内”,而对张学良的求助不加理睬。在这种情况下,胡适给蒋介石发电报,请求政府出面。然而,还是迟了,热河失守。胡适对张学良有了些许埋怨。
  就在张学良遭受四面楚歌之时,胡适对他却油然而生同情之心。也许他意识到,让张学良承担这一切,是不公平的,他不过是“不抵抗政策”的替罪羊罢了。于是,胡适给张学良写了一封信,劝他辞职。张学良看了胡适的信的第二天,就给蒋介石发电报,请求辞职。蒋介石接受了他的辞职,并安排他出国考察。
  胡适就“九·一八”事变,撰写了六千字的《全国震惊以后》,其中从五个方面论证了他认为的失败原因,从而得出结论:张学良和政府都应负绝大的责任。在他看来,张学良的能力智识都不足以担当如此重任。
  “西安事变”发生的前几天,胡适刚刚从美国返国。事变后的第二天一大早,他不是从报纸或电台或朋友那里得到消息的,而是小儿胡思杜的一声惊叫:“爸爸,张学良造反了!” 他认为,张学良“这祸真闯得不小!”由此他认为,张学良这个人“为人有小聪明,而根基太坏。”他以“叛变”这样的字眼,给张学良和“西安事变”定了性。
   。。

他们的友谊经得起考验:沈从文与巴金
巴金在《怀念从文》中写道:“在朋友中待人最好、最热心帮忙的人只有你,至少你是第一个。这是真话。” 这句质朴无华、发自心底的话,反映出巴金与沈从文五十多年的真挚友谊和无限情深。
  巴金与沈从文相识于1932年的冬天。当时正在青岛大学教书的沈从文,收到张充和、张兆和姐妹发来的电报,告诉他有关婚事已获父母的应允。她们的父母当时住在上海,想见一见这个未来的乘龙快婿,于是沈从文乘船到了上海。在上海逗留期间,沈从文遇见了在南京主编《创作月刊》的陈曼铎。陈曼铎是来上海找巴金约稿的,他就约巴金和沈从文一起,到一家俄国人开的西餐馆聚餐。素昧平生的巴金和沈从文都是青年作家,彼此又都读过对方的作品,因此一见如故。交谈中巴金得知沈从文有本短篇小说集,想找个出版社出版。饭后,巴金就带着沈从文到闸北的新中国书局,将沈从文的小说集交给这个书局的老板,并且预支了部分稿酬。
  在上海期间,巴金还帮助沈从文挑选了拜见未来的岳父母的礼物。沈从文想买几套外文书作为见面礼,可是又担心自己买不好,就请巴金帮忙。巴金不负所望,带着沈从文到书店精心挑选了几套俄罗斯的文学名著,其中有一套英文版的《契诃夫小说集》,印制精美,又是权威译本,沈从文的未婚妻张兆和非常喜欢,这对成全沈从文的婚事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1933年9月9日,沈从文与张兆和在北平中央公园水榭举行了一次宴会,宣布他们结婚。前来赴宴的除了张家姐妹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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