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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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1649- 第5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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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们在王老爹以及弟弟王四的帮助下,用力和着粘土时,村子里的小结首,刘老汉好奇地围观,并和王三家的贵客李四闲聊着。

    荷兰人把数户或数十户人编在一起,叫做“一小结”,指定一人为小“结首”,再把若干“小结”组成“一大结”,也指定专人为大“结首”。

    王三全家交了人头税后,被安排到这个小结里。刘老汉是小结首,当然是贵客了。贵客当然只能由另一个贵客李四招待。

    刘老汉见多识广,却没见过这种造屋之法。

    “可是南蛮竹楼?”说完又摇摇头,“为何圆顶?”

    “我与三弟在下淡水河捕鹿时,曾见过那里土著的竹寮,皆为圆顶,远比尖顶更易防风,故如此。”

    刘老汉想了想,点点头:“确实如此。低架竹楼也应是为此。为何要和粘土?”

    “拌上稻草,涂抹在竹墙上。”

    “哈哈,难怪你们留这么长的屋檐,怕是雨水迸落浸损,当是学赣州农家之法。”

    “结首高见。”

    刘老汉得意地捋着胡子,说:“我看你们没有铡刀,断稻草不利。一会儿上我家来取。稻草不够自己来拿。”

    “啊哎,麻烦结首了。”

    “客气做甚?你我同是海外漂移之人,应当互助。我也有一法,看到你们和粘土时方才想起。可用蛎壳做墙。”

    “请结首教我。”

    “我在福建曾见过。当地农家用海蛎壳插进粘土墙中,背壳向上,内壳向下,密密排之。等墙体干透,坚如一体,还可防雨水淋落。”

    李四想了一会儿,弯腰鞠躬:“小子受教了。”

    刘老汉当时却叹了口气:“还是荷兰人的大屋才是正道。”

    王三的弟弟王四快嘴道:“我哥说了,再过两年,我家也要盖起红砖红瓦,糯米汤糖浆伴蛎灰的大屋!比祖屋还好!”

    当时王老爹骂了句“多嘴”,脸上却露出向往的神情。

    此情此景让王三一生都无法忘怀。

    现在王三全家都躲在屋子里,不敢点油灯,生怕招来传说中的魔鬼。王三和李四去下淡水河捕鹿了,家里没有了主心骨,顿时没了主意。

    王四说:“我下午看到很多荷兰人路过这,还有大结首也跟着他们。”

    王老爹问道:“刘结首呢?”

    “我在从榨房里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他,当时他正在田里干活。”

    王三一家来到赤嵌地区后,刚刚租佃了土地。他们设想好了,先租佃水田,然后第二年再租蔗田。

    他们平整完地后,王三便与李四继续做老本行,等二月份开始播种时再回来。

    王四已经十三岁了,不能在家吃闲饭。便出门给人打短工,在荷兰人的榨糖房找了个干杂活儿的差事。

    那个榨房其实是荷兰低地地区常见的风车榨房。大风车足有七八个人高,它是前年荷兰人从巴达维亚运来的。

    那个风车让王四很吃惊。风车迎风旋转,这个他不奇怪。关键是那个风车不管是哪个方向来的风,都能旋转,这让他搞不懂。

    管风车的是个腐腿的老红毛,听说在这里有二十年了。娶过一个土著女人,后来死了,他就一个人过,吃住都在榨房里。老红毛有时候揍他,有时候也偷着给他拿糖,让他带回去给父母吃。

    老红毛每月总有那么几天会呆呆地坐在榨房外,看着大风车发呆,嘴里还哼哼着他听不懂的小曲,偶尔还偷偷地抹眼泪。王四知道,这时候绝不能惹到他,他会格外生气的。但王四这时候却可以早点回家,老红毛一发呆就是很长时间。根本不会知道他偷着跑了。

    王四一蹦一跳地走在乡路上。

    道路两边是望不见尽头的田地,大多数都平整过了,等二月份到来,这里就会出现无数忙碌的农民。

    空气中有淡淡的烧过草的味道,王四知道那是有人在处理田地里的稻根。

    远处还有一排排种植在田边的果树。王四听说那是荷兰人从巴达维亚带来的一种果树。

    荷兰人让佃农们种在他们自己租田的边界,以防止有纠分。有一年粤东来的和闽南来的移民就为租田的边界狠狠打了一架,直到热兰遮城派出军队镇压才完事,荷兰人就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

    那果树叫蓬雾,一年能结两三次果,还容易活。种植后,常常隔一年就结果,酸甜可口,很好吃。王四一来这里就喜欢上它了,不吃倒牙不算完。

    王四走上了河岸上的小路。

    河岸上游主要就是蔗田了。远远地看去,那些留着宿根的田地,像和尚新长出头发的头皮。其实应该更像一根根扎在大地里的吸血管,无数明人的血汗滴落在大地上,变成甘甜的糖浆被荷兰人吸走。

    当然,王四不会想那么远,他只是瞄了那面一眼,心想,再过一个月,那些留着宿根的蔗田就需要大量的人力去清田,打垄和松蔸。到时候人工钱能比平常多一点。再等自己大一些,就可以租种蔗田了。

    王四有点不明白的是,那蔗田竟是要租种的人自己去开荒,自己去种植,可是还要交给他们田租,糖还只能卖给荷兰人。但他没多想,只是觉得有好运,幸好水田是现成的。他知道那是别人家嫌收入少,改成租蔗田了。这才轮到他们家。

    王四看着清澈的赤嵌河水,有一种冲进去玩水的想法,弄不好还能摸到几条鱼穿回去。可惜不是时候,水太凉。

    他胡思乱想时,猛地一抬头,忽然看见很多荷兰人过桥而来,他们背着大包小包,拖家带口地走着。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怪怪的,不似以前那般骄傲。

    以前他们动不动就打人,三哥哥说过,就是他们累死了偷猎的二哥哥。鹿再贵,能有二哥哥贵吗?二哥哥可是会一手好箭法啊。

    他有些发愣。不远处正在整地,准备烤田的刘结首冲着他喊:

    “四娃,你又趁着安德烈思乡迷证时跑回家吧?!”

    王四知道刘结首和老红毛安德烈是朋友,俩人没事儿还喝茶喝酒的,最讨厌他们喝咖啡不加糖,每次他跟着偷喝都要吐出来,让俩老家伙笑话了去。

    王四摸头发嘿嘿地笑着。

    刘结首接着喊道:“快点回家,快点回家,莫要叫父母操心。这世道又要乱了!”

    王四把经过告诉了父亲。

    王老爹说:“刘结首不跑,咱们也不跑。”

    “我们要是跟着跑了,三哥回来会找不到我们。”

    王四透过竹皮编织的窗户,可以看到远处田地里有几处篝火。他知道那是走不动路的荷兰人点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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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最漫长的一夜之盘点战果
    入夜了。

    一切都安顿好后,副队长兼第一分队长鄂玉喜和第二分队长孙瑜,作最后的检查工作。

    他们先是巡视了位于热兰遮城广场的停货场。

    热兰遮城广场大概有一万个平方,是用红砖和条石辅成的。

    荷兰人在这里经常吊死那些他们认为该吊死的人,也在这里向那些土著们明人们宣示武力。

    荷兰人把台湾划分成北部地方会议区、南部地方会议区、淡水地方会议区、卑南地方会议区等四大区域。土著们依其所属区域推举代表与会。

    当然拥有外藉身份的或绿卡的土著不能当选,这比后世的某国什么代表们多了些要求,一点也不具备先进性。

    荷兰人更会借由会议排场,展现己方的优越地位。每次长官及议员前往广场上的会场时,荷军皆会鸣放礼炮及礼枪,并由士兵簇拥就座。开会时,长官及议员皆坐在广场上较高的亭子,相当于主席台。土著代表们则坐在较矮的桌椅上,显示双方地位有差距。荷兰人为表示移居的明人们的地位低下,通常不让他们出席会议,就算有人出席,也仅于宴会上端送茶、点心,明确表示这些明人们只能被代表。代表会议与他们无关。

    如果没有穿越者们的出现,可能这些明人在大陆的子子孙孙们都慢慢适应这项文化传统,直至很久很久很久,也许这些子孙们还会跳着欢乐的舞蹈,唱着,咱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倍儿爽啊,倍儿爽啊。爽你个妹!!

    对不起,我不仅跑题,还太粗野了。

    ……现在,穿越者们感谢荷兰东印度公司为他们提供的硬化地面。

    穿越者们利用大大小小的集装箱,围成了一个大的正方形,将各种用途的车辆圈在里面。在面临码头的西面留下一个缺口,作为入口,明天还有货物上岸。

    热兰遮城是顺着坡地建成的三层堡垒,荷兰人从来不考虑将来如何停放机动车辆,只顾及一时的方便,全是台阶,大大小小的台阶。太讨厌了。所以穿越者们只能在广场上安设临时基地。一点点地折腾,一点都不爽。真太讨厌了。

    流动哨兵直接安排在集装箱上,上面搭个行军帐篷,做暂时休息一下的地方。入口处由八名哨兵轮换。这次他们得到明确指示,无论老弱病残,不管谁靠近,只要不说出口令都直接开枪射击,哪来那么多预判!

    鄂玉喜得到这个命令后,更加垂头丧气。完了,伍队长真的生气了。

    可该他负责的任务还要完成了后再说,他仍认真地巡视着,心里想,别再出乱子了,说好的平推全没了。

    此时,正方形广场仓库的四个角都安装上了一千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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