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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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那天-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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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你好,我就是旁边的染织班上的,我们没学过调金粉,你能帮我们调调吗?” 
  女孩子疑惑的目光从我的身上转到了玻璃瓶上,或许是因为瓶子比我更加眼熟的缘故,逐渐地放松了警惕,说: 
  “其实我认识你,你是八一班的,对吗?” 
  “是啊!”我感激地递上小瓶,“你帮我调行吗?” 
  “对不起,”女孩子抱歉地笑笑,“你看今天太晚了,这个需要很长的时间。我只是上来看看东西……” 
  “没关系,”我勉强说道,“那谢谢你了。” 
  我转身想走。女孩子迟疑了一下,从背后叫住我:“同学,要不你等一会儿,你把我调好的拿走,你的给我留下来,我明天给你调。好吗?” 
  “这憨人有憨命,”王一河奇怪地看着我手中的银粉,“我还以为你肯定调不了呢,就是怎么从金变成银了?” 
  小不点姑娘惊叫着转过身来:“你是不是和人家换了,都用完了吗?” 
  “你知道我调不了还让我去,”我看着王一河,故意不理小不点姑娘,“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让我好。”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等来等去老师也没有过来。郑智珍去了一趟系办,回来告诉我们任课老师去医院有点事,今天来不了。学生大哗。我顿时长吁了一口气,趴在了桌子上。看着桌子上的闪着银光的瓶子,酷似一个爱情漂流瓶,我的嘴角不由地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昨天太忙和焦虑了,今天一定要去好好看看那个女孩子,顺便再把小不点姑娘的空瓶子给要回来。我看了看班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起身出了教室。 
  我站在装饰班的门口,偏了偏头,想听清楚里面的动静,里面静悄悄的,偶尔竟传过来一丝女孩子呼吸的声音,不知是否我的错觉,轻轻地敲敲门,里面没有人回答,用手推门,门确是虚掩的,昨天那借我银粉的女孩子正静静地在画板上划着什么,班里其他的人惊讶地看了看我,见不是老师,也就不再理睬,继续玩笑去了。我大胆走到那个女孩子的身旁,把瓶子放到她的画板上。她吃惊地扬起脸来,很活泼的脸庞上添了些许的诧异,红着脸说: 
  “是你啊,我还没有给你调呢。” 
  “没关系,不着急的。”我很大度地摆了摆手,一句不提要回瓶子的话,“你有空再帮我调吧!” 
  “我们正在上课,”女孩子感到了周围人好奇的脸,说:“下课我去找你吧。” 
  “好啊,不用着急的。”我摆摆手,“你叫什么来着?” 
  女孩子笑了起来:“申韵,记住了吗?”              
  “张舒涵,张舒涵,”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模糊的声音叫我,到处看时,程尚拼命向我这里挥着手。我笑着走过去,看见矮个子的王一河也在人群里,瞬间有点明白程尚蒙娜丽沙般的笑容,板起脸说: 
  “什么事?”       
  “我的饭卡没有带。” 
  “什么?”我吃了一惊,“我还以为是别的事呢。我走了,我的卡里也没钱了。” 
  “你要是走的话,我就把你的事情说出来,”王一河说道,“是我要借卡的。” 
  “那你怎么不借程尚的?” 
  “他没有带啊!” 
  “你居然信他,”我啧啧称奇,“那你还不如信我也没带呢。” 
  吃过了晚饭,回到宿舍,进门之后,我习惯性地向门后张望,看着墙下逐渐增多的垃圾,心情一下子有点烦闷,坐下来看外边的草地。栗子敏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看见我,打了一声招呼,到床上拿了东西扭身想走,又折回来,笑着对我说: 
  “舒涵,记着给我请假,社会主义与当代政治课。” 
  我答应了一声,栗子敏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我一跃而起,趴在窗台上,果然看见赵妲在楼下慢慢地来回踱着步子,心中不由得感慨,摇摇头,回到床上躺下,无边的寂寞像空气一样笼罩在了我的周围。 
  “那你去找一个女生吧!”程尚知道我这样的状态,对我说,“反正这一段咱们也没什么事情。” 
  “你觉得咱们这一段没事情做吗?”我诧异地托起程尚的脸,“咱们还不够忙吗?” 
  “我没觉得怎么忙。”程尚向旁边歪歪头,“主要是因为你的学习方法不对头。对了,这是你的车钥匙,车子还放在原来的地方。” 
  我骑上车子来回逛着,看着校园里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长艺的校园实在是小,不一会儿就打了几个来回。看看表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我扭转车头向食堂走。李宓在后面重重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大笑着跳到了旁边。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看看她不知忧愁的脸,问道。 
  “没什么,我去臧老师家了。” 
  “有事吗?” 
  “没事,我想看看作业怎么画。张舒涵,”李宓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臧老师家里可好了,布置得特别有情调,我将来也要一间像他家一样的小房子。” 
  “那你父母住在哪儿?你真是不孝。” 
  “我可以让我的丈夫买大房子啊,你真是拎不清。” 
  我想起男生在夜深人静时,谈论起要找一个有钱女朋友的那些话。看来人同此心,情同此理,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必要不好意思。这时,身后的车架猛然颤动了两下,我抓紧了车把,扭头对坐在车子上东张西望的李宓说: 
  “下一次上车的时候告诉我,你也不怕我摔了你。” 
  “没事没事,”李宓笑得不可开交,也不知道她是为什么,“我们正是因为彼此信任吗,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 
  我的破车在李宓的重压之下发出吱吱的声音。李宓笑着说道: 
  “张舒涵,你这个车子还真是不错,都破成了这个样子了。” 
  “你懂什么?”我直直地看着前方,不去理她,一方面是厌恶她的这句话,另一方面是人多,车子没闸,“这学校的人越来越多了,你说到咱们毕业的时候,这大学生还能值钱吗?” 
  “我不知道,知道了也没有用,我们学好自己的功课就好了。” 
  “哎。”我叹口气,猛然想到陈义埙经常说的一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别说这些了。张舒涵,我明天要去中关村邮局,你带我去吧!” 
  “你为什么不坐车去呢?” 
  “坐车还要花钱,嘻嘻!” 
  “不去。” 
  “去吧去吧!”李宓轻轻摇晃我的车架,“回来我给你买麦当劳吃。” 
  我看了看李宓调皮的眼神,叹了口气,说道: 
  “那好吧。” 
  第二天,北京正好刮起了大风。李宓坐在我的车子后面拼命抱怨道:“这北京的风沙就是大。” 
  “你行了吧!”我一张开嘴,马上就有很多的风沙钻了进来,“要不,你到前面来蹬车。” 
  “不用了,我知道你好。”李宓在后面哈哈地笑着。 
  想起早晨出来的时候,程尚奇怪地看着我,问道: 
  “今天有什么事情?这么早就起来了,身体不舒服吗?” 
  “你就知道我身体没事,你才这么着说的。上一次我感冒,让你倒杯水你都不干。” 
  “你胡说,”程尚羞红了脸,“上一次我给你找了整个楼道,都没有水,你让我怎么办?” 
  “找个媳妇吧!”王一河把头闷在被子里,说,“找了媳妇就有人疼了。” 
  “你这是什么时代的观念了?”臧富海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在床头倚着眨眼睛,“现在都是伺候媳妇了,不信你们看栗子敏。” 
  栗子敏的身躯在被子里条件反射般地动了动,明显已经醒了过来,但是懒得说话,又向里缩了缩。 
  栗子敏在没有别人的时候悄悄地对我说:“张舒涵,其实我觉得还是对人好一点好,夫妻不是父母,你要对别人好别人才会对你好。” 
  我点点头,深有感触,其实男女之间的感情,那一丝甜蜜和辛酸,有很大程度是在相互的猜忌与不信任之中产生的,这才有了那么多的感人的轻怜蜜爱,轻嗔薄怒,让人欲罢不能。我看了一下宿舍空荡的墙壁,估计这话不会被传出去,便说:“臧富海是个傻瓜,你别理他。”              
  自从这学期开学后,我就对臧富海的感觉很不好,因为他总是对我说:“舒涵,你知道你的悲剧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吗?” 
  看我瞪他,臧富海诚恳地补充道:“你知道为什么你身边总是那么多的烂桃花吗?” 
  我转过身去,懒得理他,内心深处对他认为的事实不以为然。臧富海接着凑到我的身边     
说: 
  “因为你没有学会对人说不,尤其是对女人。” 
  不知是为什么,在风沙弥漫的路上,我又突然地想到了这句话,似乎有那么一点的道理,我昨天真的不应该答应她来中关村邮局,受这一份洋罪。她现在怎么想我呢?不会就是有点傻吧。我偷偷看了李宓一眼,她在后面正高高兴兴地甩着两条腿,自然而天真,不像是有什么坏主意的样子。 
  “你不要晃腿,弄得我好难骑。” 
  李宓乖乖地收起了腿,小心地问我:“很累吗?” 
  “废话,”我看着李宓难堪的眼神,缓和了一下口气,“还行吧。” 
  好容易骑到了邮局。李宓从车子上一跃而下,对我说: 
  “你也过来吧。” 
  我找到了支车子的地方,手只要一旦离开,车子就会随着风声而倒。我无奈地看了看她,说: 
  “你进去吧!我在这儿等。” 
  李宓把书包拿下来放在车筐里,对我说: 
  “好的,那我快一点。” 
  我把下巴靠在车把上,感受着风声从我的耳边呼啸而过。过了一会儿,李宓从里面出来,走到我的面前,说: 
  “你怎么不知道找一个避风一点的地方等我?” 
  我一时语塞,可能小时候就缺少趋利避害这方面的意识,一直到了长大了也没有能够改得过来,我支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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